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三編 道家智慧(6)(3 / 3)

但南宋洪邁《容齋隨筆》所記載的四隱士卻是真隱士。

第一位隱士是慈溪(今浙江慈溪東)的蔣季莊,主要生活在宋徽宗宣和年間。他十分鄙視王安石的學說,不參加科舉考試,閉門苦讀詩、書,不輕易與人交往。高抑崇住在明州(今浙江寧波)城,每年卻要四五次出城來拜訪蔣季莊。蔣季莊每當聽到他要來,總是急匆匆地出來迎接,有時慌忙中連靴子都穿反了。兩人總是在小屋裏促膝交談,有時甚至達到廢寢忘食的境界。高抑崇離去的時候,蔣季莊總是送他好幾裏,然後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兩人關係非常密切,由於蔣季莊名聲很大,別人都很羨慕高抑崇。

有人十分不解地問高抑崇說:“蔣季莊不愛與人交往,卻對你那樣好,你也非常喜歡與他交往,這到底是什麼緣故呢?”高抑崇回答說:“我常年讀書,凡是遇到解決不了的疑難,或者不知道的東西,總是積累數十條之多來求教他。隻需一次拜訪談論,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看來,蔣季莊的才智,高抑崇知道,而別人卻未必能知道,所以,二人才能相知。人們所說的“知己”,大概就是指這種吧!

第二個隱士叫王茂剛,住在明州(今浙江寧波)深山老林裏。他有個弟弟,不太喜歡讀書,因此專靠勞動養家糊口。而他卻很少走出深山與人交往,專心讀書,對《周易》研究得尤其透徹。

明州通判沈煥,曾經去拜訪過王茂剛。沈煥和他談論時,發現他許多精辟的觀點早已超出了書中的注釋,但他卻一點兒也不自滿,顯出十分謙虛的樣子。看來,他還會永不停息,深入地研究下去。

第三個隱士是顧主簿,不知原籍是哪裏,宋代南渡以後住在慈溪(今屬浙江)。這個人非常清謙耿介,安於貧賤的生活,不祈求別人理解自己。對於生活中的一些瑣事,處理得有條不紊。

早上起來後,他便站在門口等待賣菜的人過來,詢問一下一把菜多少錢,然後照價付錢。其他飲食穿戴用的東西也是這樣來買。久而久之,那些做買賣的人便都很信任他,對他照實說價,不忍心欺騙他。

如果一天所用的東西備齊了,他就開始閉門鑽研經典書籍,不去和別人交往。

村裏的人都十分尊敬他,有些武斷而好逞強的人在相互嘲笑時,總是說:“你難道是顧主簿?”

第四個隱士是信州永豐縣(今江西廣豐)的周日章。此人潔身自好,性格耿直,很受同縣人的尊敬。他開辦私學、教授生徒。盡管收入僅僅夠維持生活,但對不義之財他卻絲毫不取。他家裏很窮,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鄰居有時稍微周濟家一點兒糧食。雖然不時斷頓,但他寧願和妻子一起挨餓,也從不向人乞求。

有時在寒冬時節沒有棉衣穿,他們便把紙衣披在身上禦寒,這時如果有客人來到,他也會十分高興地讓進來,一點兒也不因為自己貧窮而覺得不好意思。客人看到他的容貌神態,聽到他的高談闊論,沒有不敬佩的。

有一次,永豐縣的縣尉謝生送給他一件衣服,並說:“你並沒有向我要,是我自己想送給你,以表達對你的敬慕之情的,您就收下它好了。”

周日章笑著回答說:“在我看來,一件衣服和一萬鍾的俸祿是一樣的,如果毫無緣故地收受它,是不懂得禮義啊!”

最終,周日章還是拒絕接受那件衣服。

洪邁認為,以上四位君子確實應該載入史冊。

道隱無形。生逢有道之世,進則可攻;生逢無道之世,退則可守。不為一時、一世、一人、一地所拘,故曰道隱無形,既是無形,就不受拘泥,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建立圓融宏大的人格,故是超越塵俗的大解脫。人之所以有心靈的重負,就是因為太拘泥於一時、一事,溺於瑣事而不能自拔。孔子言:“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正極為形象地刻畫出了“君子”與“小人”的區別。

(參見《容齋隨筆》、《三朝野記》等)

9.寧靜致遠

古人曾經說過:“淡泊以明誌,寧靜以致遠。”這話聽起來是十分誘人的,但如果真的實行起來恐怕就隻能自己“明誌”給自己看,無法“致遠”了。尤其在危機四伏、處處充滿嫉妒和陰謀的皇宮裏,恐怕就更難以做到了。然而,漢和帝的皇後鄧綏卻是一個特例,她的確創造了奇跡。

鄧綏是東漢和帝劉肇的皇後,她成為皇後,似乎與別的皇後有所不同,靠的是她謙讓的美德。她自幼性格柔順,非常善於忍讓,甘願委屈自己,以寬慰他人。五歲的時候,有一次,祖母為鄧綏剪發,由於老眼昏花,不小心將她的前額碰破。鄧綏強忍疼痛,一聲不吭。別人感到十分不理解,問她:“你這樣像沒有事一樣,難道不知疼痛嗎?”鄧綏卻說:“我不是不知疼痛。我的祖母疼愛我,為我剪發,我若喊痛,就會傷她老人家的心,所以我忍住了。”一個五歲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實是異乎常人。這件事很能反映出鄧綏的品格。

東漢永元七年(公元95年),鄧綏被選入宮,成為和帝的貴人。第二年,另一個貴人陰氏因身為貴戚,靠著後台的勢力被立為皇後,從此,鄧綏格外謙卑小心,一舉一動皆遵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