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腳。
春風化雨,依然淅淅瀝瀝下著,靈隱寺有專供計程車搭客的通道,玉皇山則沒有,世人重名利,道人修清淨。
佛不外乎。
孰好孰壞,不做評價,佛門有花和尚,道門也有假道士,重要的是知行,知誠心善,行而執德,何處不可修?
打車。
上車。
我們包的專車,按時間計費,因為得先回李清君的公寓看看還缺些什麼,然後再去商場買補,中途換乘麻煩。
司機是本地人。
性格蠻開朗的,健談,信佛,車上掛著許多佛珠一類的載飾,餘杭這地界隨處可見佛教徒,出了座靈隱寺嘛。
十餘分鍾車程。
抵達李清君的公寓,我倆進屋,司機則留屋外等候。
公寓是九爺送給李清君的及笄禮物,分上下層,上層是主臥和客房,下層是客廳、陽台加廚房,都帶淋浴間。
裝修不算豪華。
李清君是極簡主義,不喜歡搞紙醉金迷那一套,但考慮到我,她還是將一些華而不實的小玩意兒納入采購單。
“拉芙菲爾家的四件套,華光家的陶瓷套裝,陽台的草坪也要換新的,還有藤椅,嗯,再給你配一台電腦…”
我倚靠在沙發。
欣賞著李清君於各個房間之間快速穿梭的颯爽英姿。
高跟鞋與紅木地板碰撞,篤篤作響,不多時,她輕輕摘下金絲眼鏡,揉了揉眉心,湊近我坐下,將手機遞出。
其實她不近視。
之所以戴眼鏡,是為了營造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這是偽裝,精修心理學的她最擅長做的事,就是通過一些細節,有效的使自己避開很大一部分“無用社交”。
比如散披頭發。
研究表明,披發比束發更具壓迫感,凡出席公共場合她一定是披發的,她一直在向外界固化自己強勢的形象。
“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
我翻看備忘錄,李清君又從隨身挎包取出一枚橡皮圈,嘴巴叼著,伸手向後,攏了攏肩上的長發,歸束起來。
接著。
用橡皮圈紮緊。
散發垂背一下變成單馬尾,不等我有所反應,直接坐進我懷裏,左手勾住我脖子,微仰下巴,唇貼著我耳垂。
“哢嚓。”
對焦燈光晃眼。
她有兩台手機,有兩個微信,一個是對外的,一個是對內的,剛拍照那台手機上的微信,就是她的私人微信。
我抬起頭,皺了皺眉:
“合照就別發朋友圈了吧,被伯父看到不好。”
李清君沒理我,自顧自修圖,編輯文案,然後發送。
見狀。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內心卻很平靜,早已屢見不鮮。
她始終如此。
雖然在我本人看來,喜歡上我是件十分掉價的事兒。
大概世間唯有這個叫李清君的女人,才願意把我當成自己的全部來喜歡,且不講道理的全不管旁人喜不喜歡。
核對完畢。
出發。
餘杭大廈。
…
副駕駛。
我百無聊賴盤玩著從李清君公寓順走的棗木流珠,司機餘光瞥見,不由得好奇詢問:“老弟,你也信佛啊?”
嗯…
我一時有些詞窮,不知該說什麼好,隻能感歎佛家收割信仰,確實有一手,老一輩人,大都隻識佛而不認道。
想來也是。
盛世禮佛亂世道,老君背劍救蒼生,除非亂世,否則很少會有道士涉足紅塵,這跟兩座道統的修行方式有關。
佛門修行,離不開香火信仰,一位僧侶,生前所受的禮敬越多,死後的地位越高,也越有可能升入極樂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