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隱逸的奇行與變態(1)(2 / 3)

戴逵的次子戴顒,無論從藝術上還是從歸隱的決心上,都比父親更勝一籌。

戴逵死的時候,戴顆才16歲,他悲痛得幾乎垮掉了,所以身體長年病弱不堪。他把父親的所有技藝都繼承了下來,並有所創造。戴顒和哥哥戴勃的彈琴技藝都是他父親親自傳授的。父親去世後,兄弟二人怕引起悲痛,不忍心再彈奏父親的曲子,於是各自譜寫樂曲。戴勃譜寫了5部,戴顆譜寫了15部,後來又譜寫了1部大型樂曲,在當時極為流行。中書令王綏帶領他的門客們大模大樣地來到戴家,對這兄弟二人說聽說你們很會彈琴,你們彈奏一下,給我聽一聽吧。”結果戴勃戴顒兄弟二人隻是埋頭喝自己熬製的豆粥,理都不理睬他,王綏隻好憤恨而去。

相廬縣有很多名山大川,他們兄弟一起去遊玩,就居住在那裏。戴勃得了病,又缺醫少藥,戴顆對哥哥說我跟隨哥哥閑居,並不想就這樣默默無聞。哥哥現在病得這樣厲害,又沒辦法醫治,我還不如出去當官,好解救這眼前的危急。”於是,戴顢托人請求任海虞縣令,事情快要成功時,戴勃就死了,這事情也就告罷。相廬縣地處偏遠,戴顒身體長期虛弱,不利於養病,於是將家搬到吳縣。吳縣的讀書人都很敬重他,合力為他築造房屋,疊山引水,植樹開溝,不久院子裏林木長得鬱鬱蔥蔥,景致和自然形成的一樣,他在這裏開始研究《莊子》,寫《逍遙論》,又注《中庸》。三吳地區的將軍、郡守以及吳郡的名流邀請他去野遊,他認為合適就去,絕不虛情假意,矜持自高,大家都很讚賞他這一點。

宋高祖任他為太尉行參軍,他拒絕赴任。後來十幾年間又有三次征召,他都沒有接受。衡陽王劉義季鎮守京口,長史張邵和戴顒是親家,把他接來,住在黃鵠山。山北有大片竹林和杏樹,林邊的山澗風景優美,戴顒就生活在這裏。劉義季很快就和他交上朋友,但戴顒仍是一身普通百姓的裝束,不改往常的儀度。宋太祖常常想去看他,曾對黃門侍郎張敷說:“我去東方視察時,當在戴公住的山上歡宴。”因戴顒愛好音樂,皇帝長年配給他一個正聲樂隊。戴顚把正聲與《何嚐》《白鵠》二調整合起來,形成一個新的聲調,稱為“清曠調”。

佛像是從漢代開始有的,但都造型不精,到了南朝宋的時候,雕刻技藝有了長足的進步,這個進步的具體體現者就是戴逵和戴顆父子。戴逵和戴顒都擅長雕刻佛像。宋世子在瓦官寺鑄造了一座一丈六尺高的銅佛像,鑄成以後,佛像的麵部顯得很瘦,鑄造工人沒有辦法於是把戴顒接來察看。戴顒說:“並不是麵部瘦,而是肩臂太肥的緣故。”待把肩臂稍稍銼減以後,麵部瘦的毛病隨即消失了。對他父子的技藝,當時沒有不佩服的。

戴顒終年64歲,沒有兒子。

3郭文:為猛獸拔剌

郭文,宇文舉,是晉代河內郡人。年輕時熱愛山水,崇尚避世隱居。13歲時,每次遊曆山水,往往流連忘返,十多天不回來。父母去世,服孝完畢,不結婚,離家而去,遊曆名山大川。洛陽陷落後,挑著擔子進人吳興餘杭大辟山中無人煙的地方,把木頭斜靠在大樹上,上麵蓋上草墊子,就住在那裏麵,四周也沒有牆壁。

當時,經常有猛獸作亂,進人住宅傷害人,然而郭文在這樣的條件下一個人住了10年,竟沒有遭到傷害。他總是穿著鹿皮衣服,頭上包著葛布巾,不喝酒不吃肉,開墾出一些土地,種點豆子和小麥,采摘竹葉和樹上的果實,換些鹽來供自己生活。有的人給他很低的價錢,他也就換給了那人。後來,人們認識了郭文,就不再給他很低的價錢了。他除了吃飯之外還有些剩餘的穀物,總是救濟那些貧窮的人。別人送東西給他,他總是接受一點不太好的,以表示不拂人家的好意。有一次,有一頭猛獸在他的小屋旁邊咬死了一隻大麋鹿,郭文告訴了別人,他們把它拿去賣了,分了一些錢給郭文。郭文說:“我如果需要錢,我就會自己去賣。之所以告訴你們,正是因為我不需要錢。”聽說的人心裏都很感慨。

曾經有猛獸向著郭文忽然張大口,郭文看到它口中有一根橫著的骨頭,於是伸手進猛獸的嘴裏把它拿掉了。猛獸第二天早晨放了一頭鹿在郭文的小屋前麵,作為報答。打獵的人經常到郭文那兒寄宿,郭文夜裏為他們挑水,臉上毫無厭倦之色。

餘杭令顧颺與葛洪一起去拜訪他,帶著他一起回去。顧颺認為他走山路也許需要皮襖,贈給他熟皮製成的皮襖一件。郭文沒有要,辭別了他們,回到了山中。顧颺派手下人追他,把衣服放在了他的小屋中,郭文沒有說什麼。這件皮衣竟爛在了小屋中,郭文最終也沒有穿它。

王導聽說了他的大名,派人去迎接他,郭文不肯坐車船,而是挑著擔子自己走。到了以後,王導把他安置在西園內,園中果樹成林,又有鳥獸麋鹿,因而讓郭文住在那裏。朝中的官員都跑去看他,郭文沒精打采地伸腿坐著,旁若無人。溫嬌曾經問郭文說:“人人都有親戚朋友來往以此為樂,先生您拋棄了他們,有什麼快樂呢?”郭文說:“本想學道成仙的,沒有想到碰到了動蕩的時代,要想回去也沒辦法了,所以隻好這樣。”又問他說:“餓了就想吃飯,年紀大了就想成家,這是自然而然的,先生怎麼沒有這些欲望呢?”郭文說:“欲望是由於人們老去想它而產生的,不想也就沒有了欲望。”又問他:“先生一個人住在深山裏,如果碰上生病送了命,就會被烏鴉鳥獸吃掉,難道不殘酷嗎?”郭文說埋葬在地下的人也是被螞蟻吃掉的,有什麼兩樣。”又問他:“猛獸是要傷害人的,世上的人都很害怕,先生您偏偏不怕嗎?”郭文說人如果沒有害獸的心思,獸也不會害人。”又問他:“如果社會不安寧,人們也不得安身。現在將請您出仕做官以濟時匡政,怎麼樣?”郭文說山野草莽之人,怎麼能夠輔佐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