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衣少婦不但麵目豔麗姣好,而此刻脫去渾身衣服,露出一身凝脂般的皮膚及峰巒起伏的鬧體,更加迷人。
她那骨肉亭勻的胴體,充滿誘惑挑逗,皇甫維陡然泛起一陣猛烈的欲大和衝動,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個裸婦。
陡然間牆上傳來低微的“鳴鳴”響聲,這一下把皇甫維滿腔欲念完全驅掉,轉眼緊張地望著那道門戶。
過了一頓飯工夫,再也沒有異響,皇甫維暗暗舒一口氣,轉目向那赤裸的少婦瞧去,隻見她仍然呆立在巨鏡之前,宛如一尊完美無瑕的塑像。
這時,他已恢複理智,冷靜地忖道:“采補大法上說,如若身負內傷,以致武功減失,雖然可用‘騎鯨還丹’法門恢複過來,但效力有限,必須每隔十日便即再禦一女。舍此之外,尚有‘丹穴鳳遊’法門,可以徐徐補益元精,循階漸晉,終可痊愈。但此法過於費時而功效緩慢,並且須有十餘女子,以供禦用,對我目前情況也不適合。”
他的思路突然被一陣曼妙歌聲打斷,轉眼一看,隻見那少婦自己載歌載舞,體態宛轉美妙異常,配上動人歌聲,頓時令人忘記身在何方?
皇甫維看了一陣,渾身血脈賁張,滿腔欲火騰升起來,幾乎遏抑不住撲了過去。
但他終於冷靜下來,反反複複尋思采補大法開章明義的第一段話,那就是要施行大法之人,務須見色而忘欲,方寸之中恭敬自持。若然被欲念左右,那就無殊於禽獸或人類那種本能的衝動。
密室之中,扣人心弦的歌舞突然停止,那個赤裸裸的美女已倒在床上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床上忽然傳出驚訝叫聲,那個少婦道:“你是誰?”
皇甫維緩緩道:“我複姓皇甫,單名維,因躲避司空表他們的毒手,無意中找到這個秘室……”他扼要地把經過情形說出,接著又道:“嫂子萬萬不可怪我對你無禮,我因有家傳房中秘術,可使你恢複神智,是以冒昧施為!你可是曾被三公點了迷魂穴?”
那少婦雖然露出驚訝之色,但此刻赤裸裸地和皇甫維睡在一起,卻沒有一點羞澀。地凝眸尋思一陣,點頭道:“是的,我記得我依照外子所囑,在此秘室之內匿藏了五日之後,便被散頭發,半夜出去,剛剛走到第二進,忽然有個黑衣老人出現,一指點在我胸前,此後人事,就完全記不得了!”
她說出日期,皇甫維推算一下,竟已是大半年前的事。
當下又問她姓名出身,那少婦坦然道:“我自幼就被生身父母寫於勾欄,已不知真實姓氏,人人都叫我做夜明珠,七年前,此莊的莊主和司空表等兄弟五人見到我之後,當時因他們都對我有意,便各自罷手,但暗中個個都設法要得到我,後來,莊主終於把我買回來,一年之後,元配逝世,他因十分寵愛我,便把我扶正。”
皇甫維哦了一聲,暗想這夜明珠原來是妓女出身,無怪與陌生人睡覺一點也不在乎。此女不論容貌身材及皮膚,都屬尤物之列,無怪乾坤五義見到她都暗暗迷戀。
時間在這秘室之內暗暗流逝,到了翌日,皇甫維按照著采補大法中的法門施為,已恢複了大部分功力。當下便急於離開。夜明珠對他甚是戀戀,忽然告訴他說,她不願意跟隨司空表或任何人,她要回到金陵尋訪她的舊情人,要求皇甫維悄悄攜她離開。
皇甫維自然答應她的要求,於是又等到夜半時分,跟隨著她由另一條秘道中出去。這條秘道甚長,一直通出此莊後麵的樹林之內。
他們剛剛從暗道中走出地麵,走了七八步遠,澳地遠處傳來一聲奇異淒厲的叫聲,夜明珠嬌軀一震,回頭應道:“誰叫我呀?”話聲未歇,突然倒在地上。
