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逢春看著追遠的眾鬼,麵上冷漠之色愈顯。
問那女孩其他人身在何處,知道已被轉移。
見府內喧嘩到了頂端,轉身抱緊女孩,趁著右相府亂成一團,繞開隱衛,朝院外跑去。
而在留芳苑,影與柳零圍棋對弈。
聽到府中驚叫,影,“咻”的一下站了起來,飛速轉身離開。
柳零隻坐在原地,略微有些著急地喊出聲:“大牛”
影聞言愣在原地,隻淺淺開口:“二小姐,別擔心,你會如願的。”
七年前的冬天 格外的冷,柳零在丞相府門口,撿到了年幼的大牛。
那時的大牛臉凍成了青紫色,出氣多進氣少,幸得柳二小姐相救,這才存活至今。
那一年的上京不知死了有多少人,那時大牛便下定決心,此生要永遠守護二小姐。
所以他拚命習武。
因他出生農家,又久居鄉野,一招一式是說不出的野性與殺氣。
獵戶的孩子不懂招數,隻想取得獵物性命,世人皆嫌他髒,說他盡是些陰損狠毒的手段。
可這些話,最終隻成了他們的臨終遺言。
大牛露了頭角,便被柳鈞引入麾下。賜號為“影”,自影完成第一個任務後,柳二小姐便再未喚過他真名了。
他也沒想到時至今日,再聽到那兩個字,竟是在這種境況。
影一下便隱入黑暗,眾人朝前院柳鈞奔去,他便偏偏去了那西苑,正巧在那木樓下和木逢春撞上。
麵前的女子 用布條將身後的孩子 死死纏在背上,她隻輕聲一喚,腕間珠串便飛至手心。
女子眼中殺氣濃烈:”要麼讓開,要麼死。”
影歪過身去:“是柳二小姐命我來的,你且去吧,身後不會有追兵。”
木逢春:“大哥,我身後本來就沒追兵啊。”
影:“……”
木逢春飛身過牆,帶著女孩 直直的往賢親王府奔去。
到了賢親王府院牆外,那女孩卻掙紮著從她肩上下來,跑了兩步便立在原地。
女孩稚氣未脫,卻鏗鏘有力的開口:“無論是 成為將來狀告丞相府 買賣少女的證據,
還是成為王府威脅那人的把柄,我都願意。”
女孩眼神愈發堅毅,昏暗的四周讓人看不清她的臉,可她的雙眼卻比今夜的星子更亮。
“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能讓我活下去,我想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少女淚水滑落,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左手將那支斷裂的金釵 架在自己脖頸上。
鮮血染紅了她的皮膚,疼痛使她忍不住的皺眉。
“但如果 救不了我的朋友們,我寧願去死。”
女孩隻見麵前一道身影閃過,身體再次被定住,手中金釵被打落。
那女子也跪在她的麵前,撕開衣服為她纏住頸肩的傷口:“小孩你傻不傻呀?又沒說不救你的朋友,
你如此真心待他們,倘若你死了,他們又豈能釋懷呢?”
女子溫柔的抬眼望她:“好孩子,答應姐姐,以後萬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木逢春解了她的穴,又拉起她的手:“走吧,小英雄,我們一起去救你的小夥伴吧。”
可惜才一出城,二人便迷了路。
女孩被帶走時 隻迷迷糊糊的看見嚇人的樹,知那是密林,除此之外,再不知其他。
柳鈞很謹慎,被關在一處的根本不是同鄉人。
不知名字,不曉生辰,這讓木逢春也無計可施。
已是夏日,又天涼風寒,密林中的樹扭曲巨大,像極了吃人的怪物,而那高過腰間的雜草,更像怪物吃人的口器。
陰風一吹,女孩止不住的發抖,木逢春隻將她抱的更緊,撥開 那邊緣 長有鋸齒狀葉片的雜草。
不顧耳邊樹葉摩擦的沙沙聲,直直朝著 那驚起螢火蟲的地方走去。
隻見那處的草叢不斷搖晃,發出一些稀稀嗦嗦的聲響。
木逢春小心翼翼的靠近,草叢中突的傳來小孩的哭叫聲:“嗚嗚哇哇。”
木逢春卻大喜,朝那處奔去。
猛的掀開雜草,幾團棕褐色的身影閃過。
隻餘一團被屍體的腔骨,卡住的小東西:“哇哇哇。”
那刺蝟丟下屍體上豐盈的蟲蛹,立著身子大叫著向外跑,卻又猛的 跌入那破裂的胸腔中。
抓住它的尖刺將它提起,那小家夥一落地 便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