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急驚豔色 俠女遭暗算(2 / 3)

蕭克英衡量情勢,覺得別無選擇,隻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地,與這“瀟灑殺手,笑麵人屠”全力一拚……就在她已凝聚了十一成以上真力,貫於“檀香追魂扇”

上,準備破釜沉舟,一擊出手之際,突然聽得有人以“蟻語傳聲”功力,在自己耳邊,悄然說道:“蕭姑娘暫時忍耐,設法先把萬心玄支開,因為秦姑娘若是忍受寒毒太久,會對她一身功力大有妨礙!”蕭克英是玲瓏透剔之人,一聞這耳邊密語,便立即改變態度,向萬心玄搖手叫道:“萬心玄,婚姻之事,必須兩廂情願,難道你竟要‘霸王硬上弓’麼?”萬心玄笑道:“霸王手段自然不如文王手段來得富有情趣,但若逼我非以‘硬上弓’,無法達到目的,我也隻好……”蕭克英道:“萬心玄你今年幾歲?”

這然突如其來的話兒,把萬心玄問得怔了一怔,方目注蕭克英道:“二十八歲,零三個月,蕭姑娘突然問此則甚?

難……難道你竟願說服秦姑娘,替……替我作媒?……”

蕭克英未曾回答,仍向萬心玄盯了兩眼,繼續問道:“二十八九歲的男人,又長得頗為俊俏風流,要說沒有娶過老婆,委實令人……”

萬心玄接口叫道:“確實沒有,我已說過因眼光太高,看不上庸俗紅妝,以致中饋猶虛!但萬心玄生平不說謊言,逢場作戲的露水姻緣,卻是結得多了……”

蕭克英笑道:“你若有誠心,立個誓兒好麼?”

萬心玄立即正色說道:“萬心玄對秦文玉姑娘,久已心儀,誠意求凰,倘若戲弄,天地間責之。”

蕭克英裝出一種滿意神色,向萬心玄點頭說道:“好,我且試作媒人,但秦文玉姐姐的性情,呔以高傲倔強,成與不成,卻要看你造化?”

萬心玄大喜道:“蕭姑娘請趕快進言,萬心玄是懂得情趣之人,不到萬不得已,我決不願施展霸王手段!”

蕭克英白了萬心玄一眼,佯嗔說道:“萬心玄,你先回‘璿璣穀’去,暫時回避一下好麼?像這樣當麵鑼對鑼的,休想我秦文玉姐姐會點頭答應!”

萬心玄連連點頭,並又拋過一粒丹丸,含笑說道:“蕭姑娘洞達人情,說得有理,我且回避半個時辰再來,這是真正的‘玄陰煞手’臨時解藥,你勸秦姑娘趕緊服下,不必在考慮答覆的這段時間之中,熬受無謂苦痛!”

蕭克英接藥在手,點了點頭,萬心玄便又帶著滿麵笑容,顯得十分瀟灑地,踅回“璿璣穀”內去了。

他身形剛一出穀,蕭克英的耳邊,便又響起密語說道:“蕭姑娘,你快把秦姑娘背往東北,約莫十裏,翻上一角危崖,在那危崖半腰的小鬆林中等我,讓我在此略布疑陣,以阻緩萬心玄跟蹤追來……”

蕭克英自然如言走向秦文玉麵前,蹲下身形,低聲道:“玉姊莫要生氣,我背你走!有高人在暗中傳聲指點,要換個地方,替你療祛所中‘玄陰煞手’傷勢!”

秦文玉冰雪聰明,她聽得蕭克英與萬心玄虛與委蛇之語,理覺內有蹊蹺。如今又聽她這樣說法,遂一麵如言扒在蕭克英背上,一麵悄然問道:“蕭大妹,你!你知不知道那位傳聲指點高人的來……來曆身份?”

