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夢秋道:“什麼人?”
宇文敬道:“鏢旗的主人,一麵盤龍旗威震天下,但江湖上確極少見過他的人,也無人說出他的真正麵目,百年以來,他應該是一位除惡最為徹底的人,他享譽江湖之上數十年,綠林盜匪,聞名喪膽,但卻沒有人能知曉他的姓名,也許他們在談論那鏢旗主人的姓名時,那鏢旗主人就在他們的身側。”
鐵夢秋道:“閣下這樣做法,那是效法鏢旗主人了。”
宇文敬微微一笑,道:“這是很難相提並論的事,在下如何能和那一代奇人相比。”
鐵夢秋忽然間,對那宇文敬生出敬意,揮手一笑,道:“今夜在下按時赴約,希望再見到你閣下。”
宇文敬道:“我一生經曆了不少的凶險,相信這一次,也能夠履險如夷。”
鐵夢秋道:“但願如此。”
一抱拳,轉身而去。
鐵夢秋重回帥府,劉婉蓉第一次坐息醒來。
藍小月似乎是已對劉婉蓉說明了經過,所以,劉婉蓉劈頭一句話,便道:“師兄,見過那位病諸葛了嗎?”
鐵夢秋道:“見過了。”
劉婉蓉道:“怎麼樣一個人?”
鐵夢秋道:“很健談,也很有智謀,隻不過有些難測高深,”
當下把見麵經過,很仔細地說了一遍。
劉婉蓉說道:“今晚上我也去,會會那位病諸葛。”
鐵夢秋道:“師妹的體能……”
劉婉蓉接道:“我已經複原大半,再坐息一次就差不多了。”
鐵夢秋道:“目下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師妹的體力恢複。”
藍小月揮揮手道:“好啦!你退出了,姐姐要休息。”
劉婉蓉望望鐵夢秋,鐵夢秋地悄然退了出去。
再看看藍小月,藍小月卻不自覺的紅了臉兒,道:“姐姐,哪裏不對了。”
劉婉蓉道:“妹妹,你可真行啊!”
鐵夢秋道:“怎麼回事?”
劉婉蓉笑道:“柔能克剛,古人誠不欺我,他本是很孤傲一個人,想不到,幾天的時間,竟然被你改變了。”
藍小月道:“姐姐,那是在你麵前的關係,他不能不忍耐一些。”
劉婉蓉心中明白,再讓她說下去,定然是很難聽的話,微微一笑,閉上雙目。
藍小月果然不敢再多打擾,悄然退了出去,順手帶上房門。
劉婉蓉臥室四周,設下了很嚴密的埋伏,除了鐵夢秋和藍小月之外,都不能接近閨房。
半日匆匆,初更時分,劉婉蓉二度坐息醒來。
她修習的正宗內功,經過了兩度坐息,體能盡複,容光煥發。
劉婉蓉著窗外夜色沉沉,不禁吃了一驚,一躍而起,道:“小月,什麼時刻了。”
藍小月應聲而入,燃起了火道折子,道:“二更左右。”
劉婉蓉長長籲一口氣,道:“那還好。”
鐵夢秋道:“他在廳中等你,時間還早,不用急。”
藍小月淡淡一笑,“聽說那位字文敬,是一位易容改裝的能手,姐姐見到他時,留心瞧瞧看,能否瞧出破綻。”
劉婉蓉道:“你也一起去?”
藍小月搖搖頭,道:“小妹不想去了。”
劉婉蓉道:“為什麼?”
藍小月道:“很可能會碰上丐幫和少林寺中人,小妹去了,隻怕又要浪費一番口舌。”
劉婉蓉道:“正要見他們,聽說宇文敬對少林、丐幫有著很大的影響力,更應該去見見他了。”
鐵夢秋道:“小妹見過其人,如是他堅持公平之論,黃幫主也不會對小妹,有著那樣一副怪模怪狀了。”
劉婉蓉正容道:“正因為這樣,你才是要非去不可。”
藍小月道:“為什麼?一定要我當麵承受他們的譏諷。”
劉婉蓉笑一笑,道:“要他們慚愧,今晚上如若真能夠見到少林和丐幫中的掌門人,我相信定可使他們觀念改變。”
藍小月道:“咱們去了,這督帥府中豈不是無人防守了。”
劉婉蓉道:“不用防守了,因為咱們已經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不敢放火。”
藍小月道:“姐姐一定要讓小妹,那我就恭敬不如人命了,我去換套衣服。”
劉婉蓉笑一笑,道:“好!我也得換套衣服,咱們客廳見。”
片刻之後,兩人趕赴客廳。
鐵夢秋早已在廳中等侯。
劉婉蓉和藍小月似乎是早已約好了,兩人都穿著一身深藍的勁裝。
鐵夢秋望了兩人一眼,說道:“咱們三人都去嗎?”
