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過上悠閑的生活了。”她發間隱匿的那隻小天使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
“但是也不能放鬆警惕,危險可是隨時都會發生的。”她伸出左手摸了摸小天使莉莉。
“安啦,安啦!教會給你的信上可是明明白白寫著‘假期’二字”。莉莉推開她的手,“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還要把劍帶過來。”
“一天不練,可也是會生疏的。而且要是有什麼突發的緊急情況,馬上便可以派上用場。”
“好啦,好啦,你這個不懂享受生活的任務狂,神會懲罰你的。”
“神會懲罰你這個好吃懶做的小東西才對吧。”
“我可是天使,是神的使者,代表了神的意誌,所以神一定會懲罰你,不會懲罰我。”她在她的肩膀跳著蹦著似乎覺得這樣可以加大自己話語的可信度,但事實上卻僅僅加大了她自身的萌度。
“我們進去吧。”卡蓮不理會那個又叫又跳的莉莉,拎起旅行箱走進亞蘭特。
兩塊巨大的純白色的大理石住如一對金剛一般立在那兒。透露出的威嚴氣息,讓人不敢心生輕浮。它簡單的沒有一絲紋飾,甚至連能關上的門板都不具備,但卻不知道為什麼給人一種仿佛經過此門,就可以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感覺。
亞蘭特學院占地很廣,麵積大致有亞蘭特城的二十分之一。由基礎部、中學部、煉金部、大學部、神學部五大部門組成,交織了複雜的勢力。
當然還有錯綜複雜的街道,卡蓮拿著徹底迷亂了。“這裏到底有多少座宿舍樓啊,為什麼路旁的標示除了男女廁所,其他的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符號啊。”
“我就說這些東西靠不住吧,活該了吧!”莉莉舒舒服服地靠在卡蓮的脖子上,老氣橫秋的說。
“省省吧,你。”卡蓮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一個露天的咖啡店裏正有一個少女一邊品著咖啡,一邊閱讀書籍。從她的服飾來看應該是一個學生。
卡蓮周過去,帶著和煦的微笑禮貌地說:“打擾了,請問您有空幫我一下嗎?我迷路了。”
“當然可以。”她微笑著回答。
“你是新生吧。”宋傾雅看見卡蓮手中的《亞蘭特生活指南》,收起手中的書,放進繡有白蓮的小包中。“要去哪兒?”
“謝謝。”卡蓮從口袋中找出“夜-3”微型魔動計算機,讀出郵件中的信息;“梔子園,三七幢,三五室。”
“梔子園啊,哪裏很偏,指不清呢。我帶你去好了,請稍稍等一下。“她說完,端起杯子一口氣喝完了冒著濃鬱香氣的咖啡幹脆利落,不太雅觀,隻是對於品味咖啡之類的飲品禮儀而說是這樣的。
“不可以浪費哦,神是會懲罰浪費東西的人的。”她微笑的對著對於她剛才的行為微顯疑惑的卡蓮解釋。然會她拿起自己的白色小包走出咖啡店。
卡蓮馬上跟在她的身邊,“對不起,麻煩著你為我引路。”
“沒關係的,反正我也順路,隻是早點去罷了。況且把這裏變成這樣的人和我是很好的朋友。算起來的話,我也應該要負起一定的責任呢。”她的語氣未帶歉意。
“學院不會管。這樣可是很不方便。”
“大概是亞蘭特太大了吧,重新布置的話,工程量又太大了,而且這裏的人也已經習慣了,要有陌生人的話也僅是在七月份會到來新來的學生,那時候學生會又會有專門的活動迎接他們,不會造成太大的麻煩,所以學院也隻好被迫決定把它變成學校的“特色”了。
“惡作劇到這種程度,他還真是厲害。”卡蓮忽然想起自己的殿下來。【殿下也很喜歡惡作劇,那時候他最喜歡拉著自己陪他一起去了。】
“是的呢,他總是做這樣的事,讓人幫他擦屁股。處分欄中幾乎就是為他而設的,頭疼死了。”宋傾雅說,“對了,說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宋傾雅。”
