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想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誰會叫他哩?
狗蛋爹是個酒鬼,這個點還沒褪醉,醒了也等於沒醒,沒什麼區別。
也許是娘的魂叫他哩!
總之,狗蛋不想搭理,誰叫他都不想理,就是杏兒來了也不行。
狗蛋想躺一天,哪裏也不去。
以前狗蛋渾身是力氣,一睜眼就賴不住床,仿佛床上鋪滿了燒旺的火炭,多待一會兒就會死,可狗蛋感覺今天就算床上鋪了刀子,紮的他渾身流血,他也不想動一動。
狗蛋以為是自己還沒睡醒的緣故。
狗蛋又閉上了眼睛,困意很濃,困得他有些難受,可狗蛋無法入睡。
狗蛋不知道怎麼回事,隱隱約約又聽到了說話的聲音。
“狗蛋這娃勤快哩,現在不一定在家哩。”
“是啊,這個點狗蛋不會去放羊去了吧?”
“咦,村長,羊羔子叫喚呢,狗蛋好像還沒走。”
“奇了怪了,狗蛋去幹別的事去了嗎?”
“地裏澇的狠,狗蛋去看地去了吧。”
“村長,這就是狗蛋的家嗎?”狗蛋依稀聽到了昨晚那名叫做小靜的女孩子聲音。
“是哩,狗蛋家裏窮,狗蛋的娘前兩年沒了,狗蛋他爹好口酒,家裏沒什麼錢。”村長的聲音恍惚間傳進了狗蛋的耳朵裏,“狗蛋小時候發過燒,沒錢治病,才落下個結巴腿瘸的毛病,腦瓜也比不上別人。要是沒這個燒,狗蛋這副好身板,都可以去參加那個叫什麼奧——奧……”
村長奧了半天,奧不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另一個聲音笑著接話道:“那個叫奧林匹克運動會,簡稱奧運會。”
“啊,對,對,對,你瞧我這腦子,以前聽過,像是洋詞,記不住。狗蛋要是不出意外,肯定能拿個一等獎回來。”
“哈哈……”
村長也不知道哪裏說的不對,惹得城裏人笑了。
其實他說的沒錯,隻是他的叫法較為新奇罷了。
好在村長的臉曬得黢黑,看不出來紅,大家都以為他處變不驚,是個人物。
“你們在這等著,我先進去瞧瞧。狗蛋要是不在家,咱們就先回村委。”村長說道。
村長早就想背開這些人喘口氣了,他是莊稼漢子,比不上城裏人的見識,誰不要個臉皮呢?
要不是他當了這村長,早就躲到後麵去了。
村長走進來了,狗蛋家的門很少鎖。
狗蛋家太窮了,買不起鎖。
狗蛋家太窮了,用不上鎖。
“狗蛋!狗蛋!”村長一進來就張嘴喊,村長知道狗蛋不住主屋,徑直走進旁邊的偏房。
“村……村……”狗蛋一張嘴,狗蛋自己都感覺有氣無力,好像餓了三天沒吃飯一樣。
“狗蛋,你怎麼啦?”狗蛋住的房子門上裂縫很大,村長不用打開門就都能看到狗蛋還躺在床上哩。
狗蛋“村”了兩次,便不想“長”了,狗蛋努力睜開眼睛,竟然看到房頂在旋轉,四處一打量,狗蛋發現牆壁也在轉。
“地……地……地……震……震……震了!”狗蛋驚慌的爬起來,看到村長走進來,他想地震了村長怎麼還往屋裏跑?不怕被房梁砸死嗎?
狗蛋扛起村長,不管村長嘴裏在說什麼,跑到了院子裏。
“狗蛋,你發瘋啦!快放我下來!”村長氣得大喊,他在狗蛋的手裏就像是一個娃子一樣,一點辦法都沒有。
狗蛋覺得村長比過年殺得老母豬還要沉,狗蛋心想村長什麼時候吃的這麼胖了?
狗蛋扛不動村長了,把村長放在地上。
狗蛋覺得站著很累,他幹脆坐在了地上,耷拉著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