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定鼎之略(3 / 3)

第二天,老馬觀察相府,沒有任何異常。他做飯格外用心,做了他最拿手的紅燒鮮魚,趁門口的衛士不注意,他從貼身衣服裏掏出一個小紙包,將裏麵的粉末一股腦地倒進了鍋裏,輕輕攪動了幾下,無色無味的粉末當即融化進湯裏,他轉過身,準備將手心裏的紙團丟進灶膛時,卻發現衛士長猶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站在身後,鷹隼似的眼神死死盯住自己。他嚇了一跳,一個趔趄,整個人差點摔到鍋裏去了。高大的衛士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猶如老鷹抓住一隻小雞,奪下紙團展開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惡狠狠地問:“你這個老東西,在幹什麼?這是什麼東西?”老馬扶著灶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能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心說這下完了,他倒不是怕死,自從進入這個大門,他就沒準備活著離開,隻是就這麼死了太不值得,既沒有探聽到一點有用的消息,又沒有把仇人除掉。他很是懊惱,恨自己的無能,如今隻能任人宰割了。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淡淡地回答:“這是我做菜的調料。”

“調料?”衛士長當然不信,“什麼調料要放得這麼貼身?你當我傻啊?”

“真,真的是調料,我煮魚的時候都會放這個調料,魚的味道更鮮美。”老馬頭努力辯解。

衛士長已經發怒了,“怎麼以前做魚的時候,沒見你放?”

老馬心裏一驚,這才明白原來每次做菜,衛士長都在監視自己,自己卻一直蒙在鼓裏,一時找不到什麼話了。

“沒話說了吧?你這個老不死的。”衛士長猛地一拳,老馬頭慘叫一聲,鼻梁被直接打斷了,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隱瞞什麼了,他啐了一口,吐出幾顆被打掉的牙齒,忍痛罵道:“我就是要毒死華拖這個畜生,他殺了我兩個兒子,他就該死,你們都該死。就算我不中用,殺不了你們,總有人能殺得了你們,你們等著。”他越說越氣憤,嘴裏的血水不斷地往外冒,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很是嚇人。

衛士長被他罵得火冒三丈,啪啪兩巴掌扇過去,老馬頭那張枯瘦、幹癟的臉立馬腫了起來,但他還在嘰嘰咕咕地咒罵,衛士長將他扔在地上,一招手,兩名衛士馬上進來,衛士長指著地上一團破布似的老馬,惡狠狠地叫道:“把這個魚湯給他灌下去,讓他自己先死。”

得到命令的衛士一個捏住老馬頭的臉,一個用勺子往他嘴裏灌滾燙的魚湯,老馬頭被燙得哇哇大叫,卻隻能咕嚕咕嚕一口一口咽下燙嘴的湯水。他放進鍋裏的本來是迷藥,就是當初在船上迷倒張穆和徐葭的那種,藥效很厲害,隻要一點點,遇熱飄散開來,就能讓人昏迷,這次他將所有迷藥都倒進了湯裏,這就不是迷藥,而是毒藥了。幾口湯下去,老馬的掙紮越來越小,很快就癱在地上不動了,一雙眼睛瞪著,樣子非常嚇人。衛士長探了探他的鼻息,厭惡著皺起眉頭,揮手讓衛士將他丟出去。

這幾天一直守在相府外的張嶽和張穆,看到兩個北兵抬著一個人從大門出來,從衣著、身形他們一眼就看出那是老馬,故而悄悄地跟了上去,兩個北兵像丟一條死狗似的將老馬丟到一處垃圾堆,臨走還不忘往他身上吐口痰。兄弟倆看著血肉模糊的老馬頭,不禁想起陳軍陳偉和敵人以命相搏的情景,痛心不已。

徐葭見兄弟倆臉色很難看,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張嶽輕聲告訴她老馬頭的情況,她心裏也是異常難受,雖然在船上的時候老馬頭冒犯了自己,但她早已釋懷,尤其是這次,老馬頭沒有跟隨殷白盛脫離隊伍去過逍遙的安穩日子,而是毅然決然地留下並進入華拖的相府,他這麼做也許僅僅是出於為兩個兒子複仇的急切心理,但即便如此,這份作為父親的擔當也足以讓人敬佩。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各自回房。第二天早上,文英去羅敏房裏,卻發現她已不在,房間裏收拾得幹幹淨淨,桌上留著一張便簽,她忙將便簽送給徐葭,徐葭看後驚叫一聲:“妹子,你不能這樣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