“卡梅莉白蓮?依雅莉婭,你可以叫我卡蓮。”卡蓮微笑的對她。
宋傾雅和卡蓮走在漫雪的街道上,淡淡的幽香從兩旁的梅花樹上傳來。零落的嫣紅落英,顏色依舊呈現著鮮亮,清澈,不見枯黃,鋪成長長的地毯。隻是再來一場雪,就會被掩蓋了蹤影。
路一直向北延伸,穿過一個公園,抵到亞蘭特中學部的中心廣場。大概因為大雪的緣故,中心廣場幾乎見不到人影,再加上原本就是水泥建築沒有種植花草植物,於是便顯得沒有多少生氣,仿佛一片死地。但所幸的是這裏並不是通往梔子園的盧。
她們在廣場前的一個小公園之中向左拐彎,轉向通往西邊的那條大路。那條大路連接了許多的小路,就如同樹木的脈絡一樣與許多地方相接,如學生會小樓,藝術館,俱樂部區,教學樓,小教堂,黎夜湖……當然還要她們要去的梔子園。
在通向梔子園的交叉路口,宋傾雅告訴卡蓮那些小路大致的通往的地方後,便離開,去了學生會小樓。
卡蓮進入梔子園後,隨時都展開的源自於風行者的能力的改造版小範圍“風聲”突然發現一股魔力波動鎖定了自己。
她立即轉身,同時從木製長箱中抽出“銀輝”,向著遠處的屋頂頂劈出一道金黃的月牙劍氣。
“被發現了。”迪昂納多身前展開一個小型的比拉羅伊斯初等防禦魔法陣抵住月牙劍氣。
“那你要快點結束,教會的執法隊十五分鍾後就會過來。”法斯特站在他身邊淡淡的說。
“囉嗦。”
土黃色的魔力在天空中彙聚成一個粗糙如泥胚的圓盤。其上雕刻著許多精細繁雜的魔法陣。它緩緩地旋轉著,發出忽亮忽暗的光。魔力越聚越多,圓盤也越來越薄,慢慢融入那些精細的魔法陣,直至完全消失。這是,一直巨手猛地從魔法陣中心衝出,“嘭”的一聲魔法陣就像破碎的玻璃一樣從天空中紛紛落下,露出大約十米左右的土黃色巨人。
“羅拉比達斯的守衛巨人,你未免也太小看“聖輝十字”的人了吧。”法斯特淡淡的說。
“羅拉比達斯的守衛巨人是少數幾個擁有較強戰鬥力且不用吟唱的魔法,加上幾個輔助魔法,還算可以。用它來測測她的實力就行了,反正不是挑戰她。”迪昂納多說,“我們走吧,教會的執法隊比你說的要來的快。真是可惜不能親眼看一下戰鬥。”說著,揮手放出一個浮空魔法,直接轉身離開。
法斯特輕蔑的笑了笑,跟在他身後離開。
金黃色的魔力噴湧吹起卡蓮的天藍色長發,銀白色的劍刃閃爍著明媚的光。她壓膝彈起,飛身迎上羅拉比達斯的守衛巨人衝擊而來的巨大右拳。銀刃在空中劃過一條長長的弧線斬在巨人的食指與中指的夾縫,發出“嘭”的一聲爆炸的巨響。
“嘶”裂縫從與劍刃接觸的地方蔓延,如蛛網般縱橫交錯。瞬間將巨人的右手肢解成了玻璃碎渣般的石塊,從空中墜落。而卡蓮卻還是餘勢未減的衝向巨人。她的腳蹬上巨人毫無防備的胸膛,借的向上衝起的力量,同時也將往下斬擊的劍勢配合著澄跳轉化為向上挑的招式將巨人的腦袋化為湮落一地的粉塵。
待到升空的動力竭盡之時,她翻身向下,對著巨人剩下的殘軀,將劍拉了下來,劍尖垂直指向巨人的脖頸。“魔力爆破”金黃色的魔力湧到腳底,沒有按照正確規律運行魔力瞬間紊亂,就將點燃的火柴扔入了火藥堆中,“嘭”的一聲爆破開來。卡蓮借著爆破的力量與寶劍的鋒利破開巨人,幹脆利落的完成這次出擊。
隻是地上被震落的石塊卻並沒有消失,在卡蓮落地的一瞬來了一個“禮花大綻放”。卡蓮下意思的用大量魔力護住她天藍色的長發與姣好的麵容,任火星在自己習慣性附在身體表麵施展“風聲”的相對薄弱的魔力表麵衝刷。
煙氣散去,露出毫發無損的卡蓮。
“教會不是說,亞蘭特很安全的嘛?沒有人按使用武力,怎麼我們一來就被盯上了。”莉莉不滿的抱怨。
“意外總會是有的。”卡蓮倒像是毫不在意的說,“還好頭發沒有被燒到。”
“你那是什麼話,這種級別的火焰,火柴恐怕都點不燃,你竟然會害怕,真是可笑。”莉莉鄙夷的說。
隨後,教會的執法隊趕來,接手了後續的處理的,並向他們的副團長大人致上歉意。
“小鈞你跟我說實話,藝術館前的空地上,伊芙學姐的冰雕是不是你搞的鬼。”宋傾雅筆直的坐在蘇濡鈞前排的同學的位置上,麵目嚴肅的審問她。
“咦,你怎麼知道的?我還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呢?”
