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特笑看著她:“在想什麼?”
拉拉抬頭說:“李斯特,我在想,岱西寫給亞太的郵件中,英文顯得很純熟,用詞非常專業準確,這絕不是岱西的英文程度能達到的;再者,她發給亞太的郵件,那麼多高官的郵件地址,她都能準確無誤地拚出來——事實上,其中大部分人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以岱西的級別,她怎麼能清楚地知道那些人的名字呢?還有,她在郵件中提到的幾件事情,算是高級別的機密內容了,她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說得有鼻子有眼,我總覺得這是一個總監級別的人才能清楚掌握的信息;此外,她找來的都是些重量級媒體的名記,以岱西的思想水平,我認為她就算有這個見識,也未必掌握如此全麵的信息。”
李斯特聽了拉拉的分析吃了一驚,一方麵是因為拉拉提出的問題他自己確實有些疏忽了,另一方麵是沒想到拉拉現在還能平心靜氣地進行這樣的分析推斷——別看個兒不大,她比他想象的頑強。李斯特本來還想著是不是能從其他角度寬慰寬慰拉拉,既然處在他和她的位置,大家都不便明說。
李斯特心裏盤算了一番,感到拉拉的分析有道理,就問:“依你之見,是誰在給岱西當高參呢?”
“我覺得是約翰常。其實還有一個疑點,論說,市場部手上掌握的費用可比銷售部多多了,可這次岱西寫給亞太的郵件中,隻字不提市場部的費用疑點,她連和她毫無利害關係的托尼林都扯進來了,為什麼單單不點市場部總監約翰常的名?這不是一條更大的魚嗎?”拉拉心平氣和地指出。
李斯特非常清楚王偉和約翰常素來不睦甚至可說頗有積怨,他沉吟道:“拉拉,沒有證據這不好亂說。你先不要和其他人再提這件事情了。”
拉拉說:“知道。”
她想了想,又提出來:“IT那邊應該可以查出點東西的,當時岱西發的東西可不少,約翰常再小心,保不住他們使用公司郵箱交流過,隻要在公司的服務器上查查最近一兩個月的郵件備份就行。對了,我剛在公司的計費係統中查看了約翰常的直線和分機的費用清單,發現這一個多月他和岱西有一些長時間的通話記錄,通話頻率也不低,其中絕大部分,是發生在岱西停職後,我去取來給您過目。”
李斯特把那張做了標記的通話清單足足看了三遍,才抬起頭來問拉拉:“你和王偉說過這些懷疑嗎?”
拉拉說:“沒有。我隻對您一個人說了這些。我認為,要是隻是和王偉之間有私人恩怨還好說,可這次把媒體都扯進來,這對公司是很危險的。這樣做,是在破壞公司的利益。”
李斯特想了想,沒有正麵表態,隻又叮囑一遍道:“你千萬不要和別人提這件事情。”
“當然。”拉拉向他保證,一臉嚴肅。
李斯特解釋道:“根據王偉和約翰常向來的關係,不排除約翰常有做高參的動機,但是單從通話清單上看,隻能表明他有嫌疑,仍不足以證明他和岱西到底談過些什麼。如果郵件上能證實,才好作為證據,而通常用郵件,大家都知道要很小心的,就怕公司的服務器裏未必有證據。”
拉拉點點頭,很有信心地說:“我有預感,會查出點東西的。”
她從李斯特的房間告退出來,沿著走道慢慢走過約翰常的辦公室,他正皺著眉頭盯著電腦屏幕思索著什麼。約翰常身形高大輪廓分明,近年來的得誌愈發養成了他的傲慢之氣。
拉拉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徑自走了。
李斯特找齊浩天婉轉地說了對岱西背後有高參的懷疑,齊浩天也是絕頂聰明的人,一聽就明白了李斯特的言下之意,他當即讓呂貝卡找來IT總監,交待了幾句。
IT部很快查來結果,證實拉拉的分析是正確的。約翰常聰明一世,一時不慎用了公司的郵箱做此等事情,也是合該他有事。
不久,約翰常黯然離開了DB,DB對此沒有任何解釋,甚至沒有發一個通常都會有的官樣文件來宣布他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