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領頭人的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眼裏滿是悲痛與動容,黑暗中他的聲音蒼涼有力,道:“弟兄們,隨我一起,送英雄回家。”

疾速的馬蹄聲愈來愈遠,消失在淒迷幽怨的黑夜中。

白檳瑜深呼吸一口氣,忽然間,凝起內力,又躥入了夜色裏。

***

烏日娜將高駿逸抓了起來。此刻的高駿逸正被手指般粗大的繩子綁住,身體蜷縮,扭曲地躺在地上。

“說,是不是你讓人縱火燒本格格的府邸的?”烏日娜的語氣裏滿是怒意,火勢被撲滅後,下人們隻發現一具燒毀的骨頭架,已經認不出來了。

理智告訴她,塗向楷縱然被貶為庶人,但他身體裏流淌的仍然是塗家的血液,他的遺體被損毀踐踏,她和漠雲都有著不可推脫之責。

眼下,她得找替罪羊,將這事擔下來。想到白日裏她才來給高駿逸說用二十萬兩黃金贖塗向楷的遺體,晚上府邸就起了火,直覺告訴她,這背後肯定與高駿逸有關。

高駿逸佯裝不知她府邸發生了什麼事情,已提前做好了迎接刁難的準備,但此刻被五花大綁,他的麵上還是有一絲不適,甚至感到屈辱。

但他麵上絲毫不顯,從容淡定道:“莫須有的事,格格若是不信,盡管查,本官帶過來的人都盡數在這院中,今夜沒有一個離開過。”

烏日娜轉頭用眼神詢問下屬:“是這樣的嗎?”

那人點點頭,屬實無誤。

烏日娜麵上有些掛不住,覆水難收,她不能丟了氣勢,繼續道:“本格格自不能聽信高大人一麵之言,就先委屈高大人幾天,待查明真相,再做定論。”

高駿逸忽然笑了,他儒雅的眼神裏多了幾分銳利,譏諷道:“本官算是了解漠雲的行事風格了,不分青紅皂白就安罪名,隨意軟禁他國官員,倘若本官能活著回去,定奏請聖上言明一切。”

烏日娜目光閃動,她當然知道隨意扣押他國官員的嚴重性。然而哥哥已指揮大軍與威遠正麵相對,且事已至此,她又有何畏懼?

她轉過頭,吩咐一旁的下屬:“照顧好高大人,別讓阿貓阿狗闖進來打擾高大人清修。”

“是。”

關上門,烏日娜才覺得背上已驚出了冷汗。說來好笑,她堂堂一個格格,竟然在一個文官身上感受到了懼怕。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眸中已平靜下來,道:“立即給可汗送信,將府邸被燒的事情稟報給他。”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語調中已沒了先前的底氣,變成了長長的歎息:威遠人出其不意地給他們來了一招釜底抽薪,那哥哥和她又該如何應對呢?看高駿逸的神態,亦或者那具白骨根本就不是塗向楷,而是其他毫無相關的人?

她甩了甩頭,終於想起自己並沒有給高駿逸透露任何消息。

她深呼吸一口氣,把吩咐的話一說完,抬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