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反問道:“天下之大,哪裏還有安全的地方?世子既然看中了它,給你便是。”

他說著,毫不在意地將卷軸朝白檳瑜的方向一扔。

白檳瑜順勢接過,眸中疑惑不解,道:“相宜公子肯拱手相讓,本世子感激不盡,相宜公子需要本世子送你一程嗎?”

相宜盜走溫都的城防圖,若被查出,他唯有一死。投我以桃,白檳瑜也想回報。

誰知相宜卻道:“我已是將死之人,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何懼?隻要能用這副殘軀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就足以,原先我本想將這城防圖藏起來,惑亂君心,遇到了你,它的作用會更大。”

白檳瑜麵色微愕,他上前一步,將手搭在相宜的腕上。緊接著稍作思索後,怔了怔,道:“毒素已入心肺,無力回天。”

相宜淡淡一笑,收回手腕,道:“世子該走了。”

白檳瑜左右瞟了瞟,鄭重地朝他抱了抱拳,道:“相宜公子的大恩,本世子沒齒難忘,他日必報這份恩情。”

他不再請求送相宜一程,既然相宜能有本事進來,自有他的脫身之道。且若帶著笨拙的相宜,勢必會驚動外麵的守衛。

相宜也回敬一禮。

目送白檳瑜離開後,相宜的眸中滿是冷意,周身全沒了方才的儒雅氣息。

他快速將一切恢複原樣,輕輕地拉開門,躥了出去。

今夜是烏日娜帶他進來的,烏日娜自知犯了錯,不敢若無其事地待在府邸,她來皇宮守著,等烏明朗歸來。

方才,相宜借著如廁的理由脫離開她的視線,又憑借著對宮中守衛換班時間的了解,溜了過來,這才找到城防圖,白檳瑜就閃電般出現在自己眼前。不做多想,他索性將東西丟給了他。

他很清楚,同樣的一卷紙,放在他和白檳瑜的手中,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既然都有對付烏明朗的共同目標,他何樂而不為呢?

他理了理衣袖,麵上再次帶上和煦的笑容,來到了烏日娜的跟前。

“這便是烏珠穆沁的教養嗎?讓主子等這麼久!”烏日娜對“府邸走水,相宜卻怡然撫琴”的怒氣還未消,語氣不好,挖苦道。

相宜麵上一熱,心裏萬分苦澀,言語間不作任何辯解,恭敬地應道:“相宜知錯,請格格責罰。”

烏日娜如鯁在喉,瞟著他,怒道:“這麼想認罰,那你就跪在這裏,沒有本格格的允許,不許起來!”

相宜從容地跪了下去。

烏日娜一怔,怒氣更甚,自認為相宜恃寵而驕,還在與她摔壞了他的琴而生氣,便不給她好臉色看。

可她已經主動召他,讓他陪著自己進宮了!他為何還這般冷著她,不放下身段哄哄她呢!

她惱羞成怒,拿起一旁的茶盞狠狠地朝相宜砸去。

相宜並不閃躲,任由茶盞滑過臉頰,摔落在地。

烏日娜甩了甩衣袖,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