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世界上最難留住的人。他對一切都感到厭倦,這是一種懶惰,是這樣。但他留在了這兒,不管怎麼說。”
“為什麼?”斯芬婭問,“你怎麼做的?”
漢特夫人說:“每當他變得急躁不安,想離開這兒到其他地方尋找他認為更好的東西時,我總是任由他去,我一點都不阻攔他。”
斯芬婭看上去又失望又迷惑:“哦!”
“但是,”漢特夫人意味深長地說,“我總是帶著他去旅行。隻用一周左右時間,我讓他每分鍾都忙個不停。然後,當他重新回家時,他會對來回奔波的勞累感到十分厭倦,你就是給他1000美元他也不願再走了。”漢特夫人問:“你發現男人的特點了嗎,斯芬婭?他們喜歡開始運動,但他們更喜歡早點回家。”
斯芬婭懷疑地說:“傑普好像不會——”
“可能他不會。我想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主意,都應當有自己的生活。但是漢特先生說磨房要關閉一星期,如果傑普能在一周內開車旅行,從一個地主到另一個地方,連口氣也不喘……是的,一個男孩的心願就像是風的心願——這意思是說風總會很快改變方向的。”
“如果他不想去呢?”
“嗯,你告訴他去坎吞以前你想做一次小旅行。如果他認為你同意他走,他會答應的。試試看。”
他們一起前往密執安,向西去威斯康星,穿過明尼蘇達、愛荷華、聖路易斯和孟菲斯,向東到諾克斯爾,又經過路易斯爾才回到家。
旅行一共有6天。每一天斯芬婭都安排早早起床,天亮時他們就已經在高速公路上了。她不停地計劃著下一站要參觀的地方,直到深夜。她常常叫傑普在路邊的攤點旁停下,塞給他熱狗、軟飲料和糟糕的咖啡。
第三天,她看到傑普眼裏疲倦的神色,又奇怪又高興。
漢特夫人在他們回來的當天過來還借的糖。她說:“哦!”然後滿懷希望地停下,雙手端著盛糖的杯子。
“今天他去上班了。”斯芬婭說,聲音略帶疲倦,“他這幾天再沒提到去坎吞。”
“嗨!到家後他說什麼?”夫人問,“他從來沒有感到家對他這麼美妙吧?”
斯芬婭點頭。她坐在廚房的椅子上,有好一會好像走了神。
“一個月內你都很難拉他出去看電影,我告訴過你‘風的心願’。他們都一樣,所有的男人。”她把那杯糖放在廚房壁櫃裏,看著斯芬婭,“但是我看你並不怎麼高興,斯芬婭,你累了。”
斯芬婭下巴支在手上,歎口氣說道:“我想我對這個小城有點厭倦了,我正在想,昨天我們回來的時候,它看上去那麼——那麼破舊,那麼髒,無聊和乏味……我想到我們要一輩子呆在這兒,沒有任何新東西,除了同樣破舊的……哦,我正在想。”
漢特夫人退了一步,緊緊盯著斯芬婭,然後說:“你隻是累了,斯芬婭。天哪,這次漫長的旅行——”
斯芬婭抬起頭,眼裏閃著光。“但我不累,”她說,“我玩得痛快極了。”
情書風波
友誼有許多名字,然而一旦有青春和美貌介入,友誼便被稱作愛情,而且被神化為最美麗的天使。
——克裏索斯爾
上午課間休息時,教會學堂的校長走進男生群中冷冰冰地說:“蘇亞雷斯,學監神父打電話叫你去。走吧!”亞·內爾沃頓時慌了手腳。這是為了孔恰,對,是為了孔恰!
內爾沃慢騰騰向對麵的女校走去。教會學堂的男校、女校就像美麗村莊中兩個巨大的養蜂場並立一處。在男女生之間總是互相寄送著表露強烈的,也是轉瞬即逝的愛情的詩篇。
孔恰頭發金黃,眼睛碧綠。他給她寫了什麼?已經不記得了。他們在小教堂聽戒律彌撒時,她用含笑的不安的目光對他表示了讚賞。
內爾沃垂頭喪氣,誠惶誠恐地肅立在學監神父麵前。孔恰也被帶來。她眼裏噙著比大海還深的淚水。他知道,這下他倆完蛋了!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突然,他咆哮起來:“這麼說,蘇亞雷斯先生曾勇敢地給這位小姐寫了情書,大膽地求愛?”
他抖落著內爾沃給孔恰的信。
難堪的沉默……
“這麼說,孔恰小姐的芳心已經默許是你的未婚妻了?”
天呀!事情比內爾沃想的還可怕!孔恰禁不住大放悲聲,他也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