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

佛門才有比道門多上幾倍的,繁瑣的清規戒律,為的就是約束底下僧眾,免得你一人犯錯,偌大佛門受牽連。

道門。

則更注重自身精氣神,道心,順應自然,信奉萬事萬物皆有自己的運行軌跡,命運規律,人為不該頻繁幹涉。

當然。

這並不代表道門無情,而是一家是教眾生渡自己,一家是教弟子渡眾生,兩家對因果的看法和態度不一樣。

總之。

上方所述,俱為片麵之詞,淺顯粗糙,關於兩座道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理,正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無獨有偶。

佛者誦佛,道者尊道,術士熱衷於術,存在即有其價值,你認為的它是怎樣,那它就是這樣,不必否定己身。

再次重申。

我是一個假道士,山醫命卜相一竅不通,我說的任何話,都當不得真,要不傳出去,該有人罵我誤人子弟了。

車程過半。

司機像打開話匣子一樣,喋喋不休一刻未停,不斷遊說著我改換門庭,我則頷首敷衍,既不反駁,也不認同。

最興起時。

我的耳畔,突兀響起一道聲音:

“停車!”

語氣帶著遺世絕俗的孤高,似乎從前聽過,我以為是李清君在講話,便回頭看了一眼,她回望我,麵露不解:

“幹嘛?”

“剛剛不是你喊的司機停車?”

李清君柳眉微蹙:

“你在說什麼?我沒說話啊。”

司機也幫忙佐證:“老弟,這位小…你女朋友剛剛確實沒說話,而且這條路屬於禁停路段,會被開罰單的。”

難道是我幻聽了?

我茫然環顧,不遠處就是十字路口,紅綠燈閃爍,車來車往,那道聲音再次響起,更加清晰,多出幾分急促:

“停車,快讓他,讓他停車!”

刹那。

仿佛有一隻無形大手,死死攥著我的心髒,一種無比強烈的不安情緒瘋狂滋長,蔓延至全身上下,我有預感。

如果不照做的話…

會死!

“快讓他停車!”

“停車!”

“立刻,停車!”

“快啊!”

離十字路口越來越近,聲音語速越來越快,窸窸窣窣的囈語,猶如九天上的古老神祇橫跨無盡時空降下意誌。

我幾乎要當場被這種意誌逼瘋。

“你他媽給我閉嘴!”

突如其來的叱咄嚇了司機一跳,李清君也跟著微皺眉梢,我全部置若罔聞,咬緊牙關,喉嚨中傳出沙啞低吼:

“師傅,麻煩停車。”

“你這…”

司機自然不願平白無故交罰單,眼看十字路口近在咫尺,綠燈,我根本來不及做解釋,直接伸手去搶方向盤。

“停車!”

“老弟…臥槽尼瑪!”

推搡拉扯間司機腳一滑,導致轎車一個急刹,打了個大彎,一頭紮進旁邊綠化帶,引擎熄火,司機瞬間炸毛:

“媽的,你媽的…瘋子!你這個神經病!”

“我一輩子都做噩夢!”

“神經病,操!你找死別他媽拖上我啊!”

光罵不解氣。

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領,另一隻手高抬,作勢抽下。

與此同時。

一輛大眾車擦肩而過,徑直駛向十字路口,然後…

“砰!”

驚天巨響,火光衝天,我和司機條件反射,循聲展望去:一輛大卡失控,大眾躲閃不及,被撞飛出七八米遠。

車禍!

司機的手僵在半空,寒意直衝我的天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