蕭克英覺出秦文玉全身如冰,又聽得語音顫抖,知她痛苦已極,遂把萬心玄所給的那粒丹丸,遞向肩後道:“根據萬心玄的言語神情,這粒丹丸,多半是真正臨時解藥,玉姊何妨……”話猶未了,那粒丹丸又被秦文玉劈手奪去,扔下山溝,並冷笑一聲,挑眉說道:“江湖兒女,死生且置度外,何懼痛苦折磨?我寧願骨髓成冰,也決不接受萬心玄的半……半點……憐憫……”話音微頓,強自略為調氣喘息,繼續說道:“蕭大妹怎未答覆?你知不知道對你傳聲指點的高人是誰?”蕭克英暗暗佩服秦文玉的不屈傲骨,一麵向東北奔馳,一麵苦笑道:“從‘蟻語傳聲’之中難辨是誰的語音,但多半又不是個陌生人,因為他知道我與玉姊姓氏!”秦文主道:“會不會是柳延昭呢?”

蕭克英搖頭道:“不會是柳大哥,這語半日至少要比柳大哥蒼老上十幾歲的光景!何況若是柳大哥人在當場,大概不肯讓萬心玄張牙舞爪,亂肆輕狂,縱然難以將他立即殲除,至少也會給他一頓教訓!”秦文玉歎道:“萬心玄的‘玄陰煞手’發時無形,太以陰損,是我生平僅見的厲害人物,你認為柳延昭兄鬥得過他?”蕭克英毫不考慮地,連連點頭,應聲答道:“柳大哥是人中之龍,我對他有絕對信心……”。秦文玉銀牙咬處,長歎一聲說道:.“我如幸脫此劫,誓必立返師門,再下三年麵壁苦功,否則,恐怕不能親自雪這燕山‘璿璣穀’前之恥!”這時,蕭克英業已向東方奔出了約莫十裏,並翻上了相當陡削的一角危崖!危崖半腰,果然有片占地並不太大,‘卻有相當縱深的鬆林,蕭克英遂抱著秦文玉,依照所聞傳音密語指示,進入林內。人林數丈處,已與外間隔絕,相當隱秘……

蕭克英尋了處幹淨所在,將秦文玉輕輕放下,神色關切地問道:“玉姊,你體內寒毒的發作情況如何?還支不支持得住呢?”秦文玉暫未置答,等略為調息運氣以後,方苦笑道:“‘大荒二老’的獨門煞手,果然厲害絕倫,我知道這還是萬心玄對我暗生邪念,保留了幾成勁力,否則,可能早就命喪當場……”

語音頓處,這位性情剛強的高傲俠女,突然又挑眉說道:“但這是他卑鄙無恥地,乘我不備,暗下毒手,若是彼此明麵相鬥,秦文玉未必輸他多少?縱或不敵,也要鬥到千招左右……

蕭克英看她全身上下,又在開始悉索微抖,不禁皺眉叫道:“玉姊,照理來說,這種玄陰寒毒可以用純陽功力,或藥物克製,我身邊有種‘護心金丹’……”

話方至此,林外有人步履之聲,並接口笑道:“蕭姑娘不要亂來,你若妄用藥物,‘玄陰寒毒’逼散,侵入骨髓,便害了秦姑娘一輩子了!”

隨著話聲,眼前灰影微閃,已卓然站立了一位灰衣僧人。這位出家人,看不出歲數,隻仿佛尚在中年,神色十分和藹,隻是所穿那件灰衣僧袍,滿布油垢酒漬,顯得十分邋遢!

蕭克英從語音暨語意之上,聽出這位灰衣和尚,就是適才對自己傳音指點的那位高人,趕緊站起身形,抱拳恭身問道:“多謝大師指點,但不知我秦文玉姊姊所中‘玄陰寒毒’,應該怎樣可以解除……”

灰衣僧人不等蕭克英往下再問,便自含笑說道:“我這酒肉和尚,可以為她暫祛寒毒,但要想除根,卻略起回頭路,去趟嶗山不可!”

