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十 老大,有人搶怪!(1 / 3)

以區區六七百人衝擊對方萬人大陣,並試圖擒殺對方主將,在這個時代的軍人眼中看起來或許很誇張,但在當前的瓊州軍眼裏卻再正常不過——通過這幾天交戰,雙方都算是摸到了對方的底。以瓊州軍和叛軍的火力對比,雙方一比二十的數量差距並不足以彌補武器間的巨大代差。

“這計劃倒是可行,但部隊的傷亡恐怕又會增加,而且,從戰略上說,我們隻要守住那處路口即可,不一定非要追求殲滅敵軍的。”

龐雨猶豫道,仗打到現在,瓊州軍的戰果其實已經遠遠超出了當初委員會給他們的目標,山東叛軍幾乎是被他們獨力打垮。而這在當初的軍議會上其實是屬於要盡量避免的情況——如此一來大明朝廷朝廷難免會對他們的力量估計過高,今後恐怕會受到更多壓製和猜疑。

其實取下登州已經足夠了,隻是因為這邊軍隊太少,而接受的投降叛軍又太多,才不得不主動出擊黃縣,將戰場與登州府遠遠隔離開來。至於因此而將叛軍主力打了個稀裏嘩啦,可以說乃是不得已而為之——從戰略上看,瓊海軍其實不該要這份功績的。

所以說,戰爭這種事情,從來不是一方能夠單獨決定的,哪怕以瓊海軍對叛軍這麼大的軍事優勢,一旦上了戰場,也不得不根據形勢隨時調整,采取了許多身不由己的行動。

連日前後兩場大戰,這邊的彈藥消耗與人員傷亡都遠超預期,但這還隻屬於自家內部事務。可假如北緯把叛軍首腦再來個一鍋端——他率領眼前這個加強營絕對做得到的——卻連一口湯都不留給大明朝的正宗平叛部隊——山東行營,這就很容易引來嫉恨了。到時候白跑一趟的遼東,四川等地援軍肯定不肯善罷甘休,就算瓊海軍從來沒把大明朝的官吏放眼裏,這嘴皮官司終究不好打。

龐雨向北緯闡述了他的憂慮,卻隨即看到敖薩揚那邊傳來苦笑的表情——看來同樣的言辭他早說過了,顯然沒起到作用。

果然,北緯隻用幾句話就駁斥了龐雨的論點——想必剛才他也是這麼對付敖薩揚的。

“現在還談戰略?龐參謀,你就這麼確定我們龜縮回去後定能守住防線?眼下對方的戰術也很明顯了,就是不停驅趕些炮灰過來浪費我們的彈藥,如果咱們一直躲在防線後頭被動挨打,任憑他們自由發揮,我們的炮彈和火箭彈還能堅持多久?你確定我們可以用火力耗光他們的人力嗎?”

龐雨不吭聲了,大的戰略布局方麵他一向很有自信,但這種涉及到具體戰局,戰術上的判斷,當然是北緯這位職業軍人更有經驗。更何況北緯才是這支部隊的副帥,解席不在的時候就是他說了算。

“那麼好吧,就按你的計劃行事。不過要派人去通知老解老馬他們,到時候後方火箭炮還是能提供支援的。”

匆匆寫了一張字條,把親兵錢小毛打發回去送信,龐雨自己卻留了下來,他手頭好歹有一整個警衛班,可以提供相當火力的。北緯也不囉嗦,繼續安排胡凱,陳添或是徐磊三位連長中的某一個輪番帶人出去打頭陣,裝作被敵軍引誘上當一樣,將全營慢慢拉向叛軍所希望的位置——同時也是他們看中的決戰地域。

再度越過上次那片小山坡後,後方主陣地又看不見他們了,於是後麵的火炮支援一下子稀疏起來,連射程足夠的火箭彈也逐漸停止發射——老馬他們應該已經得到通知,這時候想必正在給兩台發射架上都安裝滿二十發的彈藥,等得到前方信號彈的指引後便齊射覆蓋。

見引誘策略起到效果,叛軍也不再派炮灰過來送死,幾支正規部隊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不過出於對瓊州軍火炮的畏懼,他們的動作依然很小心,不但幾支隊伍之間的距離非常分散,隊列內部人與人之間相距也很遠,同時移動速度相當緩慢,一副形勢不好就要撒丫子逃跑的樣子。

反倒是那支集中了叛軍主要將領,人數也最多的主力精銳,不躲不閃徑直朝瓊海軍這邊大踏步衝殺過來,而北緯也指揮部隊迎上去,看起來兩軍之間似乎達成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你別再用那作弊似的火炮了,咱也不用垃圾雜兵上來惡心人,大家兵對兵將對將狠狠幹上這麼一場!

當然北緯從來不是那種會老老實實跟敵人死拚實力的正統軍人,這一點從他手裏拿的破天荒不是狙擊槍而是一支信號槍就能看出來——裏麵塞的幾顆信號彈按順序發射後,分明是給馬千山那邊通報方位距離用的。叛軍前些日子才挨過一次火箭彈齊射,但那隻是在視距內。視距外挨炸都是零零碎碎的,最多說明這邊瓊州軍火箭的射程很遠,還不能證明他們擁有視距外精確攻擊的能力——至於耿仲明的悲劇?那屬於小概率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