“除了你還會有誰敢對伊芙學姐做這樣的事?”
“為什麼隻有我敢啊?”蘇濡鈞疑惑的問。
“全校隻有你才會去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宋傾雅停頓了一下。“你該不會連被傳的沸沸揚揚那些關於伊芙學姐的是都不知道吧?”當她問出來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這十分的有可能,因為這家夥向來都是隨性到頂了天的。
“不知道又怎麼樣!”蘇濡鈞毫不在意的的說。
果然,宋傾雅猛地站起來,心裏的怒火就像熱鍋中的油一樣開始沸騰的滾起來。差一點就可以衝到他的臉上了。但是還是被她超強的自製力強壓了下來。她似是耗盡了所有的精力有氣無力的坐下來,“這是我最後一次管你了?”
“算了吧,你每次都這樣說。”蘇濡鈞一點也不在意她的話。他可是再了解宋傾雅不過了,她就算再生氣也不會發火,隻會盡力往自己的心裏壓,脾氣好得隻能用三十七攝氏度的牛乳來形容。誰娶到她,那真是三生有幸。
“攤上你是我此生的罪孽。”宋傾雅認命般的癱坐在椅子上。
“或許哪一天你會發現這是你此生的榮耀。”蘇濡鈞伸出手摸著她的腦袋。將他的頭發弄得亂糟糟的。同時也暗自使用精靈族傳承自生命女神的魔法“祝福”,以補償她那老是會被自己摧殘的心靈。
“我總覺得你的手像是有魔力一樣,每次摸著我的頭,心裏就會覺得很舒服。”
“那我多摸摸。”
“你去向伊芙學姐道歉好不好?或許她會寬宏大量不計較你的過錯。”宋傾雅拿掉她的手。
他想了想說:“好吧。”
“我現在就去幫你約她。”宋傾雅理了理頭發站起來。用手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下次不許再給我惹麻煩了。”她輕輕的笑了笑,轉身走出教室。
“知道啦,知道啦。”他敷衍著。
“你以後一定要給我乖一點。”
等宋傾雅走後,幼扯了扯蘇濡鈞的衣服,用睜著水汪汪的恒星般的眼睛看著蘇濡鈞轉過來的臉。她拉起蘇濡鈞的手放在自己的絢彩的秀發上,糯糯的說:“導師也摸摸學生的頭把。”
幼的頭發是世界上最好的綢緞,柔軟,溫順,發色綺麗,不妖豔,不突兀,和諧的緩慢的過度,就如同將要入湖的河流下遊,緩緩的安謐的儲存著一絲絲的陽光般的柔和。
幼像一隻小貓一樣眯著眼睛,享受著蘇濡鈞的手輕撫過自己發間的感覺。“導師,你那個算不算約會呢。”
“你指的是和伊芙學姐嗎?”
