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嶺上花明(1 / 3)

柳英奇接過了信,在手中掂了掂道:“裏麵是什麼東西?怪沉的!”

飛鷹麵色微紅,一笑道:“沒什麼,隻不過是一件金器而已!”

柳英奇雖想到此中有因,可是卻也想不到有什麼不妥,當時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為你送刀就是,我還要領教那楚姑娘的暗器絕藝呢!”

飛鷹笑道:“楚青青絕非有意,你也就不必過於認真了!”

柳英奇提起身邊簡單的行囊,歎了一聲道:“我的事情隻要有一些眉目,我自會去尋你,隻不知你今後要去哪裏?”

這句話,一時倒使得郭飛鷹難以作答,他沉吟了一下道:“你事了之後,可至南方尋我,否則我也會去找你。兄弟,你仍須防那雷三多一防!”

英奇劍眉一挑道:“我想他今日為你玄功所懾,不會再輕舉妄動了!”

言至此,他冷冷一笑又道:“當初和我師父一同囚禁他的,還有遼東五虎,隻是這五個人,如今活著的隻剩下一個,那雷三多勢必還會去尋那人,短時間內是不會再來找我了!”

飛鷹搖頭笑道:“這件事,我實在也想不明白,怎麼其中牽扯到這麼多人?”

柳英奇麵色微紅,恨恨地道:“我更是不解,看來隻有尋著我母親之後,才能明白此事的真假虛實以及來龍去脈了!”

說時滿麵淒容,頻頻苦笑不已。

飛鷹隻怕又觸動了他的傷感,連忙安慰他道:“不要再想了,我此去南方,順便也為你察訪一下令堂的下落,隻是……”

柳英奇搖了搖頭道:“此事由我來作,你哪裏找尋得到,我今日蒙你援手已是感激不盡了。”

他伸出手緊緊握住飛鷹一隻手,麵上現出一些難舍之情,良久才又道:“去找鐵小娥吧,她絕不是一個無情的姑娘,這個天底下,也隻有你才配得上她”。

飛鷹麵上也不禁浮起了一片傷感,苦笑未語。

二人對望了一陣,柳英奇一笑又道:“我去了,你善自珍重!”

飛鷹點頭道:“不送!”

右手憑空一推,房門自開,柳英奇呆了一呆,笑道:“好一手‘百步鳴鍾’,佩服!佩服!”言罷飄身而出。

他走遠之後,郭飛鷹才慢慢走到窗前。

望著沉沉的夜空,他喟然長歎了一聲,這數日來,他已然和柳英奇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乍然分離,心中不無淒淒之感,隻是他們這類奇人,每每都把感情壓製著,而且他們一向是萍蹤來去,習慣於孤獨生涯。

飛鷹試了試身子,知道已不礙事,他要做的事情尚多,不便在此久留,遂決定就此而去。

※※※

“苗嶺”自雲南烏蒙山脈入貴州南部,蜿蜒而東,止於湘桂交界處,在黔省南部,形成了連綿不斷的山群,其中一處最高最大的山峰,名喚“雲霧”,在都勻縣西,周圍數百裏,高千仞,峻嶺峭壁,上入雲天青冥。

“雲霧”之所以為名,顧名思義,當可知山多雲霧,這一帶森林密集,潮濕陰晦,晴日頗少,而瘴氣時起,真正是人跡罕到,望之生畏的絕險地方。

幹燥的秋風,方自烈烈而過,那瀟瀟的細雨,卻又落個不住,悵望著雲封霧鎖的群峰,“長青島主”金指段南溪不禁發出了一聲長歎。

他轉過身來,對著老伴兒金婆婆苦笑道:“人謂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豈又知這黔道難,更勝蜀道百倍呢!”

金婆婆那核桃皮似的老臉上,繃出了幾道皺紋,勉強笑道:“這些都不去說它了,隻要能見著了那位老前輩,也就值得了!”

金指段南溪嘿嘿一笑,手撫著那綹山羊胡子,瘦削的麵上湧起了一片怒容,鼻中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會白跑這一趟?”

說罷,他伸也一隻手,抖動了一下身上的灰色布衫,其上沾滿了水珠兒,他膝下的青布長襪也有多處沾上了泥漿,看來他夫婦是經過一段長途跋涉,兩個人身上,都帶著風塵之色。

金婆婆苦著黃眉道:“不是說白來不白來,我總以為這個人靠不住,可能早就死了,你上次見他之時,算算也有很多年了,現在怎麼能確定他老人家還在?”

金指段南溪冷冰冰地道:“他不會死的!”

金婆婆怔了一下道:“也許他已不在這裏了呢!”

