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恩格斯指出,謝林的啟示哲學,迎合了“普魯士國王的需要”。[70]
普魯士是個基督教君主專製的國家。基督教是維護封建專製製度的思想支柱。德國革命民主派人士,以黑格爾哲學為武器,從批判基督教出發,矛頭指向封建專製製度。青年黑格爾派的許多著作,如費爾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質》、施特勞斯的《教義學》、布·鮑威爾的《對黑格爾、無神論者和反基督教者的末日審判的號聲》等,對宗教作了尖銳的批判。基督教的全部原則以及凡是被稱為宗教的東西,都在理性的無情批判下崩潰了。以基督教為思想支柱的普魯士專製製度動搖了。預感到人民風暴即將來臨的普魯士王朝,在加強對人民的暴力壓製的同時,把製止革命的希望寄托在救世主謝林身上,確信他是鏟除黑格爾哲學,戰勝青年黑格爾派的最適合人物,幻想通過他的“救世的力量”、“革除不信神的咒語”維護根基動搖的反動統治。謝林啟示哲學的反動本質就在於此。但這個企圖已在實踐麵前完全破滅。
恩格斯深深懂得保衛大師的塋墓不受侮辱的重大意義。為了維護真理,為了繼承德國古典哲學的珍貴成果,為了反擊普魯士封建專製王朝對革命民主派的進攻,為了迎接即將來臨的革命風暴,年輕的恩格斯滿懷戰鬥激情地寫道:“我們將血戰一場,我們將無所畏懼地直視敵人冷酷的眼睛並且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息!難道你們沒有看見我們的旗幟在群山之巔飄揚嗎?難道你們沒有看見我們的同誌的刀劍在閃閃發光,沒有看見他們戰盔的翎毛在悠悠顫動!他們的隊伍從四麵八方開來,在號角聲中,他們唱著戰歌從穀地,從群山向我們湧來。偉大的決勝的日子,各族人民戰鬥的日子來臨了,勝利必將屬於我們!”[71]
《謝林論黑格爾》、《謝林和啟示》、《謝林——基督的哲學家》這三部筆鋒銳利的論著,立即在社會上引起很大的轟動。盧格在《德意誌年鑒》上發表評論,認為《謝林和啟示》是了不起的作品;極端保守的柏林《福音派教會報》,也不得不承認這些論著擊中了正統派的要害。由於第一篇文章是用弗·奧斯渥特的筆名發表的,後兩部著作出版時又沒有署名,人們對作者猜測紛紛。有人以為是《每日電訊》的主編穀茲科夫,有人以為是著名政論家盧格,有人以為是俄國流亡革命家巴枯寧,幾乎沒有人想到,這些把自稱為學術大王的謝林駁得體無完膚、威信掃地的論著,竟然出自一個年僅21歲的哲學新兵之手。盧格自己也以為作者必然是一位“名家”、“博士”。他在自己主編的《德意誌年鑒》上發表讚揚《謝林和啟示》的書評,並寫信詢問“博士”先生為什麼不把這本小冊子寄給《德意誌年鑒》發表。恩格斯在回信中說:“您的信經過多次轉遞之後我才收到。為什麼我不把《謝林和啟示》寄給《年鑒》?(1)因為我打算寫成一本五六印張的書,隻是在同出版商談判時,才不得不把篇幅限製到三個半印張;(2)因為《年鑒》直到那時對謝林還總是有些客氣;(3)因為這裏有人勸我不要再在雜誌上攻擊謝林,而最好是立即寫本小冊子來反駁他。《謝林——基督的哲學家》也是我寫的。”“此外,我決不是博士,而且永遠也不可能成為博士;我隻是一個商人和普魯士王國的一個炮兵;因此請您不要對我用這樣的頭銜。”[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