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審判官惡狠狠地吼道:“隻能這麼辦,我立刻舉行儀式,給你們證婚!”他粗暴地搖起小銀鈴命人準備檀香、點燃香爐。孔恰頓足哀求:“不,教士、神父、學監!我再,再也不接男生的信了!內爾沃不願結婚呀……嗚……”
“神父。”我膽戰心驚地祈求,“我向你保證,以後我決不給女生寫詩了。如果在學校裏結婚,我媽媽該氣死了。我不願意結婚!”
好一陣沉默。不祥的檀香在繚繞……
神父的心似乎變軟了。“好吧,我不讓你倆結婚了,不過,你倆每人必須挨六戒尺。”兩個罪人提心吊膽不敢吱聲,隻好點頭表示同意。他舉起一根很長的、上麵鑽著100個小孔、拿起來嗖嗖響的戒尺對內爾沃的“未婚妻”命令道:“把你的手伸出來,先打你!”孔恰抽噎著乖乖地伸出手。
此刻,在內爾沃心中打盹的堂·吉訶德從他的瘦馬上挺立起來,發出神聖的呼喊。“神父,”他堅決地請求,勇敢地跨上前,“請你打我12戒尺,讓我承擔她的……”他用挑戰的目光盯著他,重複道:“請打我12戒尺吧!” “我不反對”。他冷冷地說,“伸出雙手。”
寂靜的房間裏響起劈劈啪啪的戒尺聲。孔恰不再哭泣。她碧綠的大眼睛凝望著他,瞳仁裏激蕩著海洋一樣深不可測的東西,這是對內爾沃所受懲罰的嘉獎!當他倆由神父跟隨走進校園草坪時,小樹上正有一對小鳥在親吻,享受著早晨的甜蜜快樂。他倆對望著無言地問詢:“為什麼它們不挨打呢?!”
珍愛賭注
水會流失,火會熄滅,而愛情卻能和命運抗衡。
——納撒尼爾·李
工作是一回事,珍愛你的工作,又是另一回事。
在瑪莉遇見班奇太太之前,護理工作的真正意義並非她原來想象的那麼一回事。
“護士”兩字雖是她崇高的稱號,誰知得來的卻是三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替病人洗澡,整理床鋪,照顧大小便。
瑪莉帶上全套用具進去,護理她的第一個病人——班奇太太。班奇太太是個瘦小的老太太,她有一頭白發,全身皮膚像熟透的南瓜。“你來幹什麼?”她問。
“我是來替你洗澡的。”她生硬地回答。
“那麼,請你馬上走,我今天不想洗澡。”
使她吃驚的是,她眼裏湧出大顆淚珠,沿著麵頰滾滾流下。 她不理會這些,強行給她洗了澡。
第二天,班奇太太料她會再來,準備好了對策。“在你做任何事之前,”她說,“請先解釋‘護士’的定義。”
瑪莉滿腹疑團望著她。“唔,很難下定義,”她支吾道,“做的是照顧病人的事。”
說到這裏,班奇太太迅速地掀起床單,拿出一本字典。
“正如我所料,”她得意地說,“連該做些什麼也不清楚。”她翻開字典上她做過記號的那一麵慢慢地念:“看護:護理病人或老人;照顧、滋養、撫育、培養或珍愛。”她啪的一聲合上書。“坐下,小姐,我今天來教你什麼叫珍愛。”
瑪莉聽了。那天和後來許多天,她向瑪莉講了她一生的故事,不厭其祥地細說人生給她的教訓。
最後她告訴瑪莉有關她丈夫的事。“他是高大粗骨頭的莊稼漢,穿的褲子總是太短,頭發總是太長。他來追求我時,把鞋上的泥帶進客廳。當然,我願以為自己會配個比較斯文的男人,但結果還是嫁了他。”
“結婚周年,我要一件愛的信物。這種信物是用金幣或銀幣蝕刻上心和花圖案交纏的兩人名字的簡寫。用精致的銀鏈串起,在特別的日子交贈。”她微笑著摸了摸經常佩戴的銀鏈。“周年紀念日到了,貝恩起來套好馬車進城去,我在山坡上等候,目不轉睛地向前望,希望看到他回來時遠方卷起的塵土。”
她的眼睛模糊了。“他始終沒回來。有人第二天發現那輛馬車,他們帶來了噩耗,還有這個。”她畢恭畢敬地把它拿出來。由於長期佩戴,它已經很舊了,但一邊有細小的心形花型圖案環繞,另一麵簡單地刻著:“貝因與愛瑪。永恒的愛。”
“但這隻是個銅幣啊。”瑪莉說,“你不是說它不是金的或銀的嗎?”
她把那件信物收好,點點頭,淚盈於睫。“說來慚愧。如果當晚他回來,我見到的可能隻是銅幣。這樣一來,我見到的卻是愛。”
她目光炯炯地麵對著瑪莉。“我希望你聽清楚了,小姐。你身為護士,目前的毛病就在這裏。你隻見到銅幣,見不到愛。記著,不要上銅幣的當,要尋找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