秦文玉本在調元提氣,抵製寒威,聞言之下,苦笑說道:“大師,我們有事,必須趕赴‘榆關’,怎能再去‘嶗山’呢?……”

灰衣僧人一聲怪笑,截斷秦文玉的話頭說道:“秦姑娘請伸右掌,並提氣護住中元,盡量放鬆左臂血脈!”

秦文玉怎敢怠慢,立即倚樹坐好,伸出右掌。

灰衣僧人也在秦文玉對麵坐下,伸出左掌,與她掌心相貼,含笑說道:“秦姑娘盡管放心,‘榆關’之行,除了孟讚焦良外,還有其他高手暗助,柳延昭絕無凶險,倒是你與蕭姑娘的‘嶗山’之行,關係重大,因為除了尋謁‘神醫’劉三,徹底解除你所中寒毒之外,我還要你去辦樁有關整個武林禍福大事!”

蕭克英站在一旁,聽得好不吃驚地,詫然叫道:“大師,你不單知曉我與秦文玉姊姊姓氏,並也認識孟二哥焦三哥,對於我們行動,了解得這般……”

秦文玉自從雙掌一抵,精神立振,聞言接口道:“蕭大妹,這位大師是用‘混元金剛神功’,為我驅祛寒毒,從這獨門絕學,他老人家應該是你孟二哥和焦三哥的恩師邋遢前輩!”

蕭克英方自滿麵驚喜,那灰衣僧人已向她點頭笑道:“秦姑娘慧眼靈心,猜得不錯,我就是與‘醉酡道士’,被武林人物稱為一對活寶的‘邋遢和尚’!”

秦文玉既知對方身份,立即以好奇而驚異的神色問道:“大師有要晚輩和蕭大妹前去‘嶗山’,辦什麼大事?”

邋遢和尚笑道:“萬心玄的一身邪惡功力,已頗驚人,他身後的‘大荒二老’,若是再人中原,我和‘醉酡道士’,一樣也抵擋不住,故而欲挽武林浩劫,非要拉出你的師傅,讓她再淌趟渾水不可!”

秦文玉驚道:“大師知曉家師是那一位麼?”

邋遢和尚笑道:“當然知道,當年在羅浮絕頂,‘香雪洞’前,她常常吹奏綠玉簫,給我和‘醉酡道士’下酒,我們也最喜歡喝她自己精釀的‘羅浮香雪’!”

秦文玉‘哎呀’一聲,目注邋遢和尚,揚眉笑道:“這樣說來,侄女應該稱呼您‘邋遢師伯’才對……”

邋遢和尚方自笑了一笑,秦文玨已把右手收了回去,吸了一口長氣,站起身形,梨渦又現,笑道:“師伯‘混元金剛神功’,委實威力靈妙,竟在這知道短時刻內,便把那厲害的‘玄陰寒毒’化於無形………”

邋遢和尚苦笑一聲,截斷秦文玨的話頭,說道:“賢侄女不要弄錯,‘玄陰寒毒’仍在,隻是略為減輕,並被我暫時封禁在你左臂之上而已,你且屈屈左臂,是否有點酸疼,不太靈活?”

秦文玉如言試了一試,才展的眉頭,頓時又告蹙起!

邋遢和尚道:“故而賢侄女必須於十日之內,趕到‘嶗山’,訪謁劉三,求取他的‘六陽追風丹’,立即服食,若是延遲過久,這臂上風寒,便如附骨之疽,永難除祛的!”

蕭克英聽邋遢和尚說得如此嚴重,不禁好為秦文玉暗耽憂慮!

秦文玉本人倒不甚在乎地,目注邋遢和尚,嫣然笑道:“照師伯這樣說法,‘嶗山’之行,隻是求藥,卻與請我師傅,再出江湖,降魔衛道小事,有何關係?”