劉婉蓉微微一笑,道:“三個人不算多。”
鐵夢秋道:“在鍾鼓樓下見麵。”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三個人離開帥府,直奔鍾鼓樓下。
劉婉蓉低聲說道:“咱們分成兩撥走!師兄請走前麵,我和小月走後麵。”
鐵夢秋心中暗道:“女孩子家,當真是細心的很。”
加快腳步,奔行到鍾樓下。
夜色籠罩下,鍾鼓樓一片靜寂。
鐵夢秋輕輕咳了一聲,沉聲叫道:“宇文先生。”
暗影中閃出一個灰衣老者,道:“區區在此,鐵兄帶的兩個人,是何許人物?”
鐵夢秋微微一怔,暗道:“夜色幽深,他竟然瞧的這樣清楚,這人的目力,果非小可。”
心中念轉,口裏應道:“一位劉姑娘,一位藍姑娘!”
宇文敬撤去臉上的偽裝白髯,笑道:“那位藍姑娘是……”
鐵夢秋道:“八卦教中的教主,但她已棄暗投明,改牙歸正,而且向善心堅。”
宇文敬點點頭,道:“我相信她的真誠,但和林、丐幫,亦有苦衷,就算他們明白藍姑娘已經變成了好人,但在世人還未諒解之前,兩位掌門人不敢擅自做主,但這也不妨害咱們的合作,分頭進行,殊途同歸,丐幫、少林、武當合手,區區和三位協力。”
說話之間,劉婉蓉,藍小月已聯袂而至。
鐵夢秋甚感意外,一揚劍眉,道:“宇文兄,要和我們合手?”
宇文敬笑一笑,道:“我躲了大半輩子,最後還是躲不過這場劫難,大約這一次火並之後,武林中要有十年八年的平靜,不論死活,至少可以放心了。”
鐵夢秋突然又覺著這人,有些高不可測,似乎是每句話中,都含有玄機。
劉婉蓉突然插口說道:“小女劉婉蓉,給宇文兄見禮。”
她表麵溫柔,內心高傲,不肯稱呼宇文敬為老前輩。
宇文敬一拱手,道:“群魔傳誦劉姑娘的大名,今宵有幸一會。”
劉婉蓉微微一笑,道:“末學後進,多承他們誇獎了。”
宇文敬笑一笑,道:“如若主誇獎二字,姑娘是當之無愧!”
劉婉蓉道:“願聞高論!”
宇文敬笑道:“好厲害的姑娘,幸好是老朽言有所本,如若是隨口說來,這可真要被你姑娘問住了。”
語聲一頓,接口道:“金刀紫天君,親口說你姑娘是位勁敵,四天王中的兩天合力並攻,仍然敗在你姑娘手下,放眼天下,有此身手的人,絕我僅有。”
劉婉蓉道:“宇文兄知道的這般詳心,有如親自所睹一般。”
宇文敬道:“不是親自所睹,而是親耳聽聞,區區剛由紫天君那裏回來不久。”
劉婉蓉道:“賤妾推想,那裏的戒備,定然是十分森嚴。”
宇文敬道:“表麵上並不森嚴,骨子裏確叫人寸步難行。”
劉婉蓉道:“但宇文兄卻能來去自如,似入無人之境。”
宇文敬笑一笑,道:“紫天君的手下,有區區幾位故友,承受他們多方幫忙。”
劉婉蓉道:“宇文兄當真是相識滿天下啊!”
宇文敬笑道:“可惜的是,知我之人不多。”
劉婉蓉心中暗道:“這人口風緊的很,非重直言相詞不可了。”
心念一轉,說道:“宇文兄,識得那位紫天君嗎?”
宇文敬道:“紫天君號稱魔道第一高手,在下自然識得,不過,可惜的很……”
劉婉蓉道:“可惜什麼?”
