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五郎愣了愣。
“你嘴上說說，我若真的答應你，你一樣不敢娶。五郎，我比你還了解你自己。”
她分明比裴五郎還小一歲，教訓他的口氣，仍是十足長嫂風範。
見裴五郎無話可說，她也不打算讓裴五郎太難堪，便帶沈牧遙和程端兒等人離開了。
她並未察覺的是，有人守在平遠侯府外，一路跟蹤她的馬車……
“我們就在這裏分手吧。”
出了平遠侯府，在一個岔路上，程端兒主動提出分手。
她四周望了望，見沒有可疑之人才放心，“阿菩，我知道你心係長陵長公主，今日見過也就罷了，還是少出門為好，我擔心你的安全。”
“你放心，有沈將軍在，我很安全。”
柴引璧隔著馬車的車窗，溫聲相應。
程端兒點點頭，“你們趕快回去，今日太引人注目了，改日我悄悄地帶著阿城去看你，給你帶好吃的。”
她朝柴引璧眨眨眼，很快帶著阿城策馬消失在路口。
隻剩沈牧遙還在馬車旁邊。
柴引璧道：“姨祖母的事，多謝你費心安排。你要不要也回南衙？這幾日你為我的事也夠忙了。”
她這幾日幾乎沒看見沈牧遙去南衙。
新官上任，更是年紀輕輕執掌南衙一衛的將軍——
總不去衙門也不是回事啊。
“不妨。”
沈牧遙看穿她的心思，誠懇道：“其實官越大，越不用每天去點卯的。”
柴引璧：“……”
好像也有道理。
她沒再說什麼。
是夜，念著姨祖母，柴引璧直到夜深了還沒睡。
她再次下意識打開窗，看到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芭蕉海棠，忽地愣了愣。
隨即露出一個微笑。
她抬起頭，打量這宅子的四邊院牆。
沈牧遙說，這宅子是他從十六歲參軍開始一點點攢的。
誰知他自己還沒正經住上，倒讓她鳩占鵲巢了，還為她栽種芭蕉海棠之物。
無功不受祿，她總得做些什麼來回報才是，隔壁的院子似乎是荒廢的，或許……
她正想著，眼角掠過一道黑影，消失在牆頭。
嚇得她瞬間冷汗直冒。
片刻間，她就想明白了自己眼下的情形——
那黑影離她很近。
她在內院的正房，住在二進院的沈牧遙離她有些距離，即便他是大羅神仙也快不過那黑影。
眼下她隻能假裝沒看見，不能聲張驚擾了賊人。
她放輕了動作，避免驚醒留棠等人——
她們一無所知，若貿貿然起身，很有可能被賊人傷害。
再三權衡之下，她選擇主動出擊。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柴引璧披衣推門，口中輕誦，望向夜空——
很不巧，今日是月初，明月隻有纖纖一痕，不算美麗。
她硬著頭皮，一麵輕聲吟誦，做出一副夜不能寐出來賞月的模樣，一麵慢慢朝二進院靠近。
隻要離沈牧遙近一分，就多一分安全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