“嗯。”
“應該算吧。”他使勁揉了揉,一下子把她的頭發揉成了雞窩。
“看來導師很快就會有新娘了……”她話沒說完就硬生生的止住不願再說下去了。氣氛隨著她的眼神慢慢的凝成恍若隔世的憂傷。她緩緩低下頭如一位正在懺悔的虔誠信徒,“導師有了新娘,會不會不要學生。”語音顫抖宛如高頻撞擊著地麵的易碎的玻璃球,似乎每一下都要碎裂成淹粉一樣。
蘇濡鈞愣了一下,心裏不知為何被幼的情緒帶著湧上悲傷。他玩著幼的頭發,把他繞成一圈又一圈,無聲的拒絕者回答。
“導師會不會不要學生。”幼的聲音軟弱,但堅定了一些,至少不再顫抖。她抬起頭,盯著蘇濡鈞的眼睛,誘惑著蘇濡鈞的意識陷入混亂,想要借此引導他的意識回答她想要的答案。
“你會選擇破壞嗎?”混亂中的蘇濡鈞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隨後一股穿越過遠古的威壓從他身上升起,凝練的與實質無異。但僅是包裹住了幼,壓迫者空間中的物質擠進她的這副身體內,使之與“能量”法則相交變成一具真正的身軀。
這股強力的能使山崩地摧的威壓鐫刻著深入靈魂的熟悉感,不可抗拒的侵入她的身心。她的心緊緊的繃成一條弦,濃鬱的懺悔襲染了全身。“學生,不敢!”她努力的強壓下這股感覺。
“你放肆了。”蘇濡鈞的手移動到她的臉龐上輕輕的捏了捏,又捏了捏。之後緩緩的湊過去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導師願意原諒學生嗎?”幼把腦袋靠過去埋到他的懷裏,雙手穿過他的腋下,環住他的背,奢望的等待著回答。
蘇濡鈞隻是輕輕的像安撫嬰兒一樣拍打著她的背。
【無論什麼理由,不管什麼原因,逆徒都是沒幼權力乞求原諒與接納的,不是嗎?這樣,這樣已經很好了,不回答原諒,是因為她不可原諒,而沒有回答,是因為導師還寵溺著自己,舍不得不原諒自己。隻要導師還眷戀著自己,這樣就真的很美好了。】隻是。為什麼眼淚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倔強的不肯從麵龐上滑下。
威壓帶著她的憂傷如潮水一樣退去。蘇濡鈞繼續延續著剛剛的動作一下一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疑惑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可以確定剛剛的確是自己的靈魂和自己的意識支配著自己的身體,但是那情感,那語氣,那威壓他卻一點也感受不到,與觀賞影片的觀眾無異。
幼從他的懷裏出來。盈著淚水的眼睛,直視蘇濡鈞的雙眸,似是要窺進他的靈魂一般。“導師最好了,是不是?”幼低聲問道,就像一隻小貓崽心口撓著癢癢。
“嗯”蘇濡鈞一邊應道,一邊伸手捧住她的臉,拭去她眼角盈不住的淚滴。“你一直都是我的學生,不是嗎?”
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源源不斷的湧出。
窗外的天空的陰雲也已經開始散開,淡藍色的天際就像摻了過量的水的藍色顏料溫和的快隻剩下水的顏色。地麵上被風卷來的梅花香味緩慢的滲入,似是染紅了這白底雪原上的澄清。陽光傾灑著金色的細線連貫著織合了天地。
幼在大哭一場後,不知不覺的沉入夢境。她嬌小的因為夠不到蘇濡鈞的肩膀,而任性的在椅子上墊上了好幾本厚厚的書靠睡在他的肩頭,眼角還未消失的淚跡,在被清風逗弄而微微抖動的絨毛的遮掩下,顯得柔和。輕勻的呼吸著微涼空氣的瓊鼻,噴著暖暖的氣息逗弄著蘇濡鈞的發絲。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透露著淡淡的滿足感緊貼著斜射的陽光的靜謐。這樣的氛圍帶著時間進入學生們帶著夕陽回家的黃昏。
太陽最後的橙黃色光輝已在山邊的影子上隱去,夜幕在此環抱。亞蘭特的一半——名為聖耶路撒冷的教堂領地悄悄落入黑夜,寂靜、默不作聲,猶如一塊死地。而另一半以伯爵府為中心的東城卻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讓人流連忘返。而帝國城市中應有的宵禁。在這卻根本見不到了,因為在五年前就被新領主——小伯爵取締了。
蘇濡鈞抱著賴在他懷裏的幼,慢悠悠的晃到那家名為“沉默”的小店。他推開意見小包廂的磨砂玻璃門,輕手輕腳的將有放在柔軟的沙發椅上。然後退出包廂,輕輕的和上門,把門旁那個“請勿打擾”牌子掛上。
“小鈞!”一隻柔軟的手輕輕的敲了敲他的肩膀。
蘇濡鈞轉過身,看見穿著一身店裏製服的少女,有些意外,“咦,亞蕾亞,今天你值班嗎,不應該是繪梨衣嗎?”