邋遢和尚笑道:“賢侄女大概江湖遊俠,久未參師,你師傅早已不住在‘羅浮’絕頂的‘香雪洞’了!”

秦文玉先是頗為吃驚地,“哦”了一聲,旋即恍然笑道:“難道我恩師她老人家的仙駕,業已移駐‘嶗山’?”

邋遢和尚歎道:“你師傅不單已移居‘嶗山釣鼇壁’,封關不見外人,連把她最心愛的‘綠玉簫’,都從‘羅浮’絕頂,擲入深穀……”

秦文玉因知“綠玉簫”是恩師心愛至寶,不禁聽得滿麵惋惜神色!

邋遢和尚笑道:“賢侄女不必惋惜,天下巧事太多,那日恰好‘醉酡道士’,有事‘羅浮’,驀然一道碧光,垂天疾降倒著實把那雜毛老道,嚇醒了幾分醉酡酒意!”

秦文玉道:“‘綠玉簫’雖然玉質極堅,但自高空飛落,也絕無不碎於石上之理,難道竟被醉酡師伯伸手接住不成?”

邋遢和尚笑道:“那倒不至於那樣巧法,‘綠玉簫’是不該遭劫,恰巧落人深潭,醉酡老雜毛費了不少盡力,才得揮起,如今替你師傅代為保存,等到此簫珠還合浦,大概你師傅的一樁憾事,也已解決,雙蕭合璧,吾道宏昌,什麼‘大荒二老’,以及其他的魑魅均不必為懼的了!”

秦文玉不解問道:“我師傅有什麼憾事?難怪她老人家的神情總是有點……”

邋遢和尚不等秦文玉再往下問,便即搖手含笑說道:“此事極為複雜,賢侄女暫時莫問,你此去‘嶗山’,見了令師,隻要告訴她邋遢和尚與醉酡道士,請代代為轉言,‘玉不碎,情不斷,石不爛’三句話兒便可……”

秦文玉皺眉道:“師伯不是說我師傅業已封關,不見外人麼?”

邋遢和尚笑道:“正因如此,才要你去,因為你不是外人,是她欲傳衣缽的唯一心愛弟子!”

這樣一說,秦文玉自然無法再推,但她仍為柳延昭身中奇毒之事,秀眉微蹙,向邋遢和尚道:“師伯說榆關之行另

有高人暗助柳孟,焦諸兄,但不知是……”。

邋遢和尚笑道:“就是一向與我搭檔,如今正替你師傅保管‘綠玉簫’的醉酡雜毛老道,賢侄女可以替那柳延昭放心了吧。”

秦文玉玉頰飛紅,把話頭轉往別處,訕訕問道:“師伯所說的‘神醫’劉三,住在‘嶗山’何處?”

邋遢和尚道:“劉三號稱‘醉貓’,幾乎居無定處,終日都在‘嶗山’臨海之處,醺然獨臥,你們根本不必找他,隻消到了‘嶗山’臨流海,多準備一點上好佳釀,或是燉隻肥狗,劉三自然會聞香而至……”

說至此處,從懷中取出一麵竹牌,遞向秦文玉道:…‘萬一劉三不肯把他所煉‘六陽追風丹’,輕易送人,賢侄女便把這麵竹牌給他,包管就如願以嚐……”

秦文玉接過竹牌,邋遢和尚又道:“劉三好找,你師傅卻是難尋,連我也隻知道她遷隱於‘嶗山釣鼇壁’一帶,而不知確實地點,究在何處?”

案文玨從俏臉上浮現一種奇詫不解的神色說道:“這事奇怪,‘羅浮’仙景遠勝‘嶗山’,恩師卻要這遠移居則甚。”

邋遢和尚笑道:“我與醉酡老道,也研究過這個問題,結論是可能與‘海’有關,因為與你師傅芳心憾事有關的中一位重要關係人,便住在‘海’那一邊的‘秦皇島’上!”

