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懂,他也隱隱猜到了木子要做的事有多大。
他的雙腿馬上就好了,他又為貴為天啟王爺,前途可謂是光輝燦爛。
讓他拋棄著大好前途,踏上一條生死不明的道路,這的確是要深思的。
宋衍知走過春芳路,這才發現這條路有多長。
行至暗處,手腕上環繞的“破風”微微發亮,呈現出一幅照明與保護的姿態。
到了芳春苑 ,命下人退下後,又自己坐在矮凳上打量昨夜未完成的殘局。
在逢春不在的夜裏,他總會選擇來這芳春苑坐坐,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夜。
他也說不清這是為什麼。
隻是他依稀記得,自母親身死後,孤單的孩子無論走了多遠的路,總希望有盞燈是為他亮著,有個人在等他回家。
好像那暗夜中的一抹光,確確實實是照在了他的心頭。
是啊,人生短暫又漫長,總要有些東西來提醒自己,我還活著,並將好好的活下去。
棋盤上,楚河漢界、戰雲密布,黑子步步緊逼,真真可謂是,黑雲壓城城欲摧,白子死傷一片。
眼看白子被逼到絕境,黑子卻突然落錯一子,白子借勢一扭,一番鏖戰過後,白子慘勝。
宋衍知卻如釋重負,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濁氣,肉眼可見的開心了起來。
他命下人拿來火折子,就著月色點亮了苑中的宮燈。
每點燃一盞,阿衍的內心便沒由來的升起一絲雀躍,待滿苑開滿燈花,這寒涼的月色就被燙出了一個口子。
阿衍就坐在逢春常玩的那個秋千上,靜靜等待著那個晚歸的人。
而這邊的木師傅,還在看著眼前的大山望山興歎呢,此山極高極險,山壁光滑,周圍人管它叫鬼愁山。
木子抬頭去看那長在崖頂上的藍尾花,恨不得可以拿拖鞋把它打下來。
我在山下望山興歎,你倒好,在那雲間自成一個春天。
成一個春天也就罷了,你這小花怎麼還害羞呢?白天就躲在岩縫深處,隻有晚上才肯出來露露臉。
她抬了抬腳,踩進一個凹陷處,還沒來得及借力呢,就又掉了下去,和這山壁來了個親密接觸。
她又舉起右手去拽那枯草,猛的一下把人家全拔了下來,給自己開了個品土大會。
木逢春站在山腳下,托著下巴把崖上幾棵老樹連成線,剛準備往上爬呢,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學了幾天人,真當自己是人了,我又不是個人。”,說完才覺得哪裏怪怪的,來不及細想,小腳一蹬就飛了上去。
飛到一半。她這才明白這山為什麼叫鬼見愁。
凸起的黑色岩石堅硬無比,自然這位大師 又暗地裏將它雕成難以防備的模樣。
木逢春都飛到那岩石眼前了,才發現那岩石陰悄悄的擱那立著。
這種暗地裏給你一悶棍的機關,對於她這種開了VIP五倍速飛行的非人類,可謂是大殺器。
好不容易飛到藍尾花眼前,忍住給她一耳光的衝動。
小心翼翼的將花兒拔出,放入綁在腰間的小竹簍裏,鬆了口氣向下飛去。
雲層遮住月光,岩石像開啟了隱身模式一樣,木逢春的眼前突然發黑,一個不注意,右手被岩石撞開了一個大口子。
失去平衡的她快速下落,隻來得及用靈力護住了竹婁。
“砰”
女子狠狠的砸在地上,她用盡全身力氣翻過身來,猝的吐出一大口仙氣。
七彩的微塵散落在空中,周圍的樹更翠了,花更嬌了,木子離死更近了。
她的左腿脛骨劃破皮膚,裸露在了空氣中,她又用尚能活動的左手摸了摸右手,不出意外骨頭裂開了。
內傷不治,外傷就好不了,源源不斷的靈氣從傷口中溢出,她將左手伸向右手,將錯位的骨頭扭正,不一會兒右手就完好如初。
她又從右手邊撿起一塊大石頭,朝左腿露出的脛骨猛的一敲,這又還給了自己一個正常的身體。
因為沒有痛覺,她隻好用雙手來確定自己有沒有其他的傷,摸了摸自己的臉,攥緊拳頭給自己來了一套還我漂漂拳。
在恢複身體的這檔的空隙裏,她還不禁感歎(這老天爺真黑呀,天罰來的這麼快,不就是在凡間使了點法術嘛,至於這麼狠嗎?)
站起身來念了個淨身訣,又蹦蹦跳跳地去往更遠的地方,為宋衍知準備驚喜去了。
拿完驚喜準備回府時,途經密林又隱隱約約聽到了刀劍之聲。
木逢春努努嘴,不僅吐槽:“誰家好人大半夜打架呀,吵到村民怎麼辦?就算不吵到村民,傷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