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三編 道家智慧(5)(2 / 3)

他受胯下之辱的故事是婦孺皆知的。韓信是淮陰人,自幼不農不商,又因家貧,所以衣食無著,想去充當小吏,卻無一技之長,也未被錄取。因此終日遊蕩,往往寄食於人家。他曾和亭長很要好,經常到亭長家裏去吃飯,吃多了,也就惹得亭長的妻子厭煩。於是,亭長的妻子提前了吃飯時間,等韓信到的時候,碗已經洗過很久了。韓信知道惹人討厭,從此不再去了。

他來到淮陰城下,臨水釣魚,有時運氣不佳,隻好空腹度日。那裏正巧有一個臨水漂絮的老婦人,見韓信餓得可憐,每當自己的午飯送來,總分一些給韓信吃。韓信饑餓難耐,也不推辭,這樣一連吃了幾十日。一日,韓信非常感激地對漂母說:“他日發跡,定當厚報。”誰知漂母竟含怒訓斥韓信說:“大丈夫不能自謀生路,反受困頓。我看你七尺須眉,好似公子王孫,不忍你挨餓,才給你幾頓飯吃,難道誰還望你報答不成!”說完,漂母竟拿起漂絮而去。

韓信受人賜飯之恩,雖受激勵,但苦無機會。實在窮得無法,隻得把家傳的寶劍拿出叫賣,賣了多日,竟賣不出去。一天,他正把寶劍掛在腰中,沿街遊蕩,忽然遇到一個屠夫,那屠夫有意給他難堪,嘲笑他說:“看你身材長大,卻是十分懦弱。你若有種,就拿劍來刺我,若是不敢刺,就從我的胯下鑽過去。”說完,雙腿一叉,站在街心,擋住了韓信的去路。

韓信打量了一會兒屠夫,就爬在地下,徑直從對方胯下鑽了過去。別人都恥笑韓信懦弱,他卻不以為恥。其實絕非韓信不敢刺屠夫,而是因為他胸懷大誌,不願與小人多生是非,如果一劍把屠夫刺死了,自己勢必難以逃脫。所以,他審時度勢,暫受胯下之辱。後來韓信跟劉邦南征北戰,屢建奇功,被封為淮陰侯。他報答了漂母,但並未報複那個屠夫,而是把他找來,叫他當了一名下級軍官。

據說薑子牙八十歲還未得誌,連做小買賣都不成功,老婆也與之離婚,韓信與之相比,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中國有句俗話,叫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意思是說人在權勢、機會不如別人的時候,不能不低頭退讓,但對於這種情況,不同的人會采取不同的態度。有誌進取者,將此當做磨煉自己的機會,借此取得休養生息的時間,以圖將來東山再起,而絕不一味地消極乃至消沉;那些經不起困難和挫折的人,往往將此看做是事業的盡頭,或是畏縮不前,不願想法克服目前的障礙,隻是一味地怨天尤人,聽天由命。

最後說“變”。

這個道理倒是十分簡單了,慈與忍其實都是手段,而變才是目的。隻有通過變,才能把以前的慈與忍所付出的代價加倍地補償回來,從而實現自己的功利目的。

中國的春秋戰國時期是一個極有意思的時代,那時候,諸侯紛爭,天下大亂,各色人等紛紛登台亮相,現其本色。在這魚龍混雜、泥沙俱下的時代,既可沙裏淘金,又會沉渣泛起。我們可以從這一時期發生的許多事件中看出一些道理來。

例如,當時的楚國很強大,它總是想向北方發展,稱霸中原,於是就集中兵力攻打中原的戰略要地鄭國;而鄭國呢,為了自保,也已同西北方向的大國晉國結盟,以便獲得晉國的軍事支援。

楚國的軍隊忽然來攻鄭國,兵勢浩大,可晉國路途遙遠,援兵一時無法趕到。是固守待援,還是與楚結盟,成了擺在鄭國君臣麵前的一個大問題。其實,形勢很明朗,如果固守,前途隻有一個,就是被楚國滅掉。鄭國的大夫子駟打算同楚國講和,子孔、子嶠表示反對說:“我們和晉國這樣的大國剛剛歃血盟誓,嘴裏的血還未幹,難道能隨便改變誓言嗎?”子駟和子展說:“我們的盟誓本來就說‘唯有跟從強大的國家’,現在楚軍來了,而晉國又不救援我們,那麼,楚國就是強大的國家了。盟誓的話,難道能去違背它嗎?況且在要挾之下舉行的盟誓,本來就沒有什麼誠意,即使違背了,神靈也不會怪罪的。神靈隻降到那些有誠信的盟會,明察一切的神靈肯定會認為在要挾之下所進行的盟誓是不幹淨的,所以違背這樣的盟誓不僅不會受到神靈的怪罪,還會得到讚許。”於是,鄭國和楚國結盟,楚國的公子罷戎進入鄭國的都城,與鄭國一起在中分盟誓。

子駟的一番話,可謂妙矣。鄭國與楚結盟,本來是背信棄義之舉,但在子駟的辯論下,反成了正義的行動,是天人共助的正義行為。子駟不僅是一個通權達變的代表,還是一位才華卓越的舌辯家。

其實,就是那位講究仁、義、禮、智、信的孔子,也是同意這種“變”的。一次,他剛同別人結盟,出門後就違背了盟約,他的學生問道:“您剛剛與人訂立了盟約,馬上就違背了,恐怕不太好吧!”孔子說:“在被迫的情況下訂立的盟約,連神鬼都不相信,何況人呢?”

其實,即使奉行皇命也要通權達變的,有時候確實要搞陽奉陰違的那一套,要先忍後變,否則連性命也保不住,下麵的例子很能說明問題。

劉邦在平定英布的叛亂中身受箭傷,又加上年老生病,回到長安就一病不起。這時,北方的燕王盧綰又反叛,劉邦聞訊,便讓樊噲掛相印領兵出征。樊噲離開長安後,與樊噲素有嫌隙的人就乘機說他的壞話,劉邦此時疑心正重,就聽信了這些話,大罵樊噲說:“樊噲匹夫見我有病,竟然希望我死掉!”劉邦命令陳平用驛車把周勃送到樊噲軍中,前去接替樊噲的主將職務,陳平則取回樊噲的首級。兩人接受了命令,便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