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聖劍(3 / 3)

蒙麵青衣人低低評論一句:“我不喜歡這人!”皇甫維已移近他身邊,立即接口問道:

“為什麼呢?”

他道:“你看他早先禮數周到,謙衝自守,但一旦得誌,就擺出這等架說到這裏,陰魂袁京突然躍過來,麵色甚是難看。呂東青連忙也跟過來。袁京道:“王老兄,你家公子身懷絕技,連向公度的指力也傷他不了,但你卻哄騙兄弟說他不大懂武功,不知是何用意?”

呂東青雙眼一翻,傲氣迫人,道:“那有什麼希奇,江湖上誰不是爾虞我詐的…”

陰魂袁京聽了這話,居然不怒反笑,道:“王老兄說得好,江湖上正是如此。兄弟現在請王老兄說句真話,那就是兩位還肯不肯幫忙兄弟?”

皇甫維生怕他索回人皮麵具,連忙接口道:“早先已經說妥之事,自然不會更改,你放心好了!

陰魂袁京眼珠一閃,道:“那麼王公子你就是留在此處,王老兄則跟我到那邊去。”是南維側顧呂東青,道:“那你就去吧!”呂東青當下便跟陰魂袁京走開。

這時五嶽台上的五位掌門人肅然直立,天尊者則用五把鑰匙去開啟大鋼箱。弄了好一會工夫,方始把那柄白色長劍捧出來,送到少林寺老方丈無心大師手上。

無心長老肅容遣:“施主武功超世,老衲等甚為心折,目下妖氣彌漫武林,是以這柄深藏了二十年的‘聖劍’,今日再度出世……”

那蒙麵儒生伸手去取那柄白色的聖劍,無心長老退開一步,道:“這聖劍關係重大,在未曾車交施主之前,務請施主將姓名見示,否則日後老納等見到此劍舊主人時,連施主姓名也無法報告,如何交代得過去?”

皇甫維聽到這裏,不由得伸伸舌頭,道:“那還得了?這聖劍畢竟是何來曆?連無心長老也用報告兩字?”

蒙麵青衣人道:“此刻是心池聖女昔年行道時所用利器,你怎的會不知道呢?”

皇甫維不禁失聲道:“啊,是她的兵器,怪不得大家都這麼崇敬了!那麼請問兄台你,此劍有什麼好處?是不是能夠斬金削玉,吹毛過發。’那青衣人反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想得到?”

皇甫維立即道:“不瞞你說,我才不希罕呢!”

“這就對了,若果單單有這等好處,那麼天下之上,誰肯到此地來,冒著毀名之險求取此劍?”

“那麼有什麼好處呢?兄台可以見示麼?”

“當然可以,此劍第一樁好處,就是凡獲得此創者,隻要能安然出此門外,就可以用來號令五嶽掌門人,那就等如說,這位劍主可以成為武林盟主。”

剛剛說到此處,隻聽台上那戴著麵罩的儒生縱聲大笑道:“士各有誌長老豈能相強?我寧可不要此劍,也不肯說出姓名來曆……”

他當真是一語驚人,場中群豪都不由得講疑相顧,想不透此人為何把姓名來曆守得這等秘密,而且居然比那“聖劍”還要重要?台上的五位掌門人個個都為之怔住,歇了一陣,無心長老道:“阿彌陀佛,施主仗著驚世神功,眼看已可變成當代第一人物,為何竟有此一說?”

那儒生道:“請回答我,假如我堅持不說出姓名,此劍就一定不能給我了是不是?”

無心長老道:“老衲蒙幾位道兄指派代為發言,目下可以敬告施主的,就是施主問得一點不錯,你如不說出姓名,聖劍就不能奉與施主!”