宇文敬道:“他不識在下。”
劉婉蓉嗯了一聲,道:“那個是叫人難信了。”
宇文敬道:“姑娘夠聰明,唯一缺憾是,太過多疑了。”
劉婉蓉輕歎道:“人心難測,小女子不得不謹慎一些。”
宇文敬笑一美,道:“現在,你還有些什麼地方懷疑?”
劉婉蓉道:“沒有完全證明的事,我都覺著應該懷疑。”
宇文敬啊了一聲,道:“劉姑娘,懷疑之心應該有,但不能太過強烈,需知,過猶不及,為害相同。”
劉婉蓉笑一笑,突然改顏相向,道:“老前輩說的是,此刻,咱們應該如何?”
宇文敬怔了一怔,道:“姑娘,你變的好快!”
劉婉蓉道:“賤妾突然覺著,應該信任老前輩了。”
宇文敬啊了一聲,道:“區區不勝榮幸。”
劉婉蓉回頭過去,望望藍小月,道:“老前輩見識博廣,任何奸詐,鬼計,都無法在老有輩的麵前施展,賤妾希望……”
宇文敬笑道:“姑娘這樣捧花,定有難處找我了。”
劉婉蓉道:“是由衷的請教!”
宇文敬道:“區區盡力而為,姑娘清說吧!”
劉婉蓉道:“你瞧瞧我這小月妹妹怎麼樣?”
宇文敬道:“我已經瞧過了,是一位靈秀的人。”
劉婉蓉道:“少林、丐幫為什麼一定要把一個改過向善的人,逼得無路可走!”
宇文敬敬笑一笑,道:“我不讚同少林、丐幫的做法,但也無法勉強他們。少林、丐幫門戶太廣大了,身為掌門人,也有他很多的困難,這一點要諒解。”
劉婉蓉道:“老前輩覺著咱們四人的聯手,能強過少林、丐幫?”
宇文敬皺皺眉頭,道:“這是沒法比的事,不過,區區相信,咱們的合作,比他們有效的多,加給那紫天君的困擾,應該是更大一些。”
劉婉蓉嫣然一笑,道:“老前輩說的是。”
宇文敬話題一轉,緩緩說道:“少林、丐幫,實際上已經有所行動,不過,現在還未到全力一搏的時間……”
劉婉蓉道:“小女不敢斷言少林、丐幫別有用心,但他們不肯和我們聯手,定有顧忌,藍小月隻不過被他們作為借口罷了。”
宇文敬臉上閃掠過一抹驚異之色,笑一笑,道:“姑娘的意思呢?”
劉婉蓉道:“我們眼下最大的苦衷是徐大人被他們擄去,因此應該先設法救他出來。”
宇文敬說道:“姑娘,你有什麼高見?能夠救人?”
劉婉蓉道:“老前輩如肯幫忙,此事就大有成功之望。”
宇文敬道:“姑娘要老配如何效勞,先清說來聽聽,區區也好量力而為。”
劉婉蓉道:“小女想老前輩帶我混入紫天君的住宿之處。”
宇文敬道:“幹什麼?”
劉婉蓉道:“先救出徐督帥,我們才能放手對付紫天君。”
宇文敬輕輕啊了一聲,說道:“帶你們三個人去嗎?”
劉婉蓉道:“不,帶晚輩一個人去,他們兩位在途中埋伏接應咱們。”
宇文敬道:“紫天君宿住之地,防守極是森嚴,就算區區能夠把你帶去,也未必能夠救得出徐督帥。”
劉婉蓉道:“天下完善之策、救人的事,我少總帶些危險。”
宇文敬道:“不錯,但先要算算咱們有幾成把握,十之八九,自可行動,至少,也該有六成才成。”
劉婉蓉道:“老前輩不用費心,晚輩已經算過了。”
宇文敬道:“姑娘似早有成竹而來了。”
劉婉蓉接道:“這本來就是隨機應變的事,沒有一定的可行之法。”
宇文敬道:“姑娘的意思,咱們走一步看一步了。”
劉婉蓉道:“也不是這樣悲觀,晚輩之意,咱們觸景生情,隨機應變,隻要紫天君不是親身攔阻,咱們合力施襲,我相信都不難一齊衝過,鐵大俠,藍姑娘,設伏接應,咱們成功的機會,就很大了。”
宇文敬沉吟了一陣,道:“姑娘,不論處們人手多寡,但你計議末妥,成功的機會不大,在下覺著太過冒險了。”
劉婉蓉道:“少林,丐幫和雲集在開封附近的武林同道,不肯和我們合作的事,隻怕那紫天君已經早知道了。”
宇文敬道:“這等大事,那紫天君自然是早已知道了。”
劉婉蓉道:“所以,那紫天君也認為咱們不可能救人,何況,他們認為我中了毒刀,至少應該在休養之中,老前輩,這就叫攻其不備啊!”