皇甫維心中有數,知道那夜明珠不合在聽到異聲之際,以為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應了一聲,登時中了那排教高手胡師父的“攝魂大法”邪術。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俯身把她抱起,隻見她星眸緊閉,麵色有如金紙,極為難看。
他劍眉一剔,心中怒恨交集,暗念這等害人邪術,雖然甚是神奇,但隻要設法把那廝擊斃,邪術不攻自破。
正在憤怒忖想之際,墓地聽到一陣輕微步聲,隨風隱隱傳來。
他虎目中射出震懾人心的威光,四瞥一眼,修然放下夜明珠,迅即隱沒在黑暗中。
轉眼間那廂出現了四道人影,這幾個人腳下均極輕快,錯非皇甫維有家傳“無視地聽”
之術,斷準在遠處就發現這些人馳來。
那四道人影走到離夜明珠尚有兩文左右,便齊齊停住。
其中一個手持長姻管的白發老人緩緩退:“就在這附近,”
其餘的三人聞言立地迅快分開,繼續向前搜索。
一個身軀偉岸的大漢畢直前走,眨眼間已發現地上躺著一人。
他縱身上前,倏地失聲大叫道:“啊呀,原來是二嫂!”此人聲音洪亮異常,卻是那一生修練童子功的不壞金剛範禹。
分頭搜索的司空表和中州一劍許伯英聽到範禹的大叫聲,齊齊急縱過來。司空表沉聲道:“老三,果真是你二嫂麼?”
中州一劍許伯英已蹲下察看,應聲道:“不錯,當真是二嫂哩!”
那邊半空中一道人影宛如虹飛星瀉般突然落在那個白發老人身前,一言不發,舉手拂去。
白發老人驚嗑一聲,手中旱煙管“唆”地橫掃,勁疾毒辣兼而有之。
那知皇甫維一拂之勢,看似簡單,其實乃是“一皇”一身絕世武功中提煉出來的幾路指法,變化奇奧,奇妙難言。但見他五指微旋,這一拂的力量勢式已發生無量變化。
那白發老人但覺虎口一熱,接著那支旱煙管已經飛上數支之高。
皇甫維眼射威光,眉寵殺氣,舌綻春雷大喝一聲,左手五指疾拂出去,“砰”地一響,那白發老人登時震開七八尺之遠,一跤跌倒地上。
那邊的三人聽到聲響,轉頭看時,恰好瞧見皇甫維大展神威,舉手間擊斃那排教名手胡師父。
他們都呆立不動,生似發生什麼巨禍突變,一時都被驚得呆住似的。
皇甫維多日來因身負內傷十分嚴重,幾乎比常人還不如,早已感到十分鬱悶。如今竟又恢複武功,舉手投足間就擊斃一敵,不由得大感暢快,仰天朗笑不已。
等到他收住笑聲,轉眼一瞥,隻見司空表等三人已分作品字形把他圍在當中。
他淡然環顧這三人一眼,忽然麵露訝疑之容,冷冷道:“你們好像碰上什麼大禍似的,看起來麵色十分沉重,倒底是什麼緣故?”
司空表突然激動地道:“你闖的禍可大啦!”
皇甫維淡然一笑,聳肩道:“我闖什麼大禍?這個老頭子值得諸位這等大驚小怪麼?”
範禹厲聲道:“他的命雖不值錢,但另有值錢的人間接死在你手中!”
許伯英也沉聲道:“皇甫公子作過於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殺死胡師父,目下區區也無法相助!”
皇甫維虎軀一震,凝眸向在明珠那邊望去,但見她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頓時大驚失色,呐呐道:“什麼?難道她因此……”
司空表接口道:“你倒是聰明得很,如果你不信我們之言,不妨過去瞧瞧。”
範禹洪聲道:“還有什麼好瞧的,也已經七竅流血,就算神仙再降,也無法挽救大劫。”他那洪亮的聲音中,蘊藏無盡悲憤。
司空表沉聲道:“老三不要著急,我且問問皇甫維你,你已見過那個女人麼?”
