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有仇報仇,一命抵一命,不也應該嗎?何況,事出必有因,誰會無聊到隨便找個人殺?”
他別有深意地盯著我,動也不動,我猶豫著是不是這想法太過新穎刺激到他這位“遠古人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這個…我隨口說說,你聽聽就算,別往心裏去呀。”我幹笑著解釋。
他笑了,那雙有著精光的眼睛因笑而變得柔和起來,“姑娘有趣得緊。”
男子身後冷不防地出現一名斯文男子,瞪著我,話卻是對男子說的,“項……伯,你在這裏幹什麼?”
哦?項伯?我看不見得,前半段活像是吞進去又說出來的話語,後半段卻說的理直氣壯、中氣十足,分明有鬼!試問,有任何人對著熟悉的麵孔喚名之時,卻猶豫不已?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如此一來就隻有一個原因了──虛名假姓,抑或者虛名實姓,畢竟那個項字聽起來像是脫口而出的,是不?。
瞥過兩人一眼,斯文男子明顯的一臉慍色,倒是被喚作項伯的男子一臉無謂,淺笑盈盈地斂衽為禮,“小女子虞清凡。”
借著行禮之時,我不動聲色地觀察後方男子,年紀約三十上下,長相與項伯七八分相似,臉上些許紋路添加幾分曆練,比項伯年長?
在我打量的同時,他也在打量著我,片刻,他冷哼一聲,“哼!此輩不足覆語,我們走。”便拉著項伯走了。
呿!此輩乃何輩?怕指的便是吾乃女子吧?女子怎麼了?礙到你了?沒有你娘親,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何況你還是不請自來,我還不屑與你打交道!
漫天的雨似乎沒有打算停的樣子,路上的行人也在官差走後散得一幹二淨。
我好奇地走到看板前,卻讓上頭的兩張畫像嚇得回不了神,那麵容分明是方才那二人……而上頭的名字赫然寫著:項籍、項梁。
我的天,原來他便是項籍,傳說中的西楚霸王。
而方才官差說的是朝廷欽犯,謀殺數人……難怪他們的神色時而慌張、時而掩藏,更在大白天裏頂著帷帽,儼然不希望讓人見到他們的麵龐,十足亡命天涯的模樣。
連帶我想起曆史老怪期中考最後一提問答題:項梁於何年避禍?又因何禍避居吳中?憶當時我還暗自得意這題目簡直是送分題,不就是秦王嬴政三十年,殺人避禍嗎?
唉,古人的智慧不可埋沒呀!果真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好不容易出來晃一遭,竟得知這麼晴天霹靂的消息,這讓我如何是好?他們一避禍,便代表各路英雄揭竿起義不久矣,這太平日子亦不久矣……
好不容易振奮的精神一下子又掉到穀底,我這個悶阿,幾番思量後我決定回去告知虞姬,未雨綢繆總勝過亡羊補牢的,是不?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本姑娘一向支持行動派,立馬打著舍我其誰的口號迎向毛毛雨邁入大街,淹沒在人群裏,任雨水打濕我的衣裳,不去理會。
一直走,一直走,寬闊的大街漸漸地變成彎彎曲曲的小巷,零星的路人指指點點。
我目不轉睛地進了煙花巷,淹沒在花枝招展強顏歡笑的花娘裏,在路的末段向右拐,站定,一扇破柴門飄搖於風雨中。立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