徐老丞相趕緊怯聲開口道:“大王恕罪,這浣州水災之事臣與犬子定將盡快完成,給大王一個滿意的答複。”

“平身吧,徐老丞相今日腰有不適,就不用跪了。”

說罷他便轉身而去,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壓迫感,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月風月影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緊隨其後。

待李煜走後,方才大氣不敢出的徐日才在徐冰玉和仆人的攙扶下,靠著椅子挨了下來。喘了口氣。

徐冰玉一臉哭腔的望著徐日:“爺爺,早就聽聞聖上不近女色,看來是真的,方才玉兒給聖上遞茶,聖上不但不接,連看都沒有看玉兒一眼。”言語中帶著幾分喪氣。

徐日不語,輕輕撫摸了一下孫女的頭,心裏揣摩道:若不是奉了老佛爺的命令給大王添置後宮之事,就算給他十個膽他今日也不敢攔住大王。

這事原本他也並不想摻一腳進去。

可他那兩個兒子都不爭氣,一個文墨平平,一個雖依仗著他的麵子在朝廷當上了監察禦史,卻也沒有什麼豐功偉績。將來他卸任後,徐家恐難能立足,怕有衰敗之勢。

這大王交下來的治水一事,眼下毫無進展,水災之勢不容小覷,再不解決,先不說大王怪不怪罪下來,這林昭升官進職就更不用想了。

他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本意剛好可以趁著老佛爺的提拔,將自家孫女送入西陵王府,好讓他徐氏一族將來還有個倚仗。現在看來,簡直難上加難。這聖上方才的意思就是婉拒玉兒了。果然十年如一日,聖上的身邊除了親近之人,旁人更是難以接近。

今日若不是借著老西陵王和老王妃的薄麵,恐怕聖上壓根不會來他這年事已高的老丞相府中。

他眉頭皺了皺,內心也是打了退堂鼓,對一旁一臉哭腔的徐冰玉輕聲安撫道:“玉兒,聖上的性情非一般人可以琢磨,你若實在畏懼,爺爺便不替你牽這條線了,如何…”

他老了,有些事他哪怕有心也無力。

豈料一旁的徐冰玉卻收起了方才的哭腔,臉頰微紅,一臉崇拜的模樣對徐日嗲聲道:“玉兒自幼隻知爺爺年輕時威風凜凜,玉兒打小便崇拜爺爺,隻想嫁如爺爺一般一身正氣的男子…而當今世上,除了聖上,恐怕再無人令玉兒心悅了…”

徐日一臉詫然的看著自己的小孫女,搭在桌子上的手差點沒扶住:這聖上的身姿,想不到連自家孫女也……

他含糊道:“好…好…這事不急,來日方長,爺爺再替你想想…”

李煜似乎絲毫沒把方才徐老丞相的舉動放在心上,回到府中,眸色黯淡,令人看不出一點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用那充滿磁性低沉的嗓音對月風開口道:“那人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這月風和月影是他身邊的兩名貼身侍衛。西陵王府除了負責扣押犯人的廷尉司,還有負責西陵王府安全的侍衛營。而這兩人正是西陵王府級別最高的正一品帶刀大統領。

月風月影分別為大統領和副統領。西陵王府的侍衛營他將其歸屬這二人麾下。

月風率先開口:“回大王,侍衛營傳話,側夫人這兩日並未有什麼異樣…隻是…”

“是什麼”。他的聲音帶著一抹冷漠的平淡,臉上仍是掛著一副冷色,淩厲的眼神掃了一眼麵前的書冊,話語間,從中隨意挑起一本翻閱起來。

月風小心謹慎的開口:“隻是大王身邊的愛寵這幾日都跑側夫人那…就這…屬下暫時也沒有打探到別的消息,請大王恕罪。”

月風說著說著便壓低了聲音,一旁的月影大氣都不敢喘。

聽到這,李煜拿著書冊的手微微放了下來。眼神裏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這肉丸那日便神情緊張的將孤帶到寒宮,指引孤把這人救出來,現在救出來了,三天兩頭黏著那人,莫不是這北疆女子真會什麼魅術,連犬類都能迷惑?

他眉心微微蹙起,心中再次生疑。一旁的月風月影相互對視了一眼,一臉覷色。

“下去吧。”他沒有抬頭,淡然道。那二人便火急火燎的淡出他視線之中。

越美麗的女人越危險,恍惚間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鬱。今日見到那徐老丞相的孫女,孤竟莫名拿此人與那女子對比,真是荒唐。

哼。想到這,他發出一聲嗤笑。這北疆之女除了美色,一無是處。竟想迷惑孤,也真是太可笑。但那女子若真能助我查明阿齊之死,倒也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他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一抹幽深的眼神望向別處,頃刻,不假思索的朝別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