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寒宮搬來這座新的府邸後,沈然然又做夢了。
這已經是連續三天了。夢中她站在一處古樹參天的地方,青石板下滿是青苔,風吹葉落,發出簌簌聲響,牆角上懸掛的青銅鈴鐺顫抖著。一滴淚從她眼角潸然落下。站在她對麵的那人身影極其模糊,一陣迷霧後,她發現自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但心卻感覺揪著疼。
醒來的瞬間,意識從夢境中緩緩升起,天已經亮了。薄紗上出了一身香汗,幾縷發絲粘在額前。指尖觸了觸眼角的淚水,整個人感覺壓抑非常。頭一回做這夢的時候,是她剛搬來這座府邸的第一晚,她隻覺自己是太想回去了,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這已經連續三日了,她漸漸覺得細思極恐。難道這不單純隻是夢?
她心裏驀地一拗,心情卻還受那夢影響,殘留幾分沉重,倘若真的有那個地方,是不是自己就可以穿回去了?
她剜了門口一眼,門外守衛森嚴。自從她被迫搬來這裏後,除了在這別院走動,想出去走走都會被門口那群壯漢攔下。這門外隨時都有侍衛守著,可想而知,要真的要去尋夢中那處地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說出了寒宮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下人們待她表麵上比以往恭敬了些,送進來的夥食也比在那寒宮的好了些,但這態度也隻是表麵看上去,實則還是有著兩副麵孔。
那些下人們嘴上好聽的叫她一句側夫人,骨子裏仍是不屑,一副還是不太把她當回事的輕蔑樣子。
她時不時聽到背地裏有下人們在討論她,譏笑她隻是個不受寵的廢妃,靠著美貌苟一口氣而已。有時候真的很想替沈清然出手教訓一下這群嚼舌根的人,卻想想還是算了,世事浮雲何足問,不如高臥且加餐。
聽那素窈說,沈清然嫁進府裏完全沒有享受過一點側妃的待遇,就直接被打入冷宮。就連洞房花燭夜那晚也隻能獨守空房被夫君一臉厭惡的摔門而出。
這…沈然然咬了咬唇,滿腦子問號:這男人是瞎了嗎,美色當前,怎麼就不識好歹呢?她突然覺得沈清然也挺蠢的,落入敵國,既擁有如此優勢,應以那美人計誘之,然後再使那冷血無情的男人一步步陷進她的溫柔鄉,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或許還能有轉機呢?
倏而,她腦子裏躥出那日那人與身旁那位小白臉站在一起的畫麵,腦海裏閃現了一個邪惡的想法。
那倆人站在一起,看著倒像一對,嗯…還挺登對的。莫非那人真的是…我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齷齪了…沈然然終究是破防了,忍不住捂著肚子笑出來。差點笑岔了氣。
哈哈哈…太好笑了。
正好端著洗臉盆進來的素窈看到捧腹大笑的她,一臉困惑又掛著一副愁容:“公主,是這月事還未結束嗎,奴婢還是再去請那醫女開多幾副藥給公主服用吧。”
她那擔憂模樣,真是讓沈然然哭笑不得。但是想到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有個這麼關心自己的人,她還是覺得挺暖的,瞬間便有一股暖流從心窩湧了出來。
她不得不解釋道:“素窈,我隻是突然想起一些有趣的事,便忍不住笑了出來。我這月事也快來完,沒大礙了。你呢,年紀輕輕,要多笑一笑。”
說著她捏了捏素窈的嘴角,愣是給她捏了個笑臉出來。素窈被她此舉逗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一旁的下人們看到此景,麵麵相覷,一臉詫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人神智有些不清。
“對了,素窈,昨日讓你去給我尋些紙筆,你尋來了嗎?”
她收起笑意,詢問起這件她關心的事。
素窈趕忙從一旁牡丹小幾上呈上一履用白布包著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打開,裏麵正是她想要的東西。
上好的宣紙,青石硯、還有一支水晶白玉毛筆。她瞬間眼前一亮,眼眸裏閃爍著欣喜若狂的光芒:
今日她想方設法要來這文房四寶,就是為了將腦海那處地方記下,再找機會去尋此處。但前提是她得摸清這西陵的地勢,而這偌大的王府,如今她在府中的日子可以說是如履薄冰,要想出這個別院,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