皇甫維悲痛海疚中點點頭,隻聽司空表又道:“你們這幾日一直在一塊兒,是不?”他又點點頭,司空表沉聲道:“這麼說來,你與她已經發生過關係了,對不對?”皇甫維突然驚醒,暗忖這等事情怎可讓他們曉得,當下含糊道:“發生什麼關係?”
司空表定睛望住他,那對銳利如電的目光,似乎能夠瞧空對方內心似的。歇了片刻,他冷冷道:“我在江湖上已混了多年,難道連這一點點事情也會吃你瞞位?哼,哼……”
皇甫維怒道:“你愛怎樣猜都可,我一點也不在乎!”
司空表接口道:“不見得吧?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既不在乎我們,為何不敢明確回答?”
皇甫維被他一激,忍耐不住,朗朗一笑,道:“當然有啦,而且是她自動投懷送抱,不似你多年魂京夢回,卻吃不到天鵝肉!”
司空表應一聲“好”,迅即舉拿迎麵劈去,右麵的範禹一拳猛擊,力量沉雄已極,許伯英手中長劍“唰”地一聲急襲皇甫維後背。這三人一齊出手,威力之大無與倫比。
皇甫維左右手疾排出去,接著旋身側閃,頓時避開對方三路攻勢。
但轉眼間他已被這三人猛烈的攻勢淹沒,隻見司空表掌法毒辣,功力深厚,招招均是可以立斃敵人的重手法。那不壞金剛範禹以驚世駭俗的沉雄拳力,遠近劈擊,屢收掣肘之效,教皇甫維手腳施展不開。許伯英奮不顧身,施展出精奇劍法,尋瑕抵隙,劍劍都指向皇甫維身上大穴。隻要中上一劍,皇甫維非立斃當場不可。
這一戰竟是皇甫維踏入江湖以來最是激烈險惡的一次,對方三人不但武功高強,而且人人奮不顧身,屢屢施展出換命的招數,是以六七招之後,皇甫維已危險異常。
那司空表等三人對於這個情仇大敵無不恨之入骨,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各出絕藝,當真心無旁騖,盡皆凝神一誌要殺死皇甫維。
皇甫維拚命招架,眼看不出五招以上,就得死在對方拳掌之下,正在危急之際。突然間不遠處傳來嚶嚀一聲。
司空表等三人雖是打得天昏地暗,周遭之事一概不聞不問。但這一聲婉轉嬌音,卻有如平地霹靂一般,使得他們人人震動,齊齊停手,轉眼向聲音來路望去。
原來發出聲音之處。正是那夜明珠僵臥之地,他們因見她七竅流血,四肢僵冷,認定已經死去。兼且那排教高手胡師父業已慘死,實在連一絲希望也沒有了,故此個個急瘋了心,非殺死皇甫維償命不可。
目下夜明珠忽然發出聲百,這教他們如何能不震動?不由得都停手縱開,凝望著地上的白衣女人。
皇甫維喘息一下,趁他們都忽略自己之際,疾地縱出圈外,晃眼間已問入黑暗之中。
司空表等三人並非不知皇甫維有趁機逃走的可能,但此刻他們已瞧見夜明珠從地上緩緩欠身而起,因此都無暇再理會皇甫推了。
不壞金剛範禹當先舉步走去,剛走了兩步,司空表在後麵沉聲道:“老三別忙.先看清楚為要,”
範禹愕然停步,道:“看清楚什麼?難道會是屍變不成?”
司空表道:“這個很難說,咱們先叫一叫她!”
許伯英首先叫道:“二嫂,二嫂……你沒事吧?”
那白衣女人緩緩起身,頭發滑垂下來,遮住了大半麵孔一因此司空表等三人雖是武林高手,卻也瞧不真切。
但見她緩緩地起立之後,轉頭向黑暗處走去。
司空表顯得一陣驚然,道:“老三作再叫兩聲,看她有什麼反應?”
