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很難受,我也很難受,全球最大住宅開發公司的董事長,平生最較真自己的信用,卻欠銀行2000美元沒還!欠款利息不是問題,上黑名單這事兒,對一個愛惜名聲的人來說,那是非常非常難以麵對的。那我趕緊把錢還了吧?銀行的人說,得去跟另外一家公司辦理還款,因為銀行已經按有20%回收可能性把我這筆壞賬賣給另外一家公司了。我哭笑不得的同時,也驚歎美國商業係統的高效。一係列契約,把不同分工的公司連接起來,分攤風險,各自拿到自己最擅長的利潤空間,形成一個嚴密運轉的係統。不過,這回可便宜了那家資產管理公司,因為它買到的根本不是一筆真壞賬。
第一學期過後,萬科執行副總裁周衛軍帶領一個小組到紐約考察,順道拐到波士頓來看我,電話裏說:“到酒店了,告訴我們您的地址,我們過去?”
我說:“你們在哪兒,我搭地鐵去看你們。”很隨意的一句話,讓同事們非常意外,怎麼還搭地鐵?我的邏輯很簡單,波士頓我比他們熟悉,我找他們比他們找我效率更高。搭出租車拐來拐去的,還耽誤時間,搭地鐵隻需要兩站地,再走幾分鍾就到了。初到美國,我就像外星人來到陌生的地球社會一樣,艱難嚐試獨立生活,最終挺過來之後,又感覺一種重獲自由的喜悅。
在美國生活,如果沒有駕照,會非常不方便。我又比較喜歡郊外的休閑生活,登山,滑雪,如果不能駕車去,什麼都搞不定——那就考一本吧!我當兵時當的是汽車兵,17歲就開車,開到22歲,5年下來駕駛裏程18萬公裏,車技相當棒。但是創業之後,差不多有30年不開車了。
在中國考駕照,也有各種複雜、刁難,考個三次、四次通不過的,並不少見。但是我們的難度難在倒樁、半坡起步,很少教育司機怎麼尊重行人。在美國考駕駛照也難,但難在如何成為一個文明的司機。
首先是筆試,可以選擇英文,也可以選擇中文、西班牙文。我選英文,是想把筆試當作一個練習英文的機會。
哈佛設計研究生院(GSD)的常征支招兒:考駕照有兩種考法,一種是聰明方法,一種是笨方法。笨方法就是把交通規則全背下來。聰明方法呢?首先,考試題目大多是關於各種標誌,以及違規之後怎麼懲罰,這些內容隻占交規1%,把這1%都記住就差不多了。其次,醉酒駕車被抓,是罰一天、三天,還是一個月?如果記不清,就選罰得重的那個選項。第三,剩下的題目怎麼辦?考試是ABC三選一,選定一個,概率上1/3是對的。這就是聰明方法。
筆試難不難?不難。東方人的頭腦應付美國人的考試是容易的,難在路考。路考最難是在前後15分鍾不到的時間,通過一個區域,道路上有各種紅色交通標誌,司機必須迅速判斷該不該前進,該不該停,能不能左轉,要不要打燈。比如,遇到校車了,什麼時候該停,什麼時候該通過?路人違反交通規則過馬路,要不要讓?在美國考駕照,更多是考如何遵守交通規則,如何尊重人的生命。在一個文明的城市裏,當一個人想擁有使用交通工具的資格時,考核的是如何變成文明人,如何尊重他人,如何愛惜生命。一個簡單的考試,把人往文明人的方向指引。
親曆“占領哈佛”
坐落於哈佛紀念堂的桑德斯劇場可以容納1000人,算是哈佛最大的講堂,中國留學生的“新春晚會”就是在這裏舉辦的。凡超過500人的大課,也在這裏進行。曼昆教授的“經濟學原理”非常受本科生歡迎,本學期有700多位學生選他的課。我讀過曼昆教授中文版的《經濟學原理》,再加上他喜歡用PPT授課,便慕名選擇了“Ec10社會分析”,屬入門課。
慕名是一回事,能持續有興趣是另一回事。有關經濟學的課程,還選了本傑明教授的“宗教思想如何影響資本主義思維方式”。兩位教授都是從亞當·斯密的《國富論》開始,一個是微、宏觀經濟原理,另一位則是資本主義思想史。風格是如此不同,前者喜歡引用大量的分析數字、圖表解釋原理,信手拈來的故事引發學生發問討論,深入淺出;本傑明教授則是自始至終,一口氣講到底,沒有提問題,你隻管做筆記就是了,課堂上隻聽到教授的柔和自信的聲音和敲到鍵盤的“唰唰”聲。我喜歡聽本傑明的課,一堂60分鍾的課,行雲流水,就像才過了20分鍾。本傑明亦屬受歡迎的教授,有150人上下選修。在他的課堂上,我遇到一位中科院經濟所的博士,每次結束,都情不自禁對剛聽的課程評講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