秦文玉問道:“地位重要關係人物是誰?”

邋遢和尚道:“是白玉簫主人,倘若把你師傅這樁憾事彌補,便他們雙簫合璧,縱然‘大荒二老’齊臨中原,欲與殺劫,也就不足為懼了!”秦文玉目光一轉,秀眉微揚地,向邋遢和尚笑道:“師伯,這樣好麼,我到了‘嶗山釣鼇壁’下,便把師伯要我轉告的‘玉不碎,情不斷,石不爛’等三句話兒,用真氣傳遠,高聲吟唱,或許會驚動恩師,開頭賜見?”

邋遢和尚點頭笑道:“我隻能指點原則,至於運用之妙,賢侄女無妨隨機應變,自行斟酌,‘嶗山’之行,不宜遲緩,你和蕭姑娘兩人,立刻去吧!”

秦文玉道:“師伯佛駕欲往何處,是不是也會走趟‘榆關’?”

邋遢和尚知她仍對柳延昭的安危關切,遂眯頭笑道:“我和醉酡老道是在探察‘七煞’動態,如今既已證明似與‘尊天會’有所勾結,自應予以嚴重打擊,免得他們勢焰太盛,‘榆關’之行,是不是得要走上一趟的。”

秦文玉聽得有醉酡道士與邋遢和尚這兩位前輩奇俠齊去榆關,接應柳延昭等,自然心中略寬。於是,立即與蕭克英拜別邋遢和尚,改變行程,轉奔“嶗山”而去。

邋遢和尚目送這兩位巾幗奇英,身形杳後,念聲佛號,自語說道:“好,我便走趟榆關,倒看看能令讚兒良兒欽服,又獲得秦文玉如此關切的柳延昭,屬於那派弟子,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自語了處,僧袍一飄,便即隱去蹤跡了!

其實這位武林高僧邋遢和尚,隻是佛門弟子,尚無古佛靈修,否則,他何必遠去榆關?隻要在“燕山”再複多逗留片刻光陰,便可與他想見的柳延昭互相見麵。

邋遢僧去,柳延昭來。

柳延昭不單到了“燕山”,並到了“璿璣穀”口。

但他才到“璿璣穀”口,便自有點愕然地,皺眉發怔。

因為“璿璣穀”外,有片嵯峨亂石,如今天上有個風神極為俊美的青衫人,在石林之中,猛揮雙掌,打得亂石如粉,漫天飛舞!

柳延昭起初以為這青衫人是有甚傷心恨事,在擊石泄憤。

但細一注目,才看出石林中似有神奇陳法,這青衫人是尚未參透玄機,又複急於出陣,才想霸王硬上弓地,把所有嵯峨青石,一齊擊碎。

一來由擊石動作上,看出對方功力極高,二來又欣賞對方的英挺貌相,柳延昭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感,有意為助地高聲叫道:“轉朱雀,繞玄武,由死出生!”

這旁觀者清的輕輕一語,立為當局者迷的青衫文士,點透靈機,他果然不再費力擊石,青衫颶處,幾個旋飄,便脫了那些就天然石林略為添布的神奇陣法之外!

柳延昭一見對方出陣時所施展的絕妙輕功,忍不住劍眉雙揚,喝采說道:“好漂亮的‘風卷揚花三眠三起’身法,尊駕的掌力之強,輕功之俊,是小弟闖蕩江湖以來的所見第一人了。”

這石林陣法,便是邋遢和尚,臨時綜仙佛兩家的妙理所布,而陣中的青衫六士,便是萬心玄。

萬心玄脫困後,見發話指點自己的竟是位貌相身材與自己同樣英挺俊美,但年齡卻較自己靈輕之人,已為之大大一怔!

再聽對方一口叫出自己身法,越發驚異地,抱拳笑道:“多謝高明指點,請教仁兄的高名上娃,怎樣稱謂?”