那儒生道:“那也不見得,假如長老堅持的話,區區隻好無禮出手硬奪無心長老微笑道:“施主這話有欠考慮……”剛說到這裏,對方已疾然伸手搶劍,老和尚微一晃身,突然斜斜閃開六七尺遠。那儒生心頭一凜,也自施展身法,疾撲過去,雙手分用兩種手法,一麵槍劍,一麵攻敵。

轉眼間那儒生出手已達五次之多,最後的一次他左手已勾住無心長老手臂,右掌疾掃對方麵門。場中群蒙不少失聲而叫,他們雖然都瞧出無心長老武功奇高,早先對付那儒生之時,敢情是存心相讓。因而大家也就聯想到另外四位掌門人也可能和無心長老一般,故此那儒生能夠輕輕易易闖過五嶽大關。不過目下無心長老手臂既被勾住,情勢危殆,就算仗著神奇武功,不致傷在對方手下,但手中的聖劍勢必被對方奪去無疑!

大家正在驚顧間,隻聽數聲朗喝一齊發出,震響人耳。眾人轉目一瞧,敢情另外四位掌門人已經聚集在鄰台上,和無心長老相距不過是丈半左右。

他們齊齊朗唱之際,也一同行動,各自發出一招。

他們雖是隔空遙遙發出招數,可是那矮頭陀的刀風,靜虛子的劍氣,飛羽真人的槍勁,大力神翁唐世一的拳力,每種都非同小可,直取那蒙麵儒生。

那儒生倏然鬆手疾退數尺,無心長老麵色一沉,道:“施主若要用強,莫怪老油等不按規矩行事!”儒生仰天大笑道:“區區故意試一試長老的真功夫,卻不料一舉數得,把各位前輩的真正武功都引出來,當真是難得之事!

還望五位老前輩曲予有諒。”

他這麼一說,無心長老頓時變回早先的態度,道:“施主既是故意相試,老衲等自然不能見怪。”

那儒生火身揖道:一區區複娃歐陽,單名純,本來沒有隱瞞之必要,這才故弄狡猾,至祈前輩們海涵。”

無心長老見他彬彬有利,心中甚喜,把劍遞過去,道:“歐陽施主好說了,有話等出了那是非之門再說吧!”

老和尚遙遙指一廠那道窄窄的石門,場中群豪固然明白所指,連皇甫維這刻也知道所謂“是非之門”,就是指他身後那道石,隻因必須出了那道窄門之後,此劍方始屬他所有,而目下尚有數十高手,眈敢虎視著那柄聖劍,是以要出此門,勢必惹出無數是非。

那儒生接過那柄通體白色長劍,便理也不理無心長老,退開兩步,退自掣劍出鞘。

但見一道白光應手而起,場中不少人為之暴聲喝彩,紛紛讚好劍。那蒙麵儒生瞧了一眼之後,突然仰天大笑。

台上五位掌門人見他這等形狀,不禁又訝異又不悅,隻因他這等態度大以不敬,而且十分奇怪。難道是因此劍居然到手,所以為之忘形?皇甫維哼了一聲,道:“我曉得他要幹些什麼!”

青衣人道:“你說說看!”

“他要設法侮辱那聖到!”

“你根據什麼理由?”

皇甫維尚未回答,隻見台上那儒生突然高舉聖劍,冷電般的眼光疾掃全場一眼,然後道:“各位都有奪取此劍之心,但我要告訴你們,這劍我不屑一顧…”

他隨手一扔,那柄聖劍直向人群中落下。底下的人登時都看準聖劍來勢,紛紛讓開。那聖刻碑啪一響,墜落塵埃,劍身和劍鞘相距大約三尺左右。

無心長老赫然震怒,厲聲道:“老衲等愛惜你一縣武功,通異凡俗,是以暗中相讓。你卻不知好歹,竟敢把聖劍摔在塵埃?”