“繪梨衣今天和她男朋友去參觀伯爵府了。”亞蕾亞答道,“據說,小公主要來亞蘭特了,伯爵府恐怕要有段時間不開放了,所以她男朋友通過一些關係從別人那買來了兩張票,急急忙忙的像繪梨衣獻殷情。
“你今天想喝些什麼?”亞蕾亞問。
“和以前一樣咯。”蘇濡鈞說,“對了,伊芙學姐在哪兒?”
“東邊三號包廂。”亞蕾亞回答,接著又似是想到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學校的冰雕真的是你做的。”
“怎麼好像你們全部都知道一樣啊!“蘇濡鈞無奈感歎了一聲。
“傾雅姐告訴我們的,進去吧。”亞蕾亞拉著蘇濡鈞到三號包廂的門口。接著,將門打開,把他推了進去。隨即就聽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響起。
昏暗的燈光下的暗紅色的梨木桌上,傲立著盛了半杯的紅葡萄酒的高腳杯。醉人的醇香從中彌漫至包廂的每一個角落。仿佛將這小小的空間都染成了葡萄酒的殷紅。迷蒙的醉倒飄浮的空氣。
伊芙沒有理會進來的蘇濡鈞,繼續在這種微暗的光線下翻閱著她整理出的資料。
蘇濡鈞也毫不在意。他坐到伊芙的對麵,透過昏暗朦朧的光線看著伊芙。看不清她的眉毛,也看不清她的眼睛,亦看不清她淡淡的唇線與精致的瓊鼻,就如同水中望月,霧裏看花一般,僅是心裏陶醉,然後跟著身體也陶醉了。
“兩人默契的不出聲,仿若凝結了房中的酒香與微暗的燈光,淹沒了肆意流動的酒香,留出一片靜謐,仿若安詳的夜一般。
或許還是有一些聲響。伊芙輕柔的鼻息推動著酒香,悄悄撞在紙上,四濺而開。一下一下輕勻的節奏與蘇濡鈞的心跳暗和,唱著一些微妙的歌,你可聽清,可聽不清。
這樣的迷醉可滲入心中,使清醒半醉半醒,使蘇濡鈞不自覺的撐起雙手,支起下巴。
伊芙或有意無意的不去在意,或是有意無意的讓他欣賞。
兩人這樣的默契的靜,一直持續到亞蕾亞端著一杯奶茶,一杯咖啡和一盤正冒著騰騰熱氣的甜點。她把奶茶移到蘇濡鈞的麵前,將咖啡與甜點移動到紅酒旁邊,“學姐,甜點請趁熱吃掉,涼了就不好吃了。”
伊芙抬起頭,“謝謝。“
亞蕾亞對著伊芙微微一笑。“請慢慢享用。接著,轉過頭給了蘇濡鈞一個莫名其妙的微帶憤怒的眼神,之後,就退出去帶上來了門。
蘇濡鈞將奶茶端起來,濃鬱的香味趕走酒味,占領了鼻腔。他抿了一口熱滾滾的奶茶。淡紫色的液體帶著牛奶的潤滑與藍莓的酸味與甜味流入口腔,淌過味蕾,令人身心舒暢。
伊芙放下文件,輕抿了一口咖啡。
“蘇濡鈞,17歲,中庭八大股東之一的蘇鈞的親子,。現為亞蘭特學院中學部的學生,七歲時從中庭本部——古瓦哈蒂搬至本蘭卡,十歲入讀傑明特學院。十三歲以最低入取保障進入伯爵學園,於本學期進入亞蘭特學院中學部。出大量處分外,無引人注目點。”伊芙慢慢念完,又抿了一口咖啡。“這些資料,對嗎,學弟?”
“嗯——”蘇濡鈞喝著奶茶,用鼻子哼著,“基本準確。”
“憑學校的力量也僅能弄到這些了。”她感歎了一下,接著話鋒一轉:“中庭的少爺,你想要幹什麼呢?”
“喜歡學姐唄,想追求過來當妻子。”
“哦~是嗎?”她輕笑了一下,“難道你見過這個樣子追求女生的嗎?”
“學姐,本來就不是普通人,所以當然不能用普通的辦法囉。”
“你是在指你那龍飛鳳舞的簽名嗎?”伊芙說著看了一眼蘇濡鈞,發現他的臉已經有些暗暗的發紅,於是繼續說道“我承認你的書法水平的確高超,但我更好奇你是怎麼發現我裙底下的風光?我自認為平時對隱私保護還算周到,並且也沒有隨意亂放貼身衣物的不良習慣。請學弟解惑?”