柳延昭笑道:“小弟柳延昭,尚未向兄台請教。”

萬心玄已從萬心奇口中得知秦文玉與蕭克英便是來找柳延昭,又見了柳延昭不比自己為弱,甚或猶有過之的絕世風神,心中已自起了妒恨之念。

但他外號“瀟灑殺手,笑麵人屠”,為人極為陰毒,雖然心中殺念已動,表麵上卻毫不外露,笑容可掬答道:“在下姓辛,名玄……”

萬心玄一語才出,柳延昭又向他抱拳含笑地,和聲問道:“請教辛兄,此處可是‘燕山璿璣穀’麼?……”

萬心玄點頭道:“正是那兩壁之立,便是‘璿璣穀’口,但柳兄若是來找此穀主人的話,卻不湊巧……”

他明知柳延昭來意,卻偏偏故作刁鑽的如此說法。.柳延昭果然連連搖頭,截斷萬心玄的話頭說道:“小弟不找‘璿璣穀’主人,我是聞得人言,有秦、蕭兩位姑娘,似乎正前來此處?”’萬心玄目注柳延昭,滿麵含笑道:“柳兄是聽得何人說起?”

柳延昭笑道:“是位曾與秦蕭兩位姑娘途中相遇,並和‘璿璣穀主’,誼屬多年摯友的沙姓老丈……”

萬心玄一聽便知道柳延昭是遇著了與自己一同名列“七煞”的“天台野叟”沙天行。

他心中暗歎,天下事往往難如人意,沙天行是看上了“姹妙金剛”蕭克英的標致容貌,英偉身材,想為沙家達拉攏撮合,娶上一門好媳婦,誰知卻反而因此絕了香煙,把他僅有獨子,送人了枉死城內。

柳延昭見萬心玄沉吟未主,遂又向他含笑問道:“辛兄有沒有見著兩位姑娘,進入這‘璿璣穀’內?”

萬心玄笑道:“柳兄所說的秦姑娘,是否縞衣如雪,具有絕世容光,而那位蕭姑娘又比尋常男子,還要來得高大,但卻十分標致?”

柳延昭聞言大喜,連連點頭地,繼續含笑問道:“正是,正是,辛兄既然見過這兩位姑娘,則她們定然已進入‘璿璣穀’了……”

萬心玄搖頭道:“沒有,這兩位姑娘,確曾來此,但在進入‘璿璣穀’前,便有一位身罹大劫,慘遭不幸!”

末後之事,立使柳延昭聽得由喜轉驚地,爭急問道:“是那位姑娘……”

萬心玄不等柳延昭往下追問,便長歎一聲接道:“自古良才遭天妒,由來薄命是紅顏!……”

他才念了這兩句詩兒,柳延昭便已會意,越發吃驚道:“竟是秦文玉秦姑娘麼?她是‘巾幗之雄’,一身絕學,名震當世,怎會輕輕易易地便罹受飛災大厄?”

萬心玄道:“柳兄豈不聞‘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有能人’?秦姑娘命途多舛,她是因為遇見了蓋代煞星,罕世奇客!”

柳延昭皺眉道:“請教辛兄,秦文玉姑娘如今何在?是傷是死?”

對於“如今何在?”的問題,連萬心玄本人也在暗中納悶,那裏答得上來,遂隻答下半段,揚眉說道:“暫時雖還未死,但她中的是‘玄陰煞手’那種‘玄陰凍髓’‘寒魄搜魂’的奇異痛苦,任她是‘巾幗之雄’,也必消受不起!”

柳延昭微吃一驚道:“‘玄陰煞氣’,這是極為罕見厲害的邪門武學,秦姑娘到底在這‘璿璣穀’外,遇著了什麼人物呢?”

萬心玄笑道:“她所遇見的是,在當世武林的年輕人物中,號稱無敵的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