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痛徹心扉的親情遭遇(1 / 3)

我記得,當時我和雲順一起對成澤說道:“你是餓死鬼轉世來了。”

這很驚人。

很糾結,我這時候心裏全是林雲順。

我越來越懷疑,林雲順大三元旦前,每天早出晚歸,完全跟我作息時間相反的做法,是不是一直在試圖躲著我?

我略有一點兒大大咧咧,有什麼就要表達出來。而雲順相反,略有一些羞澀,不知道是不善表達,還是懶得去表達。

在開學第一天,發現慕小尤這個古典小巧的美女時,我一句話就定了調:“她是我的了!誰也不能碰。”

假如這時,林雲順也瘋狂地愛上了慕小尤,那他也隻能作罷了。我堅信,雲順肯定也愛上了慕小尤,因為我那時是那麼深刻地愛著慕小尤,視她為我一生唯一的女人。

可命運弄人,這唯一的女人完全成了空話。我和雲順,卻永遠成了我們彼此一生唯一的男人。

作為校內知名的文學青年,我是宿舍六兄弟裏,唯一已經完成畢業論文,並且還精力旺盛地又寫了一篇一萬兩千字的論文,一字不改地發表在了國內各類排行第一的某某學報(社會科學版)上。

於是,我樂哉樂哉地在熱辣辣的陽光下穿著背心短褲曬太陽。5月尾巴的茱錦市,已經熱力非凡了。除了未歸的雲順,剩下四兄弟此刻一定是在圖書館裏狂找書,那個他們四年來去得最少的地方,恐怖到連圖書怎麼分類,怎麼放的都搞不清楚,看來找到資源,至少得花一周的時間了。能在6月25號前搞定畢業論文,就算是迅捷無比了。

宿舍有兩道門,一道是宿舍門,一道是陽台門。我現在在陽台上,和身後隔著兩道門,雖然陽台門開著,但我的注意力隻能被熱鬧的外邊吸引,對麵是大二女生樓。好像每一個大學,相對兩望的,必然是男生樓和女生樓。可見領導用心之苦啊。

正愣神的時候,我的身體突然緊了一下,之後再放鬆,這一定是林雲順,他回來了。我的心好像一塊石頭落了下來。

對麵對門一個出陽台晾衣服的女孩吃驚地看著我們,我伸起手:“Hi!美女。”

美女就不再理會我們了,自顧自搭自己的衣服。一吃驚竟然換來一句美女的稱呼,很值很爽。

“我特別特別想你!”雲順的臉通紅,我甚至懷疑他做了變性手術。感受到他快速的心跳,我才明白了,他是跑著上樓梯的。

“我也是!”我的笑,永遠是帶點兒浪漫的輕笑,嘴角裂開。如果再往大發展,可能就是狂妄的假笑了。

這可以證明一點,迷人,永遠是淺淺的。

雲順忍不住吻了我。我推開他,口裏說著:“門!”

“我進來時就順手關上了。帶上了鎖!”

“我……”然後就隻有一聲歎息了。我擁住了雲順。

“雲順,我們都有罪吧!”我確實惆悵糾結。

“不,我們相愛!”雲順很有信心的樣子。

“可我心底好像更愛鳶兒!你也遲早會有一個深愛的女人。”我有些猶豫,這是我懦弱的一麵。

“那你就跟鳶兒結婚吧!”這個時候的林雲順,就像是一個大男孩了。

“好,等我賺了錢,就娶了你們倆。”我開玩笑說。

“好,老納今後就從了你吧!”林雲順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一絲猶豫,之後補充,“算了,我也要娶老婆,找一個深愛的女人傳宗接代呢。”

“你這句話,有兩個女人,老婆和深愛的女人。重婚罪,除非包養情婦。”

“那磊磊就當我的情夫吧!”雲順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

我也笑,大笑,有點兒狂妄的假笑。雲順說磊磊的時候,我就感覺很邪惡的快樂,如果老大石輝楊巨成澤他們知道雲順這個老末竟然叫我磊磊的時候,他們肯定會立刻被雷暈過去,三天三夜也醒不過來。