蘇濡鈞想了想,說:“學姐你這是在置疑我的人品嗎?”
“從資料上來看,學弟的人品可真是不怎麼樣。”
“好吧,既然學姐都這樣說了,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老老實實回答。”蘇濡鈞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藍莓味的奶茶,“直覺。我覺得那種樣式才配得上學姐的氣質,所以就那樣雕刻。至於學姐原本穿的那種樣式,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你就不能不把那種地方雕刻出來嗎?“伊芙微微有些惱怒。
“一件好的作品是絕對不能出現那種狀況的,就算在是再隱秘在無人問津的地方,也需要製作者細細地雕琢,這是做事情該有的嚴謹,與作為一個擁有高等靈性的生命應有的操守,不是嗎?”
伊芙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這樣的話語來狡辯。她輕笑了一下,“難道學弟原有的目的就是做一個精致的藝術品而已嘛?要知道所有的珍貴的東西都在於其價值的獨一無二。你一個仿製品如此打琢。難道不是一種褻瀆與僭越嗎?那麼你所喜歡的到底是什麼呢,學弟?這可是一個大問題啊。“
“那看來我應該毀掉那座冰雕。”蘇濡鈞一口喝完已經變得溫熱的藍莓奶茶,繼續用手支起下巴,微笑的看著伊芙。“不過,學姐的甜點快涼了,學姐不先吃掉嗎?”
“你不覺得看著女子飲食是非常不禮貌的嗎?特別是像你這樣直勾勾的盯著。”
“那我閉上眼睛。”蘇濡鈞說著調皮眨巴眨巴眼睛,才閉上。
伊芙看到他完全閉上眼睛,才從甜點上刮了一勺奶油,送到嘴邊。其實他並不在意,吃東西時是否有人看著。
“隻是,”蘇濡鈞緩緩說道,“‘女子’這個本該形容人的詞彙,貌似不太適合用在學姐身上。”
伊芙的瞳孔緊縮了一下。“哦~”她拉長了聲調,左手小拇指觸上左手的中指上那枚名為“伯爵的皇冠”的戒指。隱秘的發動“伯爵的皇冠”的能力,但是仍然如今天早上一樣,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危險的提醒。
“他以鮮血塗抹大地,換來的罪孽,滲入了地獄。他以靈魂換來永生的契約……”他慢慢的背著《血誓》,睜開眼睛,看著伊芙。
“中庭的少爺,你想要幹什麼?”伊芙的眼睛緊盯著蘇濡鈞,其間燃燒著怒火。
“也沒想幹什麼,隻是有點想追求那位三年前在白之月神秘失蹤的血族三公主——伊芙蘇菲亞?艾伊茲特倫爾?麗思格蒂。”
未等他話音落下,一柄短劍就穿透了空氣,刺向他的胸膛。在這刹那,蘇濡鈞的右手從口袋中掏出一柄劍,迎著那柄次來的短劍橫推著刜過去。短劍的健身就如同易碎的玻璃般支離破碎,化成銀白的碎屑,反射著暗紅的光線,宛如桜花般凋落。
利劍破開劍身直至劍柄是,突然反轉過來,以劍背壓了上去。而蘇濡鈞的另一隻手也在伊芙的大腦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從伊芙背後拉上她的另一隻手,緊上她的腰肢。
【劍聖】她腦海裏彈出這個詞彙,一種強烈的不安感伴隨著湧上心頭。她咬著銀牙,緊握著那柄沒有了劍身的短劍,努力的往外推,雖然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學姐,或許我們應該坐下好好的談談,而不是像這種尷尬地會讓人誤會的樣子。”蘇濡鈞說著動了動正擁在她腰肢的上的手指,加強說服力。
“那你先放開。”
