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四麵是青磚綠瓦的小巷,麵前是高樓大院。
還未入院,便看見高出院門的 一片藍花楹開得正盛,綠蔭如傘,細葉似羽,花朵藍色清雅。
宋衍知推開府門,轉過身來問她:“不進家來看看?”
一臉懵的木逢春跟在他身後。
剛入院,木質的前廳 綠影婆娑,南珠串成的珠簾溢著彩光,堂中備著一套青玉茶具。
宋衍知:“大師父喜茶,又尤愛人間煙火,閑來無事時品茶觀景,看雲卷雲舒,觀人來人往。
這前廳素雅,想來幾位師傅都會喜歡。”
撩開珠簾,這才將破裂的前院展平,前院由鵝卵石鋪地,又鋪設有高架木廊。
卵石地左側設有棋台,右側高樹下又設有秋千。
宋衍知:“幾個師傅都善棋,一一博弈,圍坐觀棋,不失為一雅事。
四師父性格豪爽,輕坐秋千,隨風而行的自在,她應該也會喜歡。
對了,藍花楹後院設有池塘、花園、草地、畜院,六師傅不必再為引水來回跑了,要不要隨我去看看?”
宋衍知笑著往前走,卻見木逢春不在他的身側,還以為是哪處裝潢不得她喜歡。
轉過身來輕聲開口:“逢春怎麼了,可是哪處你不喜?”
少女撲入他的懷中,靠在他的胸膛上。
“撲通、撲通、撲通”(該死,這心怎麼跳的這麼快)
宋衍知雙眸大睜,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其餘的什麼都聽不見了。
木逢春淺淺擁抱後,又拉開了距離:“阿衍,謝謝你,我很喜歡,隻是你給了我這麼多,我該怎麼還啊。”
宋衍知:“這是你救我命的報答呀。”
木逢春卻搖頭拒絕:“不行,不是這麼算的”。
她邊說邊低頭 翻看自己的小包,手中拿不下那些銅板,幹脆將宋衍知拉到了那棋台處。
小心翼翼的將銀錢倒在桌上,“嘩啦嘩啦”,一堆銅錢中,隻藏了幾個孤零零的碎銀子。
木逢春皺眉(我怎麼這麼窮啊,這人間的錢怎麼這麼難賺啊?)
她苦著臉,看了看 那少的不能再少的銀錢,又看了看 那大的不能再大的院子。
“阿衍,我先還你一點,其他的我打欠條可以嗎?”
木逢春抬頭望他,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
而宋衍知卻自顧自的 走到院子的另一邊,從枝椏處摘下一朵嬌花。
笑著踱步歸來,又將花兒輕輕卡在木逢春耳間:“你可喜歡?”
木逢春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宋衍知又將花兒取下,放入了自己的香囊中。
拉開胸前的外衣,將香囊輕置在自己的心口處。
“你喜愛的東西,比一切俗物都珍貴。用來抵債最好不過了。”
宋衍知笑得真誠:“逢春可隨心化作男女,可為何尋常,皆以女子之身示人啊。”
木逢春:“我來這世間雖不久,可以我之眼看到的卻很殘酷。
尤其是對女子。在家從父;出嫁隨夫;夫死隨子。
服侍公婆,規勸丈夫的是女子;耽夫之誌,禍國殃民的又是女子。
我就很疑惑,明明世間對女子多有苛責,卻又能厚著臉皮 希望她們奉獻更多。
我就想著,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是因為女子本弱,還是因為世事不公。
所以我願以身為祭,想要看看這答案。”
宋衍知眼中溢出欣賞,麵上笑意更濃,二人相視而立,藍花楹落了滿地。
宋衍知卻猛地彎下腰去,吐出一口黑血:“抱歉,弄髒了你的院子。”
木逢春卻知道,宋衍知引氣入體的日子快到了。
入夜,木逢春則悄悄離開了家,飛身朝右相府奔去。
皓月當空,點瓦而躍,悄無聲息地繞開暗處的影衛,木逢春易如反掌的潛入了那府邸。
“救命,救命啊。”
一女子身著孝服,卯足了勁地往院外跑,柳驚世則帶著下人在身後追,女子許是體力不支,終是重重地跌了下去。
柳驚世命小斯捉住她,搓著手,一臉淫笑地靠近:“跑啊,你接著跑啊,我就喜歡你力竭 絕望大哭的樣子,嘿嘿。”
柳驚世幾個巴掌賞下去,嘴裏狠聲威脅:“你再跑,玩完你,我就把你送窯子裏去,那裏麵的泥腿子,可沒有本少爺憐香惜玉。”
女子哭的梨花帶雨,嘴角掛血:“少爺,求您放過我吧,我相公前幾日才剛剛去世,家中還有公婆等著我呢。”
柳驚世聞言卻笑得更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