那儒生若無其事地道:“誰要你們暗中相讓的、’無心長老啞口無言,一怒之下,左手微提,斜按胸口,然後一翻掌,突然劈出去。

這“大乘心印手”發出之時,兩丈之內當麵的敵人就算人數眾多,也能夠一掌全都擊斃。那儒生相距不遠,自是無法逃出威力範圍。

風力到處,把那儒生一身衣服壓得向後退急拂,幾乎要裂體而去。那儒生微一咬牙,雙掌齊起,連綿斜劈出去。轉眼間大乘心印手勁力已拂過他身軀,隻見他絲毫無恙。

那儒生斜目一瞥.隻見另外四位掌門人都躍躍欲試,他自然抵擋不住這些一等一的高手夾擊,立刻大呼道:“無心和尚,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無心長老冷冷道:“你是三公門下,老納焉有不知?”

那蒙麵儒生轉目瞥處,隻見那四位掌門人仍然蓄勢待發,他可真怕成為事實,那時非吃虧丟人不可。立刻厲聲道:“不錯,本人就是月公佟雷門下穀雲飛是也,今日上台,乃是叫你們略知一皇三公手段,我這就回去複命,你們有什麼話,我姑且替你們轉稟!”

無心長老麵色甚為難看,其餘的四人見他沒有行動,便都不肯貿然出手。穀雲飛冷曬一聲,縱下平台,大搖大擺地向門口走去,作出一副目空四海的態度。

鐵劍公子尹世澤斜斜躍來,按截在他麵前,冷冷道:“給我站住!”跟著嗆一聲,鐵劍出匣。

這鐵劍公子尹世澤不但功力奇佳,同時劍法更是奇奧難當。一連四五劍,把穀雲飛迫退六七步之多。

全場之人無不用心揣摩那鐵劍公子尹世澤的劍法,但覺每一格都變化莫測,極是神奇,乍看時似是青城派或武當派的手法,但出手後的變化,卻又另辟捷徑,隻看得群蒙中十之八九大感佩服。

穀雲飛突然間出手反攻,隻見他第一把雙掌齊飛,快得如同電光石火,平常的人隻能攻出一招的時間,他卻已連發數掌。

這一招以快製慢,隻迫得鐵劍公子尹世澤劍勢一滯。穀雲飛手法忽變,突然攻出一招,掌力手法極盡陰毒之能事。尹世澤雖有一劍在手,無奈對方已搶回主動之勢,而且貼身肉搏,劍法無從使出,勉勉強強劃出一道劍光,護住頭胸要害,淡然急退。

武當婁真人忽然插口道:“尹公子創法誠然深不可測,但穀施主的話也有道理,尹公子你應該先闖過五嶽大關,才找他理論,諒他也躲不到什麼地方去。”

穀雲飛陰笑一聲,道:“笑話,你們雖是自以為了不起,但我卻不放在眼內。”

尹世澤讓開一邊,道:“我勸你少吹牛皮,等此間事完之後,本公子一定找你一決生死!”

穀雲飛傲然遊目四顧,然後大踏步走去,轉眼已出了石門之外。

他一走掉,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地上那柄劍之上。鐵劍公子尹世澤移步向聖劍走去,突然有人喝道:“公子且慢!”尹世澤抬目一瞥,隻見發話之人,正是那功力奇高的鬼醫向公度。不覺麵色一沉,道:“怎麼樣?”

鬼醫向公度道:“依照規矩,你一拾起此劍,老夫就可出手搶奪,老夫特地提醒你這一句而已!”

尹世澤轉眼一看,隻見四周都站滿了人,個個露出虎視眈眈的神色。還有那個武功極強的蒙麵人,此刻也站在鬼醫向公度左邊。他迅即想到就算不怕其餘的人,但這鬼醫向公度已不易應付,何況還有一個硬手相幫,更加難以討好,便當真不敢貿然去拾聖劍!

鬼醫向公度陰森森地輕笑一聲,道:“假如你拾取此到,老夫可就不客氣啦!”

