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中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還是像從前那般美麗,隻是憔悴了許多。
手中好像還拿了一貼藥。
小魚的心像被激起的海浪,人人都以為風平浪靜,但其實,所有的洶湧都藏在海麵之下。
接下來,小魚再也提不起神來了。
直到被娘拉到一個賣簪子的小攤前,她一下子就被那隻桃花簪吸引了視線,(好貴,要五文錢呢)。
劉氏看出她喜歡,低頭問她要不要。
沒想到自家娃兒居然不懂事的點了頭。
劉氏把桃花簪拿到小魚麵前,指著它點評起來:“這個有哪樣好看的嘛!俗的很。”
劉氏拿起旁邊的一隻祥雲簪:“還不如買這個哩,這個不曉得,比你選的那個好看多少倍。”
見小魚呆愣愣的,“你究竟喜歡哪個嘛?你這娃兒咋一點主意都拿不了哦,哪個還敢找你當媳婦。”
見小魚低頭不語,便和一旁的攤主聊了起來。
“現在的娃兒惱火得很,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要她自己喜歡,
要讓她學會道理,不然以後嫁到別人家當媳婦,不曉得痛心錢,要被人家說 她家老娘沒教好她”。
攤主應和:“是勒嘛,我家那個也是這樣的”。
劉氏又指著那兩個簪子:“你究竟喜歡哪個嘛!你喜歡哪個,我就給你買哪個。”
小魚眼睛在兩個簪子上看了又看,嘴巴卻像被縫一樣張不開口。
劉氏有些生氣了:“喲,你這個娃兒咋個回事嘛。”
“我不喜歡,都不喜歡。”,小魚急匆匆的出聲。
劉氏卻還是給她買了祥雲簪,讓攤主幫她女兒做個新潮點的發型:“不好看我可不給錢了哈。”
小魚坐在矮凳上,行人隨意的一瞥都讓她難受無比。
她看著自己破了兩個洞的衣服,聽著自己幹枯的發絲裂開的聲音,險些落下淚來。
這已經是她最好的衣服了,為什麼還是這樣糟糕。
感受到臉上傳來的熱浪(他們肯定都在笑我,我現在肯定像個猴子)。
一梳好頭發,劉氏都把她從凳子上拉起來,捧著她的臉左看右看,滿意的點頭。
看到她紅紅的眼眶,劉氏大笑出聲:“怎麼了嘛,就一個簪子,委屈成這樣了,
你喜歡,娘就每天給你買一個,出息。”
劉氏嗓門本來就大,這一喊,又引了好幾個路人頻頻回頭。
小魚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那青衣男子皺起的眉毛,原本漲紅的臉更紅了幾分。
可就在她低頭時,卻剛好錯過了男人看了一下母子二人時,平了的眉宇,勾起的嘴角。
有時,對外界的一切遲鈍些,反而是對自己的獎勵。
回了村,小魚看著灰撲撲的路,看著裂出幾條縫的牆,這才覺得喘過氣來了。
晚上吃飯時,劉氏像想起小白菜沒澆水般,突然又隨意的開口。
“唉,孩子她爹,你聽說沒,山頂上那個楊獵戶,好像打獵摔斷腿了。”
她爹連個眼神也不給她,一筷子就夾起了碗中唯一的一個雞蛋。
小魚麵色如常的吃著自己的飯,她知道,她娘又在用餘光看她。
劉氏見自家娃兒沒反應,又再開口:“小魚啊,你曉得這件事不。”
小魚頭也不抬,滿口麩麥,含糊不清的蹦出幾個字來:“關我什麼事。”
劉氏滿意的點了頭。
小魚隻覺得今天的飯煮的不好,又鹹又苦,難以下咽。
晚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還是在皓月當空時,從院種雜草叢生的角落裏,摘出幾顆小白菜。
從院牆翻了出去。
隻是她剛走,主屋的門便開了…。
小魚從沒覺得這條路這麼短過,還沒想好說些什麼呢,就走到了熟悉的山腰。
她走走停停,前而複返,一邊希望桃姐姐已經睡下,一邊又期待還亮著一盞燈。
她覺得,一定是讀書人無聊的在夜色中亂畫,不然她怎麼會覺得心亂如麻。
熟悉的小院亮起微光,生生為慘白的月色添了幾分溫暖。
脫下鞋子,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走進院子,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聽見稀稀疏疏的人聲:“相公,這麼大的傷口,你該有多疼啊。”
渾厚的男聲帶著笑意:“娘子,就說為夫為你摘的花你喜不喜歡吧,隻要你喜歡,我楊心就覺得值。”
桃鴛兒哭紅了眼眶,卻又笑出聲來,似嗔似怒:“你個呆子,如果我哪天讓你用命逗我開心,你也肯啊?”
樣心沉默深思,麵色誠摯溫柔:“隻要你的開心,我楊心願意。”
桃鴛兒連忙捂住了他的嘴:“你知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