金指段南溪搖了搖頭,有些不耐煩地道:“不會的,我說不會就不會,你不要多羅嗦。”

碰了個釘子,金婆婆就不吭聲了。

一陣驟雨之後,天空又有了晴意,朝陽照射之處,樹林內蒸發著一股股嫋嫋的白煙,空氣並不爽朗,仍顯得有些悶熱。

金指段南溪向林內望了望道:“我們可以走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繞過了這片樹林,就到了‘雙魚嶺’,花老前輩多半在那個地方!”

金婆婆麵上立時帶出了些微喜色,催促道,“那就快走吧!”

金指段南溪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記得當年,花老前輩把長青島交給我時,他曾要我善自經營,不得變更失手,今天來此見他,真是汗顏得很。”

金婆婆冷冷一笑道:“這有什麼辦法,我們又不是故意弄垮的,那鐵雲鐵舒眉他存心跟咱們過不去,又有什麼法子?”

金指段南溪冷笑了一聲,恨恨的道:“這個仇,我誓必要報,不過是早晚而已!”

言罷身形已撲縱而出,一路向著後嶺繞行而去,金婆婆緊隨其後,二人在這畸嶇的山路上,展開身法,不一刻已繞到後嶺。

但見兩行修柏,枝葉扶疏,一色的球菊,開放得無限芳菲,各色彩蝶穿插來去於花叢之間,比之先前的窮途惡道,真不知相差幾許。

金指段南溪看到此情,神色大喜,轉身對金婆婆道:“這地方就是雙魚嶺了!”

金婆婆抬頭掃目一看,果然石峰上的怪石,恰似兩尾極大的鯉魚,隔山相向,栩栩如生,她乍然發現如此美境,一時不禁為之呆住了。

金指段南溪把長衫整理了一下,向著嶺上望了望,道:“你隨我來!”

說完,他展開身形,倏起倏落地向半嶺上撲去。

在花樹如海間,築有一座茅亭,段南溪率先在亭前一落,他身子方自一落,陡然間一股極大的罡風,迎麵卷來,金指段南溪如此機伶的身手,竟是不及閃躲,一直後退了三四步,差一點摔倒在地。

大驚之下,他脫口道:“花老前輩請住手……”

這時金婆婆也落身而下,二人同時向亭內望去,才見一個黑衣白麵,頭梳發髻,眉目清臒的老文士,跌坐在一個大蒲團上。

這老文士左手持著一卷書,右手卻拿著一麵芭蕉扇,正在扇著一個紅土的小爐,爐上正烹煮著一壺香茶,濃醇的茶香,遠近可聞。

這老文士,聽到金指段南溪的話後,理也不理,仍舊慢慢的扇著爐子,聚精會神地看他手中的那卷書。

段南溪打量了一下這個人,不由肅然起敬,他上前一步,深深打了一躬,道:“後輩未學段南溪,偕內子金雨參見老前輩!”

說罷,他回頭向金婆婆遞了個眼色,金婆婆忙走上來,也認真地向著亭內的老文士拜了一拜。

黑衣老文士,好似看書看到了妙處,嘻嘻一笑,丟下了手上的扇子,翻開了另一麵,又聚精會神的看了下去。

金婆婆不由皺了一下眉,目光向丈夫望了一眼,金指段南溪卻微微示意,要她稍安勿躁。

二人在亭前足足立有半盞茶之久,才見那文士嗬嗬一笑,合上了手上的書,抬起頭來,向二人點了點頭道:“賢伉儷遠道辛苦,請亭內就座”

段南溪才算鬆了一口氣,當下又拜了拜道:“遵命!”遂向亭內行去。

二人進入草亭,卻是不敢落座,隻站在一邊,那黑衣文士口中嘻了一聲,笑道:“故人久已不見,見麵都幾乎有些陌生了!”

他語音清亮,含著極重的貴州口音,金婆婆如非深知,隻憑眼見,斷然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竟是昔年名震海內的武林異人,看起來他的年歲,絕不會比金指段南溪大,因為他滿頭頭發,竟是沒有一根白的。

在他轉過身子時,金婆婆才發現,他下身竟穿著一件血也似紅的肥大長褲,上身的黑衣,不過僅僅蓋在膝上,紅黑顯明,確是怪異。

金婆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怪人,不免一再地注意打量著他,隻見對方生著一張“國”

字形的長方臉,麵上皺紋甚多,尤其是雙瞳下的肉泡,深深的垂下來,一付沒精打采的樣子,真正是典型的一個“病儒”。

段南溪再次欠身道:“多年不見,老前輩金體看來似乎較以前更健旺了!”

病儒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聲,惺鬆的睡眼,向著二人望了望,點頭道:“段南溪,你找我有什麼事,不妨直說,無需拐彎抹角!”

段南溪麵上一紅,幹咳了一聲,搓著雙手,隻是訕訕苦笑不已。

病儒又望了他一眼,冷漠地道:“長青島有事了?”