“雲順,你愛慕小尤嗎?”我幽幽地問出這一句。

“你愛她嗎?”雲順轉過了頭,問我。

“我愛她,我他媽愛了她兩年,現在還有點兒愛她,雖然她這樣子了!”我顯然充滿了憤怒。

“我也愛他,一開始就愛。但你愛她,我就不愛了。”雲順不再說話了。

“我現在不愛她了!”沉默了好長時間後,我突然冒出這樣一句。

我約了慕小尤。

29號下午,那天天氣有點兒陰沉。貢路街29號的這家咖啡廳死氣沉沉、燈光昏暗,服務員都昏睡著,給我上了一杯咖啡,給慕小尤上了一杯果汁後就不再理會我們。

偌大的咖啡廳裏,我抬頭看,隻有很遠很遠的門口吧台那兒有幾個人。然後就是我們。

慕小尤有點兒不高興,好像我耽誤了她睡覺和看書似的。知道自己鐵定考上本校的研究生後,慕小尤就開始肆無忌憚地睡覺,肆無忌憚地從圖書館和外邊的小書店借書看。

但她克製,沒有肆無忌憚地吃東西,她的身材還是很誘人,但顯然沒辦法跟歡雨比。慕小尤是那種古典的美,一張臉像雕刻出來的,如果不仔細看,就是一幅平板身材,仔細觀察,才能夠看出輪廓和高低起伏來;歡雨則不同,歡雨的身材就是火辣,一般人看她,肯定先被波浪起伏的身材和波濤洶湧的胸器吸引,然後再過渡到臉上,歡雨的臉精致,帶著一種渴望的表情,讓你驚為“尤物”。

“有什麼事嗎?”慕小尤懶洋洋的。

“你也可以不出來的,是吧?”我冷冷地說。

這倒出乎慕小尤的意料。

其實她是一個交際圈很窄的女人,也就是她認識的朋友,朋友的朋友,還有“鄰居們”。辛劍就是她的一個鄰居。

慕小尤不理我,上嘴唇翹著,喝她的果汁。

“你怎麼跟辛劍分手的?”我打破了沉默,直入主題。

“我考上了本校研究生,他要到晉川工作了!”她回答得很爽快。

“是嗎?”我一臉壞笑,“那你可以找一個大一或者大二的,這樣你們就能雙宿雙飛了。你三年,他也三年。”我說完就大笑起來。

“你!你這個壞蛋!”慕小尤生起氣來,眼睛裏有濕潤的東西。

其實,我就是喜歡逗慕小尤,讓她生氣。我知道,她的眼淚掉不下來的。和她在一起的兩年多,我早就習慣了。

“我想問你:我們在一起兩年,我甚至都沒有吻過你!是什麼讓你突然就跟辛劍發生超親密關係了?”

在聽到“超親密關係”這五個字時,慕小尤的臉突然就紅撲撲了。

“你怎麼知道?”慕小尤很是驚訝。

“難道你認為,你們租房住的事情,就你們兩個知道嗎?”我心底有一些得意,也有一些空落落的。

“你……”慕小尤歎了口氣,“我們是在一起兩年,但我們並沒有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又怎麼樣?”我有些不屑。

“孤男寡女,茫茫長夜。”慕小尤開始寫詩歌了。

我現在實在搞不懂,大二暑假前我們分手,到底是因為慕小尤一點兒都不愛我了,還是因為我沒有把慕小尤強奸了,好讓生米煮成熟飯。

慕小尤絕對是我的大學初戀。

權力欲和占有欲都很巨大的我,在開學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個機會。可能是院領導當時心情特別好,就通知文學院大一新生集體見個麵,說說話。

那天天氣很好,我們按照約定時間一大早到了教工大樓的一層大廳,六百多號人都按時到了,熙熙攘攘的。不知道哪些積極的同學,早就把音響和講話的話筒從管理室借了出來,教工樓管理員也調試好了話筒。

也許是那天的天氣太好了,領導晚上床事多,起床就晚了一個小時。我們那堆人,那叫一個群龍無首啊。

我當時心情很激動,覺得表現的時刻到來了,這充分說明我的表現欲也強得牛B。於是,哥就迅速抓起了話筒,說領導臨時有事情,要遲一點兒來,大家先按照從右到左的順序,按照一到十二班站好,每個班站兩排。

