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成熟的想法,中國人對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多說些國外的情況有助於認識都自己與世界的差距。”
巴老說:“說得很對,鄧小平總理就很坦然承認中國還是西方五十年代的水平,承認不足沒什麼丟人,迎頭趕上就行了,年青人做事也當如此。”
我虛心受教,問:“艾老也去香港嗎?”
艾青老先生說:“我也去,那邊要出我一本詩集,邀請我去看看。”
“那太好了,學生有什麼不懂可以隨時請教二老了。”我說,“香港那邊是怎麼安排?”
“主要是兩地的文化交流,過去溝通溝通。”巴老說。
“英國人沒怎麼樣?”
“他們能怎麼樣!”艾老先生說。
這群英國人自稱紳士,心裏的算盤打得最細,在克什米爾,在約旦河西岸,在中國香港,走前一定給你下絆子,睚眥必爭。看97回歸時英官員的苦瓜臉,這個國家真是太保守吝嗇。但鄧小平向美國示好,讓他們進退維穀了。
“畢竟都是中國人,血脈相連。”
我說:“能讓他們進來看看更好。”
巴金具體談了談去香港的事項,我們一直聊到六點多,艾老先生叫著去吃飯,這回下了飯館,在上海有名的“和平飯店”。謝導他們也在,連李可染都來了,我算是裏麵年紀最小的,規規矩矩地坐著。艾青老先生和巴金先生胃口很好,還喝了一小杯酒。
飯後,巴老跟我說:“小喜加入作協怎麼樣,我做你的介紹人。”
作協副主席做介紹人,我能拒絕?這次不能了,我答應了:“明天我就把申請書交給您。”
“那好。”巴老笑了。“湖北作協剛恢複,辰生肯定怪我搶他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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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到香港是走的水路,在船上要呆了兩天,一直在艾青老先生的左右,與泰戈爾和徐誌摩一樣,我和艾青老先生也成了忘年交。艾青老先生現代詩的造詣是中國數一數二的,中國沒落最快的也是詩,海子臥軌,宣告了朦朧派的失敗,汪國真的詩又太小資化,從此之後中國詩壇就一直少人問津,作為一個傳統的詩歌大國是悲哀。
我雙手搭在船舷上,望著海,隨口念叨:
一個在南邊
一個在北邊
吃著同樣的飯
就是回不了家。
艾青老先生聽到了,側著頭說:“很特別,速度似乎是快了點。”
他老是真懂,我是牛頓麵前談引力,愛因斯坦旁邊說時間。“回車體”的確是種快餐化詩歌。
我說:“其實學生不懂詩。”
“不對,詩是每個人都懂,說真話,讚美該讚美的,就是詩了。”
我說,
聽您的話
突然明白了
我正在
寫詩。
我們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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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香港的維多利亞港停靠,我站在船上向岸上揮手,每個人都在揮手。看見了港督在岸上站著,霍英東、李嘉誠等陪同,軍隊在後麵排隊,禮樂隊在吹英國的進行曲。旗杆上英屬香港旗在趾高氣揚的飄著,眺望後麵能望見金庸為首的四大才子和亦舒在人群裏,有人手中揮著中國國旗。
我們下了船,奏中國國歌,總督熱情地接待我們,引我們在人群前走過,他說:“諸位已經很辛苦了,就先到英政府安排的飯店就住吧。”
英國人真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