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紛飛。
盡管是在深夜,但因威遠、漠雲兩軍戰鬥的瘡痍仍繼續上演著。
旌旗獵獵,猩紅刺鼻,哀嚎不絕如縷。
“公主,我軍陣亡一千餘人,傷殘六百餘人。”瞿紹麵色沉重,繼續道:“我們僅斬殺、俘虜敵軍二千餘人。”
這個數字並不樂觀,且今天還是兩國正式開打的第一場戰役,兩國兵力不相上下,打起來格外艱難。
塗藝珂心裏的沉重不比瞿紹的輕。
她聲音雖已疲憊,卻保持鎮定,道:“繼續清理戰場,明日也許還會有一場惡戰。”
瞿紹沉默。他素來最厭煩戰爭,可他一直都在戰鬥。兩國的爭端不僅遠離故鄉,還讓他失去了心愛的女子。所以他的使命便是與不休不止的爭鬥決戰。
許久後,他情緒平靜地回答:“公主要不你先回寧陽吧,戰場過於血腥......”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忽然停頓了下來,似乎是驚訝於口裏說出的這句話。戰場過於血腥,不適合女子久待。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麵前的女子絕非池中物,才收回了那即將脫口而出的、讓人惱怒的話。
塗藝珂冷笑,慢慢地道:“瞿將軍去看看士兵們吧,本宮已上書給皇兄,會與大家同在,哪怕是拚了本宮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她再次強調這個問題,可見她的態度十分明顯。
瞿紹有一絲羞愧,他望了望眼神堅定的女子,歎了一口氣,低頭退了出去。
塗藝珂握了握懸在一旁的劍柄,目光寒冷,迅速將之抽出後,用抹布一點點地擦拭著劍身。
劍身其實很幹淨,每天空青都要給它擦拭幾回,可此刻塗藝珂卻想擦擦它,因為每擦拭一處,她能從中細細描繪出斬殺烏明朗時的快感!
她必須殺了烏明朗!隻有殺了烏明朗,扶持新帝上位,威遠與漠雲之間的戰爭才會停歇。
漠雲疆域寬廣,人口眾多,與收服安南和平淵的方式不一樣,不可取而代之,否則整個國內將會迎來動亂。那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麵,百姓也苦戰爭久矣,趕緊平息戰爭,讓百姓休養生息,是當前最急需解決的問題。
想到了白日裏凶猛戰鬥的漠雲人,她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漠雲有先天的身材和力氣優勢,而威遠人身材要矮小一些,所靠的是後天修煉而來的武藝,是以戰鬥起來吃虧了一些。
擒賊先擒王!她當時在人群裏盯著,始終找不到烏明朗的身影,他沒來還是躲起來了?
紛亂的思緒令她有些煩躁,她索性飛身而出,躥到院子裏,練起劍來。
劍風銳利,院內的枯枝猶如人頭般紛紛落地,在呼嘯的寒風中,顯得十分滲人。
忽然有腳步傳來。
塗藝珂劍尖一轉,直刺向腳步聲響起的地方。
空青大驚,旋即醒悟過來,提氣應對。
三招過後,空青明顯落了下風。一股較之前更為猛烈的劍氣如泰山壓頂,朝她撲來,她腳步往後滑退,膝蓋不由自主地屈下。
見狀,塗藝珂撤去了所有的威壓。
“主子的功夫又增進了。”空青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塗藝珂提起劍,道“起來吧”,轉身走入房中。
空青緊隨其後,跟了進去,替主子倒了一杯茶水,開口道:“烏明朗帶著大軍傾巢而出,溫都守衛空虛,請主子讓屬下帶精兵前往,搗毀漠雲的老巢。”
塗藝珂捏了一口茶,還未開口,就又聽得虛空中一陣響動,白檳瑜的身影幽靈般地落下。
“溫都並不是真正的守衛空虛,那是烏明朗刻意製造的錯覺,看似沒有人,裏麵實則暗藏玄機,輕易攻不破。”白檳瑜道。
“何以見得?”塗藝珂驚詫地望向他。
空青也一臉期盼,等著白檳瑜的下文。
“這是我剛盜出來的城防圖,我驗過了,圖是真的。”白檳瑜立即從兜裏掏出那份卷軸,將之鋪開置於桌麵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