段南溪麵色更是大紅,歎了一聲道:“後輩夫婦是專程來向老前輩請罪的!”

“請罪?”老文士有些不解地問:“有什麼罪?”

段南溪垂下頭道:“昔日前輩手交的長青島,如今已瓦解了!”

病儒嘻嘻一笑道:“我當是什麼事,原來是小事一件,不過……”

說到此,他站起身來,由石桌上拿起了茶壺,為二人各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冷冷地笑了笑道:“我倒想知道一下緣由與情形,你坐下來慢慢地說!”

金指段南溪答應一聲,就和金婆婆各自坐了下來,他咳了一聲,說道:“後輩無能,因遇見了厲害的仇家,九華比武險些喪命,長青島金衣教被迫解散,後輩今日來見。一為請罪,二為歸還前輩昔日所交的一枚金印!”

話聲一頓,轉臉對金婆婆道:“還不把金印奉上!”

金婆婆遂由背上解下了一個包裹,由內中取出了一個黃玉印匣,正待雙手奉上,病儒冷笑道:“不用了!”

金指段南溪一怔道:“後輩已無能掌管,前輩這枚‘南天一霸’的金印關係非小,尚請再甄選適當人選才是……”

言未罷,這位麵有病容的老儒士,忽然嗬嗬一笑,道:“段南溪,你倒推得個幹淨,我花明所交待的事,你何曾見打過回扣來?”

段氏夫婦聞言吃了一驚,一起離座站了起來,金指段南溪更由不住打了一個冷戰,訥訥地道:“請老前輩格外開恩……”

病儒花明望著二人,冷冷的道:“你二人身手,如今己是江湖罕見,什麼仇家會如此厲害?”

段南溪咬了咬牙道:“此人姓鐵單名一個雲,號‘舒眉’,是一個十分棘手的人物!”

花明長長地“哦”了一聲,金指段南溪忙問:“老前輩莫非認識此人?”

病儒花明沉沉一笑道:“是他?這就難怪了!”

說到此,冷冷地一笑又道:“這老兒還沒有死?很好……他的壽數大概也到了。”

段南溪驚喜地道:“老前輩莫非要二次出山了?”

花明冷冷一笑道:“還不到時候!”

段南溪想起了一事,緊張地道:“聽說‘凍水’石秀郎已現身江湖,老前輩可知道?”

花明陡然一驚,道:“聽誰說的?”

段南溪皺了一下眉頭:“我倒記不起是誰說的了,隻聽說有人在洪澤附近,發現了他的蹤跡,我想此事老前輩必是知曉,原來你老人家也是不知!”

花明冷冷一笑道:“老和尚在龜山坐關,石秀郎竟敢近身?此事令人難以置信!”

接著冷笑了一聲,望著段南溪道:“我過去怎麼關照你的?這地方你是不便來的!”

金指段南溪怔了一下,道:“後輩來此,並沒有外人知道!”

花明呷了一口熱茶,黯然笑道:“你方才所說石秀郎出山之事,是如何聽說的?”

金指段南溪不禁心中一震,暗悔自己心直口快,把途聽之話道出,病儒花明生性猜疑,最是陰險,自己一言之差,觸了對方隱私,隻怕性命不保。

想到這裏,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當時裝成一付迷茫的樣子道:“不過江湖上有此傳說罷了!”

此言一出,那老儒士花明又一笑,放下了茶杯,眼望著金指段南溪,徐徐地道:“大概是你見著他了吧?是他要你來查我虛實的可是?”

金指段南溪倒抽了一口冷氣,驀地退身亭外,道:“老前輩,你怎可這麼說?這簡直是……”

金婆婆也慌忙搶出亭外,那病儒花明嘻嘻一笑,也跟著步下了亭階,他若無其事地道:

“段南溪,如果我猜得不錯,我此處的地址,你必定已告訴了姓石的了!可是?”

金指段南溪麵色一變道:“前輩你怎可武斷猜疑?”

花明陡然立直了身子,他身材極高,並不似一般老人佝僂,在他瘦削的麵頰之上,此刻帶出了一團怒影。

他向前走了兩步,腳下八字式站定,嘻嘻笑道:“否則你好生生的,怎會想起來退還我的金印?”

段南溪咬牙憤恨道:“長青島瓦解,這枚金印原是您老人家的,我自然應該歸還!”

花明微微一笑,道:“你的禮太多了……”

說到這裏,他猛抬頭,陰森森地道:“失長青島,情尚可原,泄我機密,卻是罪不可恕!”

段南溪這時心神大亂,不覺又後退了幾步,訥訥地道:“老前輩,你不可妄加人罪!”