範禹洪聲道:“二嫂,二嫂,我們兄弟都在此地,你想往哪兒去、’那白衣好人冉冉走入林內暗處,不但沒有轉回來,甚至連一聲也不哼。
司空表沉吟一下,道:“咱們隻好上去瞧瞧,如果她隻是神智昏迷,我們就暫時強製把她帶回宅中!如果你們看看情形不對,那就分頭走開,愚兄自有法於對付!”
他們走了四五丈遠,隻見一道白影停在前麵。再走近一點,但見那道口影正是穿著白衣的夜明珠,此時背向著他們,挺立在黑暗中動也不動。
司空表沉聲道:“明珠,是我和老三老四在此!”
範禹接著叫道:“二嫂,你可是感到不好意思?”
那道白衣人影仍然凝立不動,他們再走近一點,這才看清楚她前麵有棵筆直的大樹擋住去路。
這種情形不免令人聯想到她乃是被大樹擋住去路,而又不會橫閃,是以凝立在那裏,但假如是正常之人,怎會被大樹樹身擋住去路?
範禹哼了一聲,道:“大哥,小弟上去瞧瞧,我練的是童子功,等閑傷害不了我!”
司空表遞了一個火摺給他;道:“好吧,咱們一同上去,你先繞到側麵,打著火把,我們才瞧得清楚。”
三人沉著地移步上前,一直到了夜明珠身後,她也沒有絲毫動靜,範禹首先縱到側前方,“拍”地打著火摺,司空表和許伯英全神戒備,但火光亮時,那白衣女人依然不動。範禹目光到處,但見這女人的的確確就是夜明珠,麵上七竅血跡猶在,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心中凜駭莫名。
他洪聲喝道:“大哥、老四小心!”自家也疾退兩步。司空表他們不知他見到什麼,聽到喝聲,都為之大駭,齊齊疾退半丈。
範禹接著道:“二嫂她確實已經斃命,但怎會起身走動?”聲音中隱隱透出恐怖的意味。
司空表定一定神,斜竄上去,藉著火括微光一看.不禁雙眉深鎖,試著迫近去,但覺她雙手抱著樹身的姿勢,極是詭異可怖。
等了一會,見她別無動靜,這才伸手去摸摸她的手背,觸手冰冷異常。接著嚐試著扳開她的手,但見她向後便倒。
夜明珠屍身倒地之後,他們便減去許多恐怖,三人聚攏查看,但見她果真僵死,別無異狀,不由得都泛起疑團,互相討論起來。
那邊皇甫維閃入黑暗之後;便急奔疾走,兜個圈子從後麵抄截過來,想在暗中窺看那夜明珠是否複活?如果是的話,司空表等人如何安頓她?
剛剛兜完圈子,向前直奔之際,忽然左側前方傳來分枝撥葉之聲。
他連忙問到一株樹後.耳目並用一查聽聲向來曆。轉眼間已聽出竟是有人在黑暗中奔過來。
過了片刻,隻見黑暗中出現一條白色人影。皇甫維一眼望去,那顆心不覺大跳起來。暗忖這不是夜明珠奔來了嗎?她如何能脫出司空表等人掌握?以常理而論,司空表他們絕不會放過她才對?那麼,莫非是另有別的緣故?是不是他們以為夜明珠會找得到他,所以她逃走,以便跟蹤查看?
念頭一轉到此處,頓時駭得出了一身冷汗。隻因如果她不是變成僵屍之類的怪物,司空表他們三人絕不會放過她,同時她更不能以快通常人的速度奪到此處。
他感到遍身沁出的冷汗使他很不舒服,但目下也無可奈何,隻好整個人縮在樹後,動也不動。暗暗祈望這個白衣婦人不要轉到他眼前,那就阿彌陀佛,上天保佑了。
那陣步聲迅即移近,忽然間追到他後麵,然後寂靜下來。
皇甫維渾身發冷,緊閉雙目,但兩耳卻像貓狗一般聳起來。
他猜想那個僵屍一定是因他身上的活人氣呼吸引過來,但她為何停在後麵?她難道還要調運功力,方始轉過來向他攫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