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風更冷。

一道黑影幽靈般地落下,嚇得正眯著眼的高駿逸一個激靈,他警惕地睜開眼睛,看清來人後,才鬆了一口氣,輕聲道:“世子。”

白檳瑜頷首,看著高駿逸被綁住的身子,眉頭微皺,卻也深知不能替他解開繩索,遂朝他走近一些,替他鬆了鬆繩子,好讓他舒服一些,開口道:“高大人......”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高駿逸隻好把耳朵湊上去,這才聽清:“高大人,隻能繼續委屈你,外麵的守衛太多,我帶不走你,但你放心,不會等太久。”

不用他再繼續說下去,高駿逸已打斷道:“世子放心,哪怕是折了臣這條命,臣也願意。眼下烏明朗不再溫都,是個好時機,奈何臣手無縛雞之力,幫不上忙,實在慚愧。”

白檳瑜看著他,對這位文臣的敬佩更甚,他來除了告訴高駿逸他無法救他的事,還有另外一事需要請他繼續發揮作用。

他歎息一聲,道:“我打算夜探皇宮,搜溫都的城防圖,無論成功與否,今夜我都會離開。烏明朗已帶領大軍去攻打金城了,所以......”

所以今夜也許會是我們最後的道別了。

高駿逸麵上的肌肉微微一顫,以手摸了摸鼻子,像是在掩飾眉間的那一抹不自然,笑著作揖,道:“世子珍重,若有緣再見,臣定邀請你暢飲一回。”

白檳瑜微微彎腰將他扶起,鄭重道了一句“保重”,而後似是想起了什麼,又繼續道:“烏日娜身邊的相宜暗中幫過我們幾次,如有機會,還請高大人也能幫襯一二。”

說完,幾個起落間,他已閃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

高駿逸盯著白檳瑜消失的方向看了半天,心裏禁不住疑惑,世子是什麼時候與那位相宜搭上線的?

***

溫都,皇宮。

白檳瑜落在屋頂上,小心翼翼地撬開一片瓦片,往下瞧去——屋子裏有腳步聲,他在空中時就聽到那輕微的波動了。

屋內光線很暗,他眯了眯眼,還是未能看清。

他繼續小心地挪開一旁的瓦片。然後將臉緊貼著洞口,終於,屋內的一切悉數進入眼簾。

屋內居然是一個男子的身影,隻見那身影在櫃子裏在翻找著什麼,他一邊翻找,一邊觀察著門口,目光警惕。

白檳瑜的眸中染上一絲疑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道身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相宜到底在找什麼?

突然,他的目光變得十分銳利。他輕飄飄地穿窗而入,落在了相宜的身前,同時快速伸手捂住他的嘴,輕聲道:“別出聲,是我。”

相宜的麵上從恐懼變成驚訝,輕聲道:“世子不請自來,就不怕我將你的行蹤泄露出去?”

白檳瑜隻是笑笑,眼睛緊緊地盯著相宜手中的卷軸。

相宜神色不變地望了望卷軸,揚了揚它,道:“世子也是來尋這個的?”

他手中的東西正是溫都的城防圖。

白檳瑜沒有否認,點頭道:“相宜公子為何會出現在這?這裏對你來說,並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