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愛我的!”歡雨睜開了眼,看著我。
“我……”我猶豫,無法開口。我跟歡雨整整在一起一年半,留下了太多的甜蜜和美好,甚至在我一天的種種生活細節中,都能看到她的影子。
但一想到她,我就馬上想起雲順,還有跟雲順緊緊抱在一起的場景。那場景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既渴望,又拒絕。於是,痛苦就湧了上來。
“歡雨,你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我頓了一下,看著歡雨,她靜靜地看著我,不說話,但已經不再喘息了。
“還有一個半月,我們就將徹底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這所學校。我永遠不會再回到這裏,你也永遠不會再回到這裏,我們注定跟這座城市無緣,隻是過客。我向北,你向南。我們是兩個背道而馳的人。”
我在騙自己嗎?為什麼找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不直接跟她說,我有了鳶兒,根本不可能再愛她了。
“為什麼不直接說你不愛我了?”我躲開了歡雨直視的目光。好吧,我承認,我是一個怯弱而貪婪的男人,就像我的屬相,一隻老鼠。老鼠,肯定都是貪婪而怯弱的。
難道要我告訴你,我是一個gay,或者是雙性戀,我在跟你做愛的時候,先想起鳶兒,然後再想起雲順。我在心底大叫著,臉上卻平平靜靜。
“歡雨,不管我愛不愛你,我們麵對現實吧!你愛我,其實隻是需要我。”我覺得這句話很殘酷,但歡雨隻是淡淡一笑。
“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愛你多一點兒,還是需要你多一點兒。”歡雨坐了起來,看到她的身體,我力圖要控製好自己,可是我的身體出賣了我。
歡雨笑了,朝我撲了過來:“看,你多麼愛我。我隻要你,不要別的男人。至少是我畢業前!”
歡雨其他的話,我都沒聽到,除了那句“至少是我畢業前”。
我苦笑,我也分不清,她到底是愛我,還是需要我。我現在想到的,隻有鳶兒。
2006年元旦之前,我和石輝的關係最好,絕對的鐵哥們兒。石輝絕對是熱血青年,不然也不會義無反顧地和我一起到北京漂著。
我去的時候,好歹被老師推薦了一下,順利進到一家全國連鎖,為知名打印機掃描儀做售後服務和代銷的企業做行政人員,美其名曰是北京分部總經理助理,說不好聽點兒,其實就是打雜的閑人。
石輝去的時候,那真是兩眼一摸黑。於是,狂買人才招聘類報紙,狂在招聘網上發簡曆,曆經數十個不眠之夜,發布上千份簡曆,打過數十個谘詢電話,麵試過不下二十次後,終於落到口袋裏一份工作,一個月一千兩百元,他樂嗬得不得了,每天巨早,屁顛屁顛就跑去上班了,晚上披星戴月地回來。
5月28號回來的石輝,給我帶來一個惡噩,雖然我認為我早就忘記了慕小尤。舍兄弟都以為老二石輝故意給我造成打擊,隻有我心底明白,石輝絕對是真兄弟。有了任何關於我的,我喜歡或著迷的人、事、物的消息,他都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慕小尤失身了,不止一次。”石輝告訴我這句的時候,我第一時間以為她被壞人****了,或者出台當小姐了。
這太可怕了,我幼小的心靈絕對承受不起。慕小尤雖然窮,但還不至於窮到這種地步,吃香的喝辣的總之是沒有問題的吧。
當我忐忑而猶豫不決地對石輝表達了這個看法後,他急得隻連連搖頭:“你怎麼這樣想慕小尤!虧你他媽的還是慕小尤的初戀男友。”
“初戀個鳥。我連慕小尤的手都沒摸過。在一起就是在一起,那也隻能說明我暗戀,我霸占著不讓她戀愛吧!”我生氣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慕小尤一直在我心底,這一點不僅我知道,連石輝也知道了。
“雲順兄,這小子怎麼現在還沒回來,上哪裏賣身去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冒出這一句。
石輝嗬嗬一笑:“還是繼續說慕小尤吧!”
我總算知道了,為了考研,慕小尤跟一位相熟的女生一起在外邊租了房子。就在我們實習的時候,她開始專心備戰考研。
沒幾天,對門搬來一位男生。
慕小尤和女伴學習太辛苦了,經常忘記下去買飯吃。往往過了飯點兒了,才匆匆跑下去吃兩口。一次偶然的機會,這個世界就是偶然的機會太多了,這位男同學幫慕小尤和女伴買來了飯,一來二去,因為慕小尤姿色比女伴強了一倍,於是,該男生和慕小尤就逐漸靠攏,合為一體,搞得女伴同學成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女大燈泡。好在該女生還是聰明異常的敏感人,她毅然決然地搬回了宿舍,留下了慕小尤和該男生。考慮到節省居住成本,該男生就順理成章地和慕小尤住到了一起。平時除了吃飯和切磋備戰經驗,當然也要勤奮地切磋身體,時不時雲雨一番了。
這就是慕小尤不斷失身的經過。
“親哥啊,那不叫失身,那是愛!你懂不?”楊巨有點兒看不下去了。成澤很沉默,隻偶爾笑笑,我感覺,他正在遠離我們五個,我不知道是該為我擔心,還是為他擔心。他隻是需要一個女人,一個他愛她她也愛他的女人,可惜他錯了,他這種想法,隻是人類一直以來愛情追求的高潮和願景。可惜,在達到高潮和願景的過程中,絕大多數人已經死掉了。
劉光宇從上鋪伸下來一隻臭腳,被石輝一拳打了回去,自顧自揉腳去了。“丫的老大,等你當上省長以後,再招我們幫你摸臭腳去吧!”