說完了這些,人群已經動起來了。2003年的我們都很單純,既然有人說話了,不是老師,就是學生會的,反正是個官,聽吧。

然後我又多此一舉地跑到各個班前,選出長得高大帥氣的男生,暫時讓他們負責各班的秩序。有一個班,實在挑不出帥點兒的男生來,我就指定了一位看上去幹淨利索的美女負責。

後來,這些人都成為各班的班長。由此可見,先入為主是多麼可怕的力量啊。

那時候,慕小尤和一個膚色有點兒黑、長得真可以說是五大三粗的女生站在第一排,黑女生還大聲喊我:“方磊,方磊!”這讓我毛骨悚然。

慕小尤就不一樣,雖然個頭不高,但身材卻顯得玲瓏有致,短發很精致,邊緣處參差不齊,襯托著一張白淨而綻放微笑的臉,眼睛漆黑,像一泓深泉,鼻子有點兒俏皮,嘴唇微撅,讓人生出一種想吻的衝動。

於是,我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慕小尤。

我當眾向全班男生(其實隻有五個男生,還有旁邊的女生聽眾)宣布:我喜歡慕小尤,她是我的了,以後誰都不準碰、不準追。除非我追不上,她不愛我。否則別想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旁邊的女生聽眾,迅速就把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文學院,然後由文學院輻射到其他學院。

慕小尤當然也知道這些。

於是,後來,我和慕小尤的關係就有些說不清。外界傳言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這個確實有一部分是事實,因為我閑的沒什麼事情的時候,就會去找慕小尤,然後跟在她和她的舍友後邊,一起去吃飯、去上課,還有上圖書館。上課的時候,我也要求坐在慕小尤的旁邊。但僅此而已,實際上我們並沒有在一起。

我為什麼沒有向慕小尤表白,其實我是怕。

石輝有一次聽他妹說,其實慕小尤並不喜歡像我這樣的人,我這樣的人,太強勢了,也太大男子主義了。

他妹其實就是慕小尤考研前合租的女伴,叫尤惜園,是老二石輝認的妹妹,我知道的慕小尤的各種信息,都是來自尤惜園。

“慕小尤親口這樣說了?”我有點兒著急地問石輝

“是,他親口說的。”石輝看我著急,又補了一句,“她還說,其實她挺喜歡班長的,就是班長太強勢,太大男子主義了。”

“屁話!”我斷然否認了石輝最後一句話,但心底卻斷然沒有了向慕小尤表白的心。

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占有欲、權力欲和表現欲都太強了。慕小尤這個女人,看透了我的內心啊!

於是,我和慕小尤開始了一場兩年多的磨唧賽。慕小尤對我若即若離、時好時壞;我也從來不向慕小尤表白。

宿舍的那群色狼,還有其他班其他係的色狼們時常問我:“你跟慕小尤到底怎麼樣了,是好了,還是沒好?倒是有個明白話啊!如果你們兩個掰了,我們好上啊!”

“滾!滾得遠遠的!”麵對這種提問,我隻有這一種回答。

於是,這些帥哥和美男們隻得繼續對慕小尤垂涎三尺了。

那是2005年的春末,身處盆地、四麵環山的茱錦市,早就迫不及待地熱了起來。於是,滿大街都是白晃晃的女人的大腿和胳臂。再比較凶猛的,就直接露出半個白晃晃嚇人的胸器和一道迷人的或者惡心人的乳溝。

慕小尤不是這樣的人,她比較保守,頂天了,也就是內騷吧。總之,我連她的手,也隻是偶爾牽過幾次。涼涼的、小小的、柔柔的,感覺很舒服。

“走走吧!”

“好!走走吧!”

我們兩個都同意,是該為這兩年的事情畫上一個句號了。

我們從鬆蒲宿舍出門,選了一條最遠的路,往晉川師範大學的東大門,也就是挨著貢路街的那個大門走去。

我們以為,我們會有很多話要說。

其實,我們相對無言。

路卻越來越少、越來越短。再轉過一個彎,就能看到學校東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