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三編 道家智慧(6)(2 / 3)

景公說:“梁丘據忠誠而且愛我,我打算給他辦個隆重的葬禮,為他修一座高大的墳墓。”晏子說:“我冒昧地問一句,梁丘據忠誠和愛戴大王的事情,可以讓我們聽聽嗎?”景公說:“我有所喜愛的玩賞之物,主管官員沒能為我備辦好,則梁丘據就盡其所有來供給我受用,因此我知道他的忠誠;每逢刮風下雨或黃昏夜晚找他,他必定會向我問候,所以我知道他愛我。”晏子說:“聽了您的話,我回答就會得罪您,不回答就是沒有盡到做臣子的責任,又怎敢不答呢?我聽說,做大臣的隻把精力放在國君身上,這是不忠;做兒子的這樣對待父輩,就是不孝;做妻子的這樣對待丈夫,叫做嫉妒。侍奉君王應當遵循的準則是:勸導國君親近其父兄,對群臣要講禮義,對人民要有恩惠,對諸侯要講信用,這才是忠;做兒子要講的道德是:鍾愛兄弟乃至於鍾愛父母長輩,對於下輩要仁慈,於朋友要誠懇,講信用,這才是孝;做妻子應該有的品德是:使各位侍妾都被丈夫喜歡,這才叫不妒。如今,舉國的百姓都是您的臣民,而隻有梁丘據自己竭盡全力愛護您,那麼愛護您的人為什麼如此之少呢?全國的財富都歸您所有,而隻有梁丘據用他的私財供君享樂以示忠誠,那麼,忠實的人為什麼又如此之少呢?這難道不是梁丘據妨礙了您的視聽嗎?”

齊景公聽了他的這一番話,覺得十分有道理,感慨地對晏子說:“如果不是您說,我還不知道事情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呢!”於是打消了原來的想法,修明政治。於是,齊國變得大治。

實際上,晏嬰的為相之道僅僅是以柔克剛,他隻能用陰柔和緩的辦法來阻止齊景公的一些很不適當的行為,至於更多的,他恐怕就做不到了。

景公飲酒作樂不分日夜,一次,他喝得寂寞,半夜裏想把酒宴移到晏子家。前導官到晏子家敲門說:“國君駕到!”晏子身穿上朝時的禮服,站在門口向:“諸侯該不會有什麼變故吧?國家該沒有重大事情吧?如果不是這樣,大王為什麼不在正常的時候而深更半夜屈駕來找我呢?”景公說:“醇香的美酒、美妙的音樂,我願與先生共同享受。”晏子回答說:“鋪設座席,擺放祭品,都有專人負責,我不敢參與。”景公聽了他的這一番話,覺得十分有道理,遭拒絕後,便命令手下人說:“轉移到司馬穰苴家(當時齊國的大將)去。”前導官到了穰苴家門口敲門說:“國君駕到!”穰苴披甲戴盔,手持兵器站在門口,問景公:“諸侯莫不是有軍事行動了吧?大臣中莫不是有人反叛了吧?如果不是這樣,大王為什麼深更半夜屈駕來此找我呢?”景公說:“醇香的美酒,美妙的音樂,我願與將軍一同分享。”穰苴聽後說:“鋪設座席,擺放食物,有專人負責,我不敢陪同。”景公聽了他的這一番話,覺得十分有道理,再遭拒絕後,便命令手下的人說:“到梁丘據家去。”前導官到了梁丘據家敲門說:“國君到!”隻見梁丘據左手拿著琴,右手提著竽,邊走邊唱前來迎接。景公一看就樂了。他說:“太好了,今夜我可以痛飲了。如果沒有晏子、穰苴這兩位大臣,誰來幫助我治理國家呢?要是沒有梁丘據這位大臣,誰來與我一起盡情享樂呢?”

晏嬰這樣做,他自己倒是能夠自圓其說。也許,這些做法還是受到了管仲的影響。當初,管仲、鮑叔牙和召忽三人受命輔佐三位公子,召忽不願意,說:“百年以後,國君下世,如果有違反國君的命令而廢棄所立並篡奪君位的,就是得了天下,我也不願活著了。何況,參與齊國政務,受君令而不能改變,事奉所立的君主而保他不被廢除,這是我義不容辭的任務。”管仲說:“我的想法不一樣,我們是受君命、奉國家以主持宗廟的,豈能為一個人而死呢?隻有國家滅亡、宗廟被毀、祭祀無人這三件事才能使我死亡,如果不是這三件事,我就要活著。我活著對齊國有利,我為什麼要死呢?”管仲的境界是很高的,晏嬰雖然有管仲的遺風,卻沒有管仲的誌向。

君子說:“聖賢的君主,都有益友、賢臣輔佐,而不用苟且貪樂的大臣。這點上景公比不了聖明之君,但他對各種大臣都能重用,所以也就僅僅能夠維持國家不被滅亡而已。”

顯然,晏嬰沒有像管仲那樣的宏圖大誌和雄才大略,他不可能像管仲那樣從整體上替齊景公規劃大業了,但他又確實能夠盡心盡力地輔佐齊景公,正像他自己所說的一樣,也隻能是僅僅保住齊國不至於滅亡罷了。

(參見《管子》、《晏子春秋》等)

8.真隱士

南華秋水,漆園傲吏,莊子以其人其文給中華民族留下了無盡的向往與思索,終成為民族文化的淵藪。

如果說孔子之隱還是側重於實現“內聖—外王”的社會政治和思想文化的統一人格的話,那麼,莊子之隱則是較為純粹的文化活動了。事實上,莊子是中國隱逸傳統的正牌祖先,他以其豐富深刻的哲學思想宣告了中國隱逸文化的成熟,並以生命曆程實踐了自己的理論,對中國的隱逸文化傳統及整個傳統文化發生了極其重要的影響。

什麼是隱士?有時候真是很滑稽的,既是隱士,卻又大名鼎鼎,如何得隱?這其中的某些人,與其說是高潔的隱士,毋寧說是走終南捷徑的俗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