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呢,也很簡單。他隻是想突出青年黨在收回租界法權這件事上的功勞,所以就讓汪曼雲這個政務次長降格來協助出身青年黨的常務次長。不是你不行,隻是出身不對。汪曼雲怎麼會吃他們這一套,和李士群合計一下後甩手回了南京。你們能就你們來吧!趙毓鬆和汪曼雲兩個人的矛盾從此公開化了。
汪曼雲一撂挑子,趙毓鬆還真玩不轉了。青年黨加入汪偽走的是海軍的路子,而在租界行使權力的憲兵隊歸陸軍管轄。日本陸海兩軍之間的矛盾十分尖銳,即便在國內也經常互掐互咬,誰都沒有辦法。李士群巧妙地利用了這一矛盾,在憲兵隊麵前挑撥,說青年黨是海軍方麵的代理人。於是,憲兵隊方麵拒絕了李守黑接收公共租界司法權的要求。
可這事也不能一直懸著,於是日本方麵就直接以工部局的名義,把蔣介石政府任命的法官重新“聘請”了一遍,甚至將此前被76號抓起來的院長也放了出來並官複原職。於是,這蔣氏國民黨政府的法官就貼牌成了日本侵略者手下的租界法官。司法人員尚且如此,國家綱紀自然是被敗壞得一塌糊塗。
就這樣對付了一段時間,76號又向日軍提供情報說,公共租界的法官留任是得到了蔣介石的允許。因為害怕蔣介石在司法界裏玩起潛伏,日本人需要趕緊把租界法權交給他們控製的傀儡政府。於是,影佐直接向汪精衛提出,要求趙毓鬆撤回李守黑,點名要求汪曼雲和汪偽的最高法院院長張韜來接收。汪精衛當然是照辦不誤。
汪曼雲以退為進,如今又把接收大權攬在了自己的手中,終於如願以償了,可是汪曼雲到上海後並沒有立即和日本人聯係。他跑到法院裏四處活動,拉攏法官,以便能夠交出一份讓日本人滿意的法官名單。上海的一些法官為了趁機撈個好位子,紛紛走起了汪曼雲的門路,搞得汪曼雲的落腳點門庭若市。如此景象,不由得讓世人大為感歎。
汪曼雲在接收之前,還不忘回敬一下趙毓鬆當時讓他屈居李士群之下的恥辱。
他給汪精衛和趙毓鬆各發了一封電報,給汪精衛的是在上午發出的,限即刻到;給趙毓鬆的則是晚上發的,收報方是司法行政部,並且要求由76號控製的南京電台於第二天上午9點送到司法行政部。
於是在第二天開所謂的行政院例會時,當汪精衛問起趙毓鬆關於接收的事,趙毓鬆竟然無言以對。對此汪大為不滿,對他進行了一番半是諷刺半是批評的教訓,讓趙毓鬆狼狽萬分。趙毓鬆回到部裏才看見汪曼雲給他發的電報,一看日期也是昨天發的,不知自己中了計,還以為是手下人辦事不力,把總務司長和主任秘書這兩個倒黴蛋狠狠地教訓了一番。當趙毓鬆氣急敗壞之時,汪曼雲應該正在沒事偷著樂。
收回租界法權一事,事關主權和尊嚴,竟被汪偽集團的漢奸們當成了爭權奪利的工具。這些妖魔鬼怪一個個都現了原形,想要名的設法出名,想得利的一門心思獲利,想攬權的絞盡腦汁要官,但沒有一個人想著為自己的國家和民族做點兒什麼。他們想的是自己的老婆、孩子、七大姑八大姨該跟著一起撈點兒什麼,想的是如何去把官變大,把錢變多,如何去逢迎奉承那些比自己更大的漢奸。這樣的一群人創則不立、守則不成,能成什麼氣候呢!
經過這些人的一番混攪,收回租界法權這事變得像一場鬧劇一樣。就連他們的接受儀式也搞得不倫不類,有一個環節是這樣的:
曾被76號綁架,又被工部局聘請的院長徐維震,先是把院印交給了上海日本特務機關長宮田,宮田又把它交給了汪偽政府的司法行政部長趙毓鬆。這個程序的含義就是,汪偽政府隻是日本人的代理。雖然這事當時的地球人全知道,但日本人覺得租界法權茲事體大,還是要在儀式上體現一下。估計下來以後,這院印還是會從趙毓鬆手中被轉交到徐維震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