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羅敏雖然沒有再抵抗,但華拖從她的眼裏看到的不是順從,而是仇恨,因而處處防著她,這使得她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當北兵撤離揚州時,華拖把羅敏也帶走了,一路上隨時隨地發泄自己的欲望。進入臨安城後,華拖住進了原大杭丞相奢華的府邸。他誌得意滿、意氣風發,命令管家搜羅了幾名絕色的大杭年輕女子,處理完軍務後就回府,沉浸在溫柔鄉裏,時間長了,覺得羅敏也不過如此,就逐漸疏遠了她,最後幹脆讓管家將她趕走了。羅敏在臨安街頭流浪,無處可去,無計可施,隻好決定回揚州。
羅敏的哭述時斷時續,同為女人,徐葭聽得心驚肉跳,幾次讓她不要再說下去,但羅敏卻堅持講完,這段不堪回首的血淚屈辱壓在她心頭,沉重得幾乎要將她壓垮。徐葭緊緊擁抱著渾身顫抖的羅敏,柔聲安慰。
張嶽心裏很不是滋味,很自責自己怎麼就沒想到羅敏的經曆,是自己揭開她了的傷疤,於是真誠地道歉:“蕭夫人,張某不該問這個。”靠在徐葭肩上的羅敏輕輕搖了搖頭,壓抑地哭出聲來。張嶽心裏很亂,起身走出屋,卻發現張穆正站在天井中,見他出來,擔心地問:“大哥,怎麼樣?”
張嶽知道張穆問的是什麼,走到他身邊,三言兩語把羅敏的經曆和臨安的情況說了個大概,張穆扭頭望著客房,牙關緊咬、雙拳緊握,張嶽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葭兒在陪著。”稍事停頓,接著說:“我們要商量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大哥,你有什麼打算?”張穆從小到大就跟著張嶽,張嶽決定的事情,他都會照辦,就算有些事情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最終都會聽張嶽的,這也許是在襄陽老家這個大莊子裏,從小耳濡目染莊主在莊中大小事務中的決定地位而養成的習慣。
張嶽來回踱著步思考起來,過了一會兒,他走到張穆跟前,問道:“穆兒,你是怎麼想的?”
張穆知道大哥其實有了主意,但既然問自己,他也不隱瞞內心的想法:“我們這幾個人不能就這麼散了。”他首先亮明了自己的態度,然後接著說:“臨安雖然被北兵占了,但大杭朝並沒有完,閔王率領著一幹大臣、官軍退往南邊,我們也可以去。再說,”
見他停住了,張嶽問:“再說什麼?”
張穆看了看羅敏的房間,狠狠地說:“我們不能便宜了華拖這畜生,他在揚州犯下的罪孽必須血債血償。”
張嶽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我們得繼續和北夏人鬥。”
文英和文華在羅敏房間裏陪伴,其他人都到大廳裏議事了。張嶽首先介紹了臨安的情況,看著默不作聲的大家夥,他心情頗為沉重地說:“情況就是這樣,我們下一步怎麼走?大家都說說吧!”
張穆首先說出了他的決定,徐坤緊接著表示同意他的看法,然後問孫大林:“大林,你呢?”
以往一直口無遮攔的孫大林卻沒有馬上開口,猶豫了起來,這讓張嶽和徐坤頗為詫異,徐坤忍不住催促道:“說話呀!”
孫大林見其他人都盯著自己,一拍大腿,說:“我不讚成張穆的說法,現在大杭朝皇上都沒了,就我們這幾個人還能做啥?”
徐坤沒想到一起出生入死的孫大林會說出這樣的話,謔地起身,指著他吼起來:“孫大林,你怎麼能這樣?”
孫大林倒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回答:“徐坤,你也別瞪我,我說的是實話。”
徐坤還要說什麼,張嶽衝他擺了擺手,問孫大林:“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孫大林卻少有地猶豫起來,張嶽心平氣和地說:“沒關係,想什麼說什麼。”
孫大林一咬牙,說:“皇帝死了,王爺、丞相帶著官軍跑了,我們這幾個人還能鬧出什麼來?我不想再過這種這種日子了,我要回天一寨,你們大家如果願意去,我都歡迎。”
徐坤忍不住嘲諷道:“你還是改不了土匪本性,竟然還讓我們和你一起去做土匪,真是。”
孫大林聽徐坤說得如此尖刻,也不客氣了,站起來大喊:“徐坤,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孫大林帶著天一寨的兄弟,和你們一起打北夏人,什麼時候慫過?你也看到了,當時下山那麼多兄弟,如今呢,就隻剩下老子一個人了,連孫柱都把命丟了,他可是我唯一的弟弟,你見過哪個土匪會這麼賣命?老子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和山寨兄弟們交代了!”說完,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