宇文敬道:“就算咱們救出了徐督帥,又如何保護於他呢?”
劉婉蓉道:“一萬鐵騎精兵,已集駐城郊,兩千名弩箭手,設下了兩三裏縱深的箭陣,紫天君雖然號稱黑道中第一高手,也不敢硬闖軍營的。”
宇文敬道:“你準備把督帥大人送入軍營。”
劉婉蓉道:“除此之外,晚輩實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口又道:“虎威鏢局的關總鏢頭,傷勢大好,也約請了幾位幫手,暫住在軍營之中。”
鐵夢秋輕輕歎息一聲,道:“他們的傷勢怎麼樣了?”
劉婉蓉道:“林大立傷重死亡,沈百濤斷去一臂,其他的都還好,在善為照顧之下,都已經在慢慢複原之中。”
宇文敬長長籲一口氣,道:“徐督帥一代名臣,倒是應該救他……”
劉婉蓉一拜伏地,道:“多謝老前輩。”
宇文敬扶起了劉婉蓉,道:“你起來,不用想法謝我,我如是不願答應你,你就算我也是白搭,我答應了助你,你也不用謝我……”
沉吟了一陣,道:“我帶你去,但是否動手救人,咱們必需到那裏之後,再作決定。”
劉婉蓉道:“審度敵勢,決定如何,悉由老前輩在場中決定,晚輩決不妄作主張。”
宇文敬道:“好!咱們走吧!”
劉婉蓉回眸一笑,道:“師兄,你和小月要記著那埋伏的地方。”
鐵夢秋道:“師妹見時回來?”
劉婉蓉道:“今天五更不能回來,大約要明天晚上二更之後了。”
鐵夢秋道:“天亮之前,我們撤走,明晚二更之後,我們再行布置妥當,等侯師妹歸來。”
宇文敬低聲說道:“咱們走吧。”
劉婉蓉點點頭,兩人聯袂而去。
鐵夢秋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輕輕咳了一聲,道:“小月,我師妹的才慧,膽識,老實說,我很佩服她,不過,咱們不能太佩服她,就大意起來,你先把人手分布在她預定咱們的接應之處,然後,咱們兩個易容改裝,盡量想法子接近紫天君的宿住之處,如是有了動靜,咱們就衝進去接應他們。”
鐵夢秋道:“好!我們練成的陰了合壁劍法,還未用過,有機會就施展一下。”
鐵夢秋道:“咱們說動就動,你立時調派人手去。”
鐵夢秋應了一聲,飛奔而去。
安排好埋伏暗樁,兩人立時改扮,鐵夢秋扮成一個麵貌平庸的中年人。
藍小月的身材矯小,改扮成一個估瘦老人。
眼下的開封府,正是龍蛇雜處的局麵,兩人這等紛像,極為普遍。
藍小月輕車熟路,直逼到紫天君宿住的附近。
不遠處,一株滴大的白楊樹,頗有獨出群表的氣勢。
藍小月望著那高大的白楊樹,沉吟不語。
鐵夢秋低聲說道:“你在想什麼?”
藍小月道:“我在想那大白楊樹上,定然有很多人藏在上麵。
鐵夢秋道:“很多人?”
藍小月道:“不錯,有很多人,紫天君不會放過,丐幫,少林,隻也派有人在上麵。”
鐵夢秋道:“對!這顆樹夠高,白天可以望見數百丈內景物,晚上,也可以監視到很遠地方的動靜。”
藍小月道:“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監視到紫天君那邊的情形,所以,咱們也得設法子爬上那株樹上去,。”
鐵夢秋道:“去湊熱鬧。”
藍小月道:“那大樹雖然有不少的人,但未必都到相能見,最先藏在樹上的人,可能藏的很好,使後上的無法見到,也許已經過了互相的火並,隻留下一處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