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撐地,手上的青筋暴起,努力將自己從木子身上翻過來。

轉身去看木逢春,這才發現少女睡的正香,脫下衣衫蓋住她,休息了一會兒又開始繼續繞著湯池走路去了。

木逢春醒來時天色漸晚,夕陽慢慢從山頭墜落,橘紅色的陽光將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正準備轉頭繼續睡,這才發現自己靠在了阿衍身上。

連忙直起身子,突然的抬頭,讓宋衍知毫無防備,兩人的額頭來了個親密接觸,好聽嗎?好聽就是好頭。

捂著頭相視一笑,阿衍抬手將麵前人睡俏的頭發別到耳後。

突的聽見自己肚子反抗的聲音,“咕嚕咕嚕”,純音樂開啟了,喲,原來是雙重唱。

二人開懷大笑,“走 吃飯去”,撐起彼此,走出了玉泉湯池。

看著一道道抬上來的菜,木逢春拿起了專門為她定製的大海碗,開始了戰鬥,所到之處風卷殘雲一菜不剩,隻有阿衍喜愛的那幾個菜她一點兒也沒動。

宋衍知悠悠的夾著菜,看著木子吃的香,覺得自己胃口也大開。

吃到七分飽就放下了碗筷,斯斯文文的擦著嘴,反手給木子倒了杯熱茶,吹涼了放在手邊。

果然,下一秒木逢春就被噎著了,到處找水往下順呢,舉起杯子來一飲而盡,還騰出了手指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王大娘子在一旁笑著點頭,(能吃是福 ,能吃是福,姑娘吃的開心,我等做奴婢的自然也開心,

往日王爺飯量小的很,跟貓食似的,一小點飯也吃不完,如今有姑娘來了,連廚子做菜都可以痛痛快快的了)

吃完飯,膳食撤下, 春嬌這才走上前來,向二位行完禮:“王爺,到吃藥的時間了”

藥端上來,苦澀濃烈的藥香散布在整個廳堂,所過之人無不皺緊了眉頭,連連王大娘都覺得這玩意兒辣眼睛的很。

木逢春從春嬌手裏接過碗來,偷偷的往碗底注了些靈力,再轉手遞給宋衍知。

阿衍看也不看,麵無表情的把整碗藥灌下肚,還沒擦嘴,就又拿出了小碟子裏的蜜餞塞入口中。

這可是木姑娘特意叮囑備下的。

等到宋衍知在床上躺下,他這才回過神來,他記得自己以前也不是這麼嬌氣的人啊。怎的如今吃個藥還要人哄了。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轉過身來環顧屋內,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似乎是白玉台向左歪了一點,又似乎是君子蘭沒有昨夜幽香。思來想去,才驚覺屋子裏缺了春天。

木逢春為他采藥去了,盡管他三令五申讓其注意安全,可那固執的女孩還是咻的一下就跑遠了。

阿衍又開始練習使用雙腿了,這經過這幾月的訓練,總算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短途的行動了。

輕輕推開門,細嗅著今夜的海棠香。

四喜倚著門柱睡得正香,宋衍知見他單薄的背影在春風中止不住的搖晃,轉過身回到屋內拿了件外衣給他披上後,就轉頭朝芳春苑走去。

路過踏青園,遠遠的就聽見幾句人聲。

沿著青石小路往前走,宮燈映照出萬花的嬌憨,兩道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春嬌你覺不覺得木姑娘與咱們王爺好配呀!”

“我也覺得,姑娘為咱們王爺盡心盡力,萬事親力親為,又對咱們王爺有大恩情,木姑娘在時 王爺都多吃半碗飯呢。”

眼看二人越說越激動,甚至抓著彼此的手跳起來,宋衍知剛準備從桂樹下出去說些什麼,一聲大喝就傳到他的耳邊。

“誰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在此隨意編排主子。”

春嬌二人見來者是王大娘,連忙屈膝行禮,想要插科打混的將此事揭過去,又見王大娘子眼冒寒光,連忙撲通一聲跪在石板上。

“主子之事也敢妄議,

且不論王爺木姑娘是否有情,就姑娘的大恩,難道你們就隻能想到男女情愛去?若此事被有心人聽去,姑娘的名聲便是難以挽回,這豈不是恩將仇報。”

“你二人此月月銀作廢,現在給我立刻回屋反省。”

春嬌二人這才連忙退下,王大娘卻朝著桂樹下走來。

“王爺,老奴沒教好這些婢子,是老奴的錯,望王爺您念在他們年幼,饒過他們吧?”

宋衍知彎腰將王大娘扶起,低聲回她:“乳母,你做得很好,是我思慮不周。”

王大娘子:“王爺,老奴在您身邊多年,我知您心思深沉,做事總要三思而後行。

隻是這世間之情多半雜糅難辨,喜憂參半,姑娘雖少不經事,但也是個有大誌向的,若您不能與她完成她的誌向,實在不應該再去招惹她。”

王大娘說完便深深地跪了下去,宋衍知張了張嘴,卻也說不出什麼話來,隻得輕輕的點了點頭,繼續朝著芳春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