金婆婆這時睹情見狀,也是又驚又怒,忍不住在一旁冷笑道:“花老前輩,你如真有能耐,可以去找石秀郎一了昔日恩怨,此事又與愚夫婦何關?”

段南溪聽金婆婆如此說話,不由重重跺了一下腳道:“你少說幾句吧!”

果然金婆婆那幾句話,更加重了花明對他二人的懷疑,聞言後,這位麵有病容的怪老人陰森森的笑道:“我自然會去找他的,隻怕我不找他,他也會來找我了!”

說時,一雙瞳子時睜又合,不停的打量著二人,金婆婆咬牙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非我夫婦好心來此報信,竟然錯了不成?”

段南溪忙止住她,轉向花明抱拳道:“花前輩,我段南溪也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豈能像老前輩所想之卑鄙,老前輩你既對愚夫婦有所懷疑,我們隻有告辭了!”

說完轉身對金婆婆苦笑道:“我們走吧!”

金婆婆自一來此,即對病書生花明存有戒心,巴不得馬上離開,這時聞言自是求之不得,當下轉身就走。

他夫婦方邁出一步,就聽得身後的病書生花明一聲冷笑道:“太晚了,你夫婦這時走太晚了!”

段南溪眉頭一皺,金婆婆催道:“快走!”

可是金指段南溪卻是知道,任自己二人這身功力,要想逃過眼前這個怪客手下,隻怕是絕無可能,當時輕輕拉了老伴一下道:“不可妄動!”

接著倏地回過身來,麵有淒容道:“老前輩何忍對愚夫婦驟下毒手?務請網開一麵,我夫婦感激不盡!”

說罷深深一拜,花明遠遠地望著二人,點了點頭道:“網開一麵?你自己也承認了?”

這老文士說著,信步又向前走了幾步,一隻手輕揪著下巴上短短的胡子,笑吟吟地道:

“段老兒,虧你過去還跟了我幾年,你竟然連我花明的脾氣也沒有摸清楚,真正是太有出息了!”

段南溪道:“老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花明斯文的道:“我花明生平行事,從不拖泥帶水,也不與任何人討價還價,你夫婦是自作自受,自投死路……”

金指段南溪銀眉一挑,麵色慘變道:“前輩你莫非真要對我夫婦下毒手不成?”

病書生花明點頭道:“還會有假?”

段南溪昔年在君山時,曾與此老共過一段歲月,深知其為人心狠手毒,他生平行事,無論善惡,出口成金,絕不反悔,今日情形,看來是難免劫難了。

段南溪想到這裏,不由把心一橫,仰天一聲狂笑,聲震霄漢,麵色一冷,宏聲道:

“罷!罷!想是我金指段南溪的劫數已到,當真是上天有路不去,入地無門自投,隻怪我當初雙目不明,投錯了主子!”

話鋒一頓,向著金婆婆慘笑道:“老伴兒,打點起精神來吧,這雲霧山也就是我夫婦埋骨的地方了!”

金婆婆身子向一旁竄出了丈許以外,嘿嘿笑道:“島主,你往日的威風到哪裏去了?我們要死也得死個痛快,可不能這麼窩囊!”

這婆子竟然豁了出去,她望著花明怪笑了一聲道:“花前輩,外子久道你是一個了不起的奇人,今日一看,實在是徒負虛名,令人齒冷!”

金指段南溪也森森笑道:“老前輩,你要三思而行!”

這位有海內雙奇之稱的老怪物花明,聽了之後,垂下的眼皮連連眨動,沉聲笑道:“我早就想過了……你夫婦莫非尚想以二敵一拚一拚麼?”

金指段南溪數年來功力大進,一向是目高於頂,昔年雖曾與花明共處過一段時間,但隻知其功力極高,卻始終未曾領教過他的身手,這時被迫之下,不禁生出與對方一拚之心!

這時再吃花明言語一激,更是心中不憤,當下咬牙冷笑道:“老前輩一再相逼,愚夫婦也隻有以死相拚了!”

病書生花明陡然睜開眸子,道:“好!”

說著,冷森森地一笑,又道:“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段南溪,你夫婦領教領教我花明的手法,就知道比起那鐵舒眉來,又別有一番滋味了!”

在他說話之間,段南溪身子一轉,已來到了金婆婆身側,二人背靠背立在一起。

金婆婆對自己丈夫知道得最清楚,他一生對敵,包括在九華山對敵鐵雲在內,一向都鎮定沉著,從來就沒有驚慌過,可是此刻的情形,卻大異於平日。當他背靠著她站定之時,她竟覺出他全身上下,微微地顫抖著。

這種情形,使得金婆婆也為之驚心了,她訥訥地道:“島主,你怎麼了?”

金指段南溪冷笑了一聲,低聲道:“注意,對付這個老怪物,千萬不可先出手!”

金婆婆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