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手中提著香燭紙錢,沈妙原以為這劉玉定是要下山的,誰料他竟往山上一路走去。眼看到了半山腰,人跡漸無草木也越來越茂盛,沈妙心裏有點兒毛了——若說劫財劫色我可是不怕他,想他一個十四五歲的小p孩兒,打也打不過我;不過......這荒山野嶺的突然冒出這麼個提著香燭紙錢的富家公子,也有點兒太詭異了,而且他還長得這麼漂亮,別是...鬼怪吧!
雖然沈妙一直不信鬼神,不過連“穿越”這麼離譜的事都發生了不是麼?那麼見個鬼怪什麼的,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人不都說鬼沒影子麼,他有影子,而且這大白天的,他應該不是鬼。噝~別是這山裏的什麼狐狸、雉雞精!......沈妙一路低頭亂想,沒防備前麵劉玉突然停了下來,沈妙刹不住腳一下子撞到他後背,那劉玉居然又讓給她撞了個趔趄。
劉玉猛地回頭,緊皺著眉,沈妙急忙後退一步,下意識就衝他擺了擺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劉玉瞥了她一眼,又回過頭去,臉上忽然現出不解的神色。沈妙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前麵不遠處小小的一塊空地上,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兒正背對著他們跪在一座新墳前。
“五姐?!”沈驚呼出口,怎麼會是她?
那女孩兒聽見她的聲音,猛然抬起頭來:“哎呀,七妹,可是把你找到了!”
小五姐急急起身,一路小跑奔到沈妙跟前。隻見她神態慌亂,臉上猶有淚痕,“七妹快走。你和柳先生的事讓胡家知道了,他們要退婚!爹爹急了,說要打死你,你快走、快走!”
她說得混亂,沈妙更是聽得一塌糊塗。
胡家不是還沒下訂麼,怎麼來得退婚之說?還有柳先生,這位仁兄又是哪個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妙有心想馬上讓小五姐說個明白,卻見她臉色慘白,一雙手緊緊地抓住她,卻是又冰又抖,想是嚇得不輕。沈妙心中不忍,於是反手握住她手,放柔了語調細聲安慰道,“五姐別急,你且慢慢說。哦,這是劉公子,是...我的故交,不妨事的”
經這一提醒小五姐這才注意到了身旁的劉玉,她麵帶羞色衝著劉玉福了一福,“劉公子。”
“五姑娘。”劉玉也微微頷首致意。
“你們認識?!”
小五姐點點頭,又看了那劉玉一眼,躊躇了半天,像是下定決心般,歎了口氣說道:“七妹,事到如今是不能再瞞你了。你不知你這次並非失足落水,而是...是你自己投得河!”
聽她這一句話,沈妙仿若五雷轟頂——柳七妹自殺!為什麼,她受了什麼委屈要自殺?
小五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妙的神色,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其實七妹你...你原本一直心儀村中的柳先生,那柳先生對七妹,想來...也是有些喜歡的。他家娘子病重前,還曾特意托人前來說過媒的。隻不過父親....之後,父親便為你定下了鄰村的齊家,你拗不過...倒也應允了。原本隻等著來年春天便可完婚,誰料前些日子柳家娘子突然染病故了,緊跟著柳先生也去了。那日送柳先生走後,父親隨口提了提你的婚事,誰知你突然痛哭不止,緊跟著,緊跟著就跑了出去。我不放心,讓小十跟著你,誰知你竟去投了河。”五姐緊緊抓住我的手,眼泛淚光。“七妹,我知道你心裏苦,你已經忘了,這些話原本是不該跟你說的。隻是,隻是早先齊家聽說你的事兒就退了婚。好容易又訂下胡家,誰料...誰料胡家今天又不知從哪裏知道了這事兒,又著人來退婚。父親昨兒已經收了人家禮金的,如今......”
“如今已經被他喝了酒,花光了,拿不出了是麼?於是他就臊了、惱了,便要打死我出氣?!”沈妙聲音冷冷的,不見一絲溫度。此時她的困惑已經變成了憤怒。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難怪他動不動就愛找我麻煩!
難怪他一喝多了就罵我賤人、白眼狼!
難怪就連小五姐都不願意我出門...
原來竟是如此!
家裏麵孩子都吃不飽,自己卻拿賣女兒的錢去喝酒!
這到底還是不是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