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柏青回到包廂的時候,二世祖們正在起哄,一個穿著緊身黑衣小禮裙的“公主”雪白的貝齒輕咬著一顆剝了皮的葡.萄,湊上前往沈奕凡嘴裏送,葡.萄汁粘在櫻TaoSe的嘴唇上,在暗色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沈奕凡滿臉通紅左躲右閃,周圍起哄更加熱烈,劉柏青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的抱臂看著沈少的狼狽樣,嘴角勾了勾。

沈奕凡被溫香軟玉弄得滿頭細汗,抬頭恰好看到劉柏青嘴角的那一抹笑,愣了一下後猛地推開“公主”,兔子一樣跳起來,結結巴巴:“柏青,你……你回來了?”

“怎麼,我不該回來?”劉柏青挑眉。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沒陪著鄧霖?”

話剛落,沈奕凡就直覺自己說錯了話,果不其然,劉柏青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他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呐呐的坐回沙發,往裏縮了縮,眼巴巴的看著劉柏青收斂了笑意走來,坐在他身旁。

一聲歎息在他耳邊響起,沈奕凡感覺劉柏青的手按在他背上,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把他彎曲的背扳直。

“沈奕凡,你是沈家的少爺。”

你是沈家的少爺,所以不用小心翼翼,不要瞻前顧後,沈家的少爺,縱然不是站在頂端的那一個,也是人上之人,所以,不要活的那麼卑微,不要那樣在意別人而迷失了自己,沈奕凡,上一世你因我而死,這一世當為自己而活。

劉柏青見沈奕凡迷茫的看著自己,心知對方無法理解他此刻複雜的心情,即使在昏暗的燈光和繚繞的煙霧中沈奕凡依舊幹淨的不可思議,淡雅的眉目和周身的書卷氣讓他看起來不像身處烏煙瘴氣的包廂,而是坐在安靜的大學圖書館,沈奕凡的眉頭不自覺的微微皺起,劉柏青明白,那是因為他打心底的不適應這種環境,沈奕凡雖頂著沈少的名頭,但始終和他們這群二世祖不一樣,如果不是為了劉柏青,比起參加這種聚會,他一定更喜歡坐在書房中一杯茶一本書,消磨上一天。

劉柏青揉了揉眉頭,心底並不認同沈奕凡這種執著的近乎偏激的情感,人可以有堅持,但不能一味的追求而迷失自我。

上一世欠沈奕凡的,這一世他會盡可能補償,但感情這件事,他卻給不起。

上一世掏心掏肺的付出換回的卻是萬劫不複,在死亡的前一刻劉柏青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無緣無故的對誰好,愛情就是一個擺在櫥窗裏的玩意兒,你自以為擁有了它,卻永遠不知道哪一天它會投向給出更高價碼的家夥的懷抱。

劉柏青抬頭看向周圍,眼前這群人肆意張揚,享受著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所有的熱鬧卻不屬於劉柏青,他的靈魂已遠離那段歲月,十年就像一把雕刻刀,把他改的滿目全非。

沈奕凡一直在暗中觀察劉柏青的神色,他敏感的察覺到了劉柏青的改變,但卻無法準確地說出到底改變了什麼,這種虛無飄渺的感覺讓他心慌,他伸.出手肘輕輕捅了一下,劉柏青轉頭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又分明張狂隨性,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鄧霖的事不會再發生,他收到的教訓足夠老實一陣子,以前是我做的太出格,這裏給沈少陪個不是,以後還是好兄弟。”

最後三個字讓沈奕凡臉色暗了暗,卻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抿唇輕聲道:“我從沒怪你。”

劉柏青裝作沒看見沈奕凡失落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轉頭和別人喝酒去了。

淩晨三點,劉柏青渾身酒氣的走出花眷閣,阿魏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他,劉柏青隨手掏出愛車鑰匙扔給阿魏,開了車門坐上副座,閉眼揉著隱隱發脹的太陽穴。

阿魏開著車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劉大少一會兒,伸手在麵板上一按,重金屬搖滾從音響咆哮而出,整個車仿佛都隨著節奏震動。

“搞什麼玩意兒,關掉!”

劉柏青的太陽穴更疼了,臉色越發難看,嚇得阿魏趕緊關掉音響,內心直犯嘀咕,大少平日不最喜歡開著鬼哭狼嚎的搖滾飆車麼,怎麼去趟美眷閣口味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