“慕小尤早就戀愛了啊。我大二夏天的時候,已經跟歡雨在一起了,你是知道的。我跟歡雨在一起的直接原因,就是因為慕小尤離開了我,她戀愛了。”我頓了頓,“她戀愛了,自然早就失身了。”
“那你是不愛歡雨了?就是因為失戀跟歡雨在一起?”石輝為歡雨打抱不平。
“我怎麼不愛歡雨,我很愛歡雨。”我急忙爭辯。
“你胡說!”想不到成澤這時候跳了起來,“你要愛歡雨,你會跟鳶兒在一起嗎?你會跟鳶兒做愛嗎?”
“那不一樣。我跟歡雨早就分手了。元旦就分手了。雲順是知道的。”我頭疼,馬上成了眾矢之的。
“那你現在是愛鳶兒?那你怎麼又對慕小尤這麼感興趣啊?親哥!”這次是楊巨。
“楊巨,你別添亂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分辯了。
“你就是一花心大蘿卜,到處亂睡女人。”老大劉光宇給我下了結論。
然後五個人都沉默。
我歎氣:“哎,要是雲順在就好了。”
“慕小尤確實在大二暑假前就戀愛了,但一年半以來一直守身如玉,一直到去年冬天考研前。那時,你並不在學校。”石輝說了最後一句話。
“好了,別說了!就算我在,她也會失身的。我已經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自己。
“他叫什麼?”我很好奇慕小尤喜歡上的那個男生。
“誰?”石輝好像很吃驚的反問我。
“老二,你他媽的裝傻充B啊?”我怒了。
“哦,他啊,辛劍!”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氣得我想往他臉上送一拳頭。
“哪個學院的?”
“曆史學院的。”
“O了!”
“什麼?”石輝一副不解的樣子,看到我突然要出門,猛然抓住我的一隻胳臂,“兄弟,千萬不能弄出人命啥的,不然,我就是罪魁禍首了。”
“放心!”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曆史學院學生會主席也是一個男的,他很奇怪我會主動來找他,跟他說話。因為曆史學院確實是一個很小的學院,整個學院都沒有我們文學院一個係大。但他顯然沒有受寵若驚的樣子,學生會幹部體係的人,都知道我辭掉所有的“位高權重”的學生幹部職位,一路千裏跑到北京打工去了。
在很多學生眼裏,可能我就是一2B。都認為我可以輕鬆留校,今後讀研讀博,當講師教授,甚至以後牛B哄哄成為省內某高校某部門部長,甚至副校長的可能都有。為啥屁顛屁顛地往北京走。對此,我一概不理會不解釋,他們有他們的屁顛,我有我的屁顛,各屁顛各的好了。
而對於已經離職的學生會前任領導,客氣就行了,不必尊敬。我也看得出來,他客氣我尊敬我,還把我當個人物看。一來咱起碼在北京待半年了是吧?二來好歹我也是一個學校小有名氣的帥哥,穿的衣服也不錯。
總之他是熱情接待。於是,我就很輕鬆地在一個很巧妙安排的環境裏,在辛劍的宿舍見到了辛劍。而巧得不得了的是,學生會主席竟然跟辛劍是一個宿舍的,他們關係極一般。一般的原因就是,學生會主席是一學生會主席,辛劍是一普通學生。
辛劍大方臉,濃眉大眼,頭發精短,根根衝上,有魯迅先生的感覺,但他長了一副和眉善目的臉,雙頰上有橫生的肉。總之,就是帥不起來了。
當曆史學院學生會主席向他介紹我那些曾經在校園裏看似光鮮無比的頭銜,並稱之為目前在北京工作時,辛劍馬上露出羨慕的表情,並伸手跟我握在一起,竟然說了聲:“方磊主席好!”
我當時差點兒直接雷癱在曆史學院的男生宿舍裏。
辛劍的手幹燥有力,但有一些蒼白感,指甲一點兒也不紅潤。我隨口跟他說了句:“考研要保重身體哈,千萬不要縱欲過度。”
我剛說完,我們三個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男人在一起,葷話是免不了的。
“早就分手了。我也不計劃考研了。準備找工作了,應該答辯完,拿了證就到晉川去找工作。”辛劍說話流利,但長相給人一種極忠厚老實的感覺。
“祝你好運吧!”我跟曆史學院主席寒暄幾句後,迅速離開,回到了宿舍。
“怎麼樣,沒把辛劍揍死吧?”石輝看到我齊全無傷的回來,有點兒擔心辛劍。
“沒有,辛劍不錯!這說明他媽的慕小尤是一個極其庸俗的女人,至少是這兩年來變得庸俗無比。”
“有你這樣損自己初戀女友的嗎?”石輝質問。
“哎!歲月催人庸俗啊。我也不知道。”其實,我現在特別想見慕小尤。
我知道,慕小尤喜歡林雲順,林雲順長得太標致了,不由得女人不喜歡,慕小尤也是女人,慕小尤於是迷上了林雲順。
林雲順喜歡哪個女孩我不知道,但他肯定不喜歡慕小尤,不管是2006年元旦之前,還是2006年元旦之後。隻因為我喜歡慕小尤,我喜歡的,他絕對不喜歡,一開始就絕了這份心思。
雲順第一次看到我,我第一次看到雲順的時候,我們都吃了一驚。我感覺到雲順竟然對我擁有那樣強大的吸引力,心頭忽地湧起一股衝動的感覺。我相信雲順也絕對有這種感覺。
我相信:一些男人和男人之間,是天然存在這種可怕的吸引力的。隻是,這樣的男人們,不容易碰在一起。一旦碰在一起,就會產生奇怪的化學反應。
我記得那時,雲順猛地轉過了身,我是愣在了當場。成澤鬼叫著一起出去吃飯時,我們才恢複正常,前後有幾分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