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華已駭得臉色發青嘴唇發白,五十年稱臣進貢,這個代價太大了!
張秋蕪默不作聲,似在思考。
杜如許眼力高明,率先發言道:“公主,五十年著實長了一些,能不能將時間縮減一些?”
餘萊也皺眉附和,再次闡釋道:“公主,安南願意俯首稱臣,一年兩年三年都沒問題,但五十年太久了,希望公主格外開恩。”
誰知,塗藝珂卻輕笑道:“本宮也覺得安南無法做到,既然做不到,就趕緊給本宮回去,否則本宮動起怒來,就不會這般以禮待人了。”
幾人愣在原地,不知作何言論。
下一刻,張秋蕪忽而跪了下去,朝塗藝珂行了一個君臣之禮,道:“臣安張氏參見公主。”
林華三人同時一震,哽咽道:“娘娘!”
張秋蕪顫聲安撫道:“一起參見監國公主吧。我們已經做過孤注一擲的決鬥,卻無濟於事。百姓流離失所,國土被搶,安南已經經不起摧殘了,多耽擱一日就會有更多無辜之人死去,就會有更多的疆域被搶占,隻要能為百姓多做些事,挽救回安南的疆土,本宮受點委屈又何妨。”
林華後悔不已,掩麵跪倒在地,勉強壓製住崩潰的情緒,道:“臣林華參見公主。”
杜如許和餘萊什麼也不敢說,默默地跟著跪下,齊聲道:“臣杜如許、餘萊參見公主。”
喊出“臣參見公主”的那一刻起,三人的心裏雀躍不已,眼裏充滿著激動欣喜的淚花,這一天,終於被他們等到了!
潛藏了那麼久,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將全部權力交到主子的手中。這計謀複雜完美,他們配合得無懈可擊,成功地完成了這份重托。
此刻,這場戲已經接近尾聲,主角該退場,剩下的便是激烈的廝殺了。
塗藝珂俯視著跪著的幾人,出聲道:“影一。”
幾人被虛空中落下的黑影嚇了一跳。
塗藝珂從隨身的袖口裏摸出一個東西,隨手扔給影一,緩緩道:“拿著虎符去找瞿紹,讓他帶兵援助安南,一切聽從皇後指揮,務必保衛安南領土和百姓平安。”
“是。”影一簡短地回了一個字,又消失在了虛空中。
林華已被驚得合不攏口,心思已無法冷靜下來,若非親眼所見,他是定不可能相信的,一個公主竟隨身攜帶著虎符,隨隨便便就能調動大軍,而且看她那副模樣,似乎虎符並不是什麼重要之物!
此刻,他似已確信了,確信這個女子能庇護安南的平安。
他麵上全無表情,目光茫然,遙視著遠方,又漸漸踏向遠方。
夜已黑了。
白茫茫的雪照得黑暗有了幾分明亮。
馬車裏,張秋蕪險些控製不住她強壓下的情緒,她在心裏忍不住呼喚:瞿紹,又要見到瞿紹了。
她的眼裏溢出一絲欣喜,下一刻卻又苦笑著垂眸,望了望隱隱隆起的小腹,忽然覺得懷孕這件既愚蠢,又可笑,更可恥,令她痛苦,她甚至覺得這比死還讓她更痛苦。
瞿紹,或許你也從未想到過,再見時,我是即將淪為喪家之犬的可憐兒,而你依舊是那個風光霽月的將軍;我已成為一個懷了他人孩子的寡婦,而你依舊受人追捧,令無數女子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