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狗蛋睡覺很早,也會睡得很死,雷打一個晚上都不會影響到他。
但今天晚上卻遭了邪,狗蛋翻過來覆過去,怎麼睡都睡不安穩。
狗蛋以為是存了尿,但站在那裏等了半天,隻淌出來幾滴,他又以為家裏有蚊子。
狗蛋掌上燈,蚊子是真的有,可是,狗蛋記得蚊子不會影響到他睡覺。
狗蛋拍死了幾隻,再次躺下,閉上眼睛,眼前不自覺的就浮現出了杏兒的影子。
狗蛋努力不去想,但念頭根本不受他的控製。
狗蛋知道自己睡不著是因為杏兒。
狗蛋終於控製不住自己,開始去想了。
如果杏兒是去縣城,下午兩點肯定就到了,但如果要去到大城市裏,還要倒車,村子附近沒有直達大城市的客車,狗蛋聽人說過,還要從縣城坐上幾個小時的車才能到市裏。
不過,就算這樣,這個點杏兒應該已經到了吧?
杏兒到了,今晚上住在哪裏?
無論是縣裏,還是市裏,狗蛋都沒聽杏兒說過有親戚。村子裏的誰都一樣,出去隻能是兩眼一抹黑。
沒有親戚,就隻能靠自己。杏兒那麼嬌弱,會不會受到別人的欺負?她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嗎?
杏兒走的時候帶錢了沒有?她的家裏也並不富裕,就算是帶了錢,肯定也不多,肯定不夠花的。
大城市不比村裏,狗蛋聽去縣裏看病回來的人說過,在外麵吃頓飯要好幾塊錢哩,晚上沒個睡覺的地方,就隻能睡大街,倘想有個舒服點的地方,一晚上少不得幾十塊錢,誰能住得起呢?
狗蛋想,自己睡哪都一樣,但杏兒不行,外麵壞人、流氓很多,今晚上杏兒能找個舒服點的地方住,但明晚上?後晚上呢?杏兒還能住得起嗎?
狗蛋越來越清醒,他幹脆坐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非常的煩躁,身上都是汗,狗蛋很想去河裏紮個猛子,痛快痛快,但河裏漲滿了水。
狗蛋知道自己配不上杏兒,杏兒不會嫁給自己,但狗蛋也到了會悸動的年紀,他在想杏兒的時候,身體就逐漸有了反應,腦子裏不自覺的會想到那事。
狗蛋低頭看了看自己,身體有了強烈的反應,杏兒好像就在黑暗裏麵,站在自己的麵前。
狗蛋幻想著下一步,狗蛋的身體顫抖起來,狗蛋知道這是假的,杏兒絕不會跟自己走到這一步。
狗蛋的眼前又幻化出來一個人,那個人也許是白天看到的某一個城裏人,也許是幾個城裏人優點的結合體,反正狗蛋不知道他叫什麼,隻有這個人才配擁有杏兒,得到杏兒。
狗蛋逐漸從幻想出來的親曆者,變成了旁觀者。
狗蛋看到杏兒笑的真開心,真燦爛,穿著花衣裳,還穿著花裙子,就跟白天城裏人穿的一樣。
杏兒真美,比白天看到的那些城裏人還要美上一百倍,美到狗蛋要窒息了。
美美的杏兒對著狗蛋笑,不對,是狗蛋眼花了,看錯了, 杏兒不是對著狗蛋笑,是對著那個人笑。
那個人擁抱了杏兒,緊緊地,狗蛋的笑容要凝固了,杏兒更加緊緊地擁抱住那個人,他們打開了房門,走進寬大幹淨的房間裏麵,房間裏麵還有一張很大很大的床,狗蛋看到他們兩個關上了門……
狗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巴掌,雖然疼痛刺激了腦子,但狗蛋的身體還是很僵硬、很熱,杏兒在狗蛋的印象裏是潔白無瑕的,狗蛋不允許自己的思想玷汙杏兒。
但是思想還沒有停止,狗蛋的目光快要穿透房門了。
狗蛋又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幾下,狗蛋下手真狠,他把自己的胳膊掐腫了,腮幫子也腫了起來,他好像不是在打自己,像是在打別人,打一個並不存在的人,狗蛋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疼痛淹沒了狗蛋的大腦,狗蛋才停手。
狗蛋感覺腦子裏幹淨了,什麼也沒有了。
那個人沒有了,杏兒也沒有了。
等到這股勁過去以後,狗蛋才感覺到困,狗蛋趕緊躺下了,朦朦朧朧的,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狗蛋隱隱約約聽到似乎有人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