對麵有兩個人一齊吟出聲,其中一個道:“貧道也得提醒施主一句,此劍可不大容易取到手中!”發話之人正是武當類真人,另外同時吟出聲的,卻是點甚快到張搏雲。這兩人一齊出聲,鬼醫向公度雖是目空四海,卻也不敢造次。

突然間一個人縱到聖劍旁邊,隻見此人白發蒼蒼,身上裝束一望而知是個老家人。隻見他滿麵虔敬之色,道:“這柄聖劍乃是她老人家昔年隨身利器,何等神聖,豈能任它墜落在塵埃之中。我這一把年紀的人,可沒有爭奪此劍的野心,因此不管你們怎樣,先把聖劍歸鞘,送回台上再說!”他話一說完,立刻彎腰拾起聖劍,卻居然無人喝止。

台上的無心長老朗朗誦聲佛號道:“多謝老施主護劍之德。”

那老家人正是江南孤客呂東青,他一生冷做孤僻,全無朋友,獨獨對心池聖女無限欽敬,這等人雖是偏激,故此剛才絲毫沒有考慮到數十高手環伺四周的危險,退自衝入去拾起聖劍。

他一舉步向五嶽台走去,四麵那道人牆立時隨著他緩緩移動。他走了數步,突然大驚忖道:“目下這些人因受到牽掣,所以都不敢先行出手。但這種均衡之勢,一旦破壞,那時這麼多人都齊齊向我發招奪到,我這把骨頭非丟在此地不可!”

這麼一想,登時不敢再向前走。這時皇甫維與及那青衣蒙麵人都被擠在外麵。皇甫維聰明機警,早在呂東青縱火拾劍之際,就全盤了然這等微妙的局勢。是以他不敢硬擠進圈子之內,城恐自己一動,其餘的人發生誤會,紛為出手,則呂東青立成齏粉。

青衣人用低沉悅耳的聲音道:“那個不是你的老家人麼?”

“是的!他平生最是崇拜那位聖女,就算我多問幾句,他都會不高興,說是褻讀於她,我真不懂。”

那青衣人點點頭,又道:“你不去幫他的忙?”

皇甫維道:“我一過去,可就越幫越忙!說不定大家一齊出手,把他打成肉醬,對不對?”

“這話有理,也許要等我上去替他解圍才行了!”

“你?皇甫維訝異地說:“你既是不與世俗來往之人,何以要介人漩渦之中?”

青衣人默然想一下,才道:“既然你沒有辦法,我不出手也不行啦,是不是?”

皇甫維本來是故意迫地吐露多一點線索,以便推測他到底是誰!但對方這麼一說,不禁激起滿腔雄心,眼珠連轉,瞬即想到計較,便道:“那也不一定,有些事情隻可智取,不可力敵!老實說,我如果不是以前受過內傷,哼,哼,這些人我都不放在眼內……”

皇甫維突然振聲大叫道:“王安,你在幹什麼?”

呂東青應道:“小的捧著聖劍!”

皇甫維道:“你為什麼不走出來?我可瞧不見你!”

呂東青也不明白皇甫維為何問得這等無聊,隻好應道:“小的被許多人圍住,哪能走得出來?”

皇甫維道:“那些人圍住你幹嗎?要是想得到你手中的聖劍,他們為何不動手搶奪?”

呂東青深恐他這句話意得眾人一齊出手,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卻勉強鎮定地答道:“小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我告訴你吧,他們生怕一出手去搶,就有別人全力阻截,誰也不敢冒著被人四麵夾攻之險,所以僵在那兒啦!”

呂東青冷汗出得更多,口中含糊道:“原來是這樣,小的可就明白啦!”皇甫維大聲道:“你想不想脫身走出人圈?”

呂東青應道:“當然想啦!”

皇甫維道:“我教你一個法子,那就是把聖劍向你看不順眼的人身上一扔,大家都向他搶撲攻擊,你就可以走出來啦!”這話一出,人人都退了數步,可見得大家當真怕他來這一手。

皇甫維又大聲道:“我還有個法子教你,那就是你覺得哪一個好像要出手搶劍,你就先一步把劍扔去,就可以把這個存心不良的人害死,你記得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