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永遠有多遠 (1)(3 / 3)

爺爺和奶奶都是愛爾蘭移民,他們在美國相遇、結婚。奶奶為人友善、直爽、無私,爺爺則是一個沉默寡言、顧家的男人。但是,他不會慷慨地贈送禮物給她,更不會處心積慮地當掉自己的襯衫來給奶奶買些什麼。他的觀點是:倘若一年到頭你都善待你的妻子,又何必非得送她禮物呢?因此爺爺很少為奶奶買禮物。

這成了他們婚姻早期的一個痛點。但隨著歲月的流逝,奶奶逐漸認識到,他是一個多麼好的男人。而且,畢竟,她想要什麼東西自己都可以隨便去買。

那是一個寒冷的、灰蒙蒙的二月的早晨,是紐約一個典型的冬日。像往常一樣,奶奶把爺爺攙到他的扶手椅上。

“我現在去衝個澡。”她把電視遙控器遞給了爺爺,“如果你需要什麼,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衝完澡出來,奶奶回頭朝爺爺的扶手椅背後麵瞥了一眼,卻注意到拐杖沒有靠在通常靠的地方。她覺得有些奇怪,就向扶手椅走過去。爺爺不見了!衣櫥的門敞開著,爺爺的帽子和大衣都不見了!恐懼頓時蔓延到奶奶的全身,順著脊梁骨往上爬。

奶奶匆忙在浴袍外麵罩了一件大衣,跑出了家門。爺爺不可能走遠,他幾乎不能自己走路。奶奶不顧一切地睜大眼睛從兩個方向拚命搜尋著這片小區。一小堆一小堆的積雪和冰淩在人行道上結了硬硬的一層。腿腳穩當的人要安全行走尚且困難,像爺爺這種身體狀況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他在哪兒呢?他為什麼要自己離開屋子?

奶奶扭絞著雙手,看著行人與車輛匆匆而過,幾乎感覺不到寒冷。她回想起最近曾無意間聽到爺爺對一個孫子說過,他覺得自己是個“負擔”。事實上,直到此前一年,爺爺還是一個健康而強壯的老人;而現在,他甚至連最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

奶奶獨自站在街角,負疚感淹沒了她。

正在這時,爺爺從拐彎處走過來。他低著腦袋,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人行道,腳下小心地邁著細碎的步子。他的大衣歪歪斜斜地披在身上,幾乎蓋不住他左邊那偏癱了的臂膀,那隻好手被手杖和一個小包占滿了。

奶奶疾步走過街區,不顧一切地衝到爺爺跟前。看到他沒出什麼事,奶奶鬆了一口氣,開始責備起來:

“我才離開那麼一小會兒,你究竟需要什麼那麼著急,不能等我回來呢?你叫我擔心死了!究竟有什麼事情那麼重要啊?”

由於既迷惑不解又充滿好奇,奶奶把手伸進了那個棕色的包裏。還沒等爺爺有機會解釋,她就從裏麵抽出一個心形的盒子。

“今天是情人節,”爺爺解釋說,“我想你也許會想要一盒巧克力。”

禮物?所有這些虛驚都是為了……巧克力?

“我很久都沒有給你買禮物了。”爺爺中風之後那含糊不清的話語竟然讓冬天的風也溫暖了起來。

淚水溢滿了奶奶的眼眶,她不無感歎地緩緩搖了搖頭。她攙著爺爺的胳膊貼在自己胸前,領著他回了家。

其實,要想浪漫永不嫌晚,兩個相愛的人,即使到兩鬢斑白、步履蹣跚的年紀,也會相攜看夕陽,浪漫共黃昏;這也許就是我們常說的:最美不過夕陽紅!

美麗的婚紗

有時候,心靈能看到眼睛看不見的東西。

——傑克遜·布朗

那是一九五一年六月十四日,在俄克拉何馬州塔爾薩的聖約翰醫院護理學院裏,這天是愛琳的最後一個工作日。她匆忙地結束了在三北醫院的最後一個夜班——她的婚禮在兩個小時之後就要舉行了。

朝鮮戰爭爆發,山姆大叔號召愛琳的未婚夫去服兵役,因而愛琳生活中的所有事情都不可避免地撞車。他們的計劃——事實上是他們的整個生活——突然間被搞得亂七八糟。除了擔心自己心愛的人能否從戰爭中平安歸來,愛琳還麵臨著許多突然的、混亂的外部形勢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