蘇濡鈞鬆開伊芙的手和腰肢。伊芙立馬轉移另一邊的沙發,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蘇濡鈞想要坐下,因為體內的疲勞感已經席卷上來,因此身體也開始微微發抖。他放開手中的利劍,任他自由滑落,刺入梨木小桌,直沒劍身。她的身子緩緩坐下,但一股更強的疲憊感衝了上來。他無法抵抗,屁股蹭過沙發跌坐在地板上,打翻了桌子,讓紅酒,咖啡還有沒吃完的東西一股腦想他身上潑去。包廂裏頓時響起一陣稀裏嘩啦的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亞蕾亞聽到這陣聲響後,趕緊向包廂跑去。她打開門,看見微微發抖大的蘇濡鈞癱坐在沙發邊的地板上,藍白色的上衣被紅酒和咖啡,染的紅一塊褐一塊。身旁的低幫散著零零散散的玻璃碎渣與陶瓷碎片,稍遠一點,還有一塊甜點蛋糕陷在那裏。而他的對麵,伊芙正緊盯著她,似是在戒備什麼。
“學姐,怎麼了?“亞蕾亞一邊問,一邊蹲下去,就要去收拾殘碎的陶瓷片與玻璃渣。
“等一下再收拾吧。我和他還有點事要談。”伊芙給了亞蕾亞一個微笑。
亞蕾亞轉頭向蘇濡鈞,看見他的臉上也掛著通用的微笑。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請吩咐。”亞蕾亞退出包廂,帶上門。
伊芙拿出剛剛在亞蕾亞進來之前被自己收起的蘇濡鈞的寶劍,指著蘇濡鈞,一言不發,深深的戒備著。
“麻煩學姐收拾一下。”蘇濡鈞說道,“不能總是打擾亞蕾亞,對吧。”
伊芙伸出左手,淡紫色的光暈在指尖上閃現,空氣中的魔力緩慢的旋轉著靠近,融進光暈之中,慢慢加強光暈的亮度。隨著光暈亮度的加強,地上的垃圾慢慢的浮著聚到她的身前。接著,她伸手指向垃圾桶,光暈驟然消失,垃圾碎屑也飛進垃圾桶中。
“昨晚這一切,伊芙突然開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剛剛學姐摸自己手上的戒指的時候,我才確定了學姐的身份。”蘇濡鈞說著,解釋起來,“畢竟,能夠躲開血族和狼族的追殺是極不容易。所以應該會有一個擁有奇特能力的寶具。更何況學姐還比普通的血族弱很多。”
伊芙聽到他說自己比普通血族還要弱,突然覺得一股委屈和怒氣湧上心頭。她咬了咬,盡力保持平靜。盯著身體微微發抖的蘇濡鈞,如刺一般的眼神又犀利了一分,但卻淡淡的開口:“你不也一樣?”
“我嘛,還是要比學姐強一些的。”蘇濡鈞反駁但不是解釋,似要刻意的點醒什麼。
“這樣的身體素質,你有……”伊芙猛然想到了什麼,連後續的幾個字都沒說完,就要魔力招來了那個文件,急急忙忙的翻到蘇濡鈞所有測試成績的記錄表。表格中顯眼的“錄取”鶴立雞群般的站立在一連串的“不合格”之中。
“你還是一位魔法師。”她稍稍顯得有些驚訝。
蘇濡鈞自豪的點了點頭,伊芙驚訝的效果他很滿意。
伊芙看著他,突然陷入沉默沉默。過了一會兒,她有突然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峰回路轉的陽光與明媚。
“學弟,你是來幹什麼的?”伊芙的微笑中帶有強烈的自信,重複之前的提問中帶著戲謔,像一隻貓捉到一隻可以讓自己肆意玩弄的老鼠一樣。
蘇濡鈞感覺到她情緒的先後轉變,心裏突然下意思的緊張起來。或許,是愛情的力量在作祟吧,他靠直覺生活的從容不迫心態,老是奇奇怪怪的紊亂,就像海麵上是不是翻起的浪頭,總是平靜不下來,嚴重的影響判斷。他裝作底氣很足的樣子開門見山的說:“我是聽從傾雅姐的建議,來向伊芙學姐道歉的。主要還是想要追求伊芙學姐。“
“是嗎?”她輕輕的一笑。
蘇濡鈞點了點頭。“學姐,覺得我怎麼樣?”
“你嘛……”伊芙緩慢的說,“誠意不足。”說完她再次翻開手中的資料,專注的閱讀著內容,一點也不在意蘇濡鈞。
流動中的空氣與燈光似是慢慢的靜默下來,蘇濡鈞看著伊芙泛著淡淡紫色的眼眸,與唇部淡淡的輕柔的弧線,聞著混雜咖啡與紅酒的氣味的空氣,覺得身體中的血液加快了流動,不斷的從心髒中帶出源自於生命樹的清香,驅趕走其他混雜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