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越走越遠,現實無法再逃避。
張秋蕪歎了歎一口氣,隻希望再見時你能多堅強一些,不要因為我的遭遇而同情我,我不值得,因為這一切我甘之如飴!
就這樣,張秋蕪靜靜地想了很久,越想到後麵,她的神色就越發平靜,沒有一絲驚慌。
“娘娘。”
等她聽到一陣既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的聲音從馬車外麵傳了進來時,他們已經倉促地見到了麵。
她的眼裏抑製不住地湧現出一串淚花。
她眨了眨眼,壓下那份熱意,掀開車簾,柔聲道:“勞煩瞿將軍了。”
按照塗藝珂的意思,今夜,威遠的軍隊親自護送他們回城,明日,安滿向威遠求助,俯首稱臣的事將傳遍五湖四海。
這便是等同於向天下人昭告:安南是威遠的了!
黑暗中,女子柔和的聲音像一股熱流,遊走在瞿紹的心間,暖洋洋的,讓他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隻可惜他不能笑。
他僅僅隻是看了她一眼,便點頭道:“娘娘坐穩,我們得繼續趕路了。”
他的眼神在閃躲。銳利如他,哪怕僅是一眼,他已看出來了張秋蕪的身子情況——她有身孕了。先前他雖有所耳聞,可遠沒有當麵見到讓他震撼,讓他羨慕,更讓他嫉妒。
他隻覺得,周身的血液都浸滿了夜空中的冰冷,那冷侵入骨髓,凍得他直發抖。
須臾,他用目光凝注了一眼馬車,嘴角勉強扯出一個弧度,而今,能光明正大地保護你,也算是幸運了吧?
張秋蕪的馬車與瞿紹的坐騎相距不遠,她當然也聽見了風中帶來的那一聲低歎。
真的是造化弄人嗎?或許並不是。
她忽而發出一聲輕笑,有風,有雪,有她心愛的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可是,當然有啊!她慢慢地抬起緊貼著腹部的手,眼裏射出一股冷意:孩子,別怪娘親心狠,你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她的氣息很冷。似乎已與周圍的冷意融為在了一起。
或許是受到這股冷意影響,腹中的胎兒忽然動了動,無聲地表達出他此刻的不適。
張秋蕪呆了半晌,目光一直停留在腹部,喃喃道:“難道你也能感受得到我會殺了你的想法嗎?”
腹部突然很有靈性地再次動了動。
張秋蕪的美眸裏似已有了淚光,麵上流露出一種奇異而複雜的神色。
那神色中有釋然,有悲傷,也有不忍……她處事雖狠辣無情,但她卻是個癡情的人。她再次喃喃道:“對不起,下輩子有幸相逢,我一定會珍惜這份緣份,悉心養大你這個聰明可愛的孩子。”
然後她就閉上了眼睛,什麼都不再去想了,想太多會累人,想到什麼就直接行動,不是更好?
她腹中孩子的死期該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