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陌路蕭郎(1 / 3)

雷雨狂風,喧囂叫嚷的人群。

洪澤湖被激怒了,整個的湖麵,掀起了軒然大波,浪花一個接一個打來,加以閃閃電光看來真足以懾人魂魄!這種情形,是任何人事先都沒有預料到的,人們在狂風驟雨中紛紛抱頭鼠竄,再也沒有心情去觀賞擂台上的那一番廝殺了。

郭飛鷹掌震了一名大湖弟子,正要撲過去接應鐵小娥,就在這時,那位叫向老太爺的大湖幫主怪嘯了一聲,陡然向著郭飛鷹撲了過來。

這老頭兒做夢也沒有想到竟會在這個時候,殺出來兩個煞神,一舉手之間,幾乎使得這場盛會為之瓦解。

向老太爺身形撲過來,啞著嗓子怒叱道:“好冤家,你們是找死來了!”

雙手同時向外一翻,直向郭飛鷹兩肋之上猛然打來,他這種打法很怪,身子更是快似飄風,背脊高高地拱起,活像是一隻躍出水麵的大海蝦。

郭飛鷹退一步,沉掌封門,以靜製動。

向老太爺身子本已撲過來,霍地向疾退,整個身子淩空倒翻了出去,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郭飛鷹那種安閑從容不迫的動作與架式,正是失傳武林數十年之久的“六一心所謂“六一”,是指手,眼,身,精,氣,神六者合一的意思,這是一個練武人最高也是最難達到的境界。

向老太爺驚駭之下,才發現自己麵對這樣的一個人,顯然一出手,已犯了大錯,他猛又一個倒翻,彈了回來,可是郭飛鷹已不容許他這麼如意進退。

就見他足尖一點,右手有如一隻梭子似地投出了,隻是一戮,正中向老太爺喉結上。

總算他下手心存厚道,氣機一吐即收。

向老太爺喉中“格”一聲,身子直挺挺如同一具僵屍似的倒了下去,頓時人事不省。

擂台之上,這時亂作一團,幾個童男女早已嚇得鬼哭神嚎,冷劍鐵小娥正為他們一個個地解開繩綁。

雷電繼續肆虐,風狂雨暴,每個人身上,都為雨水濕透了,湖浪正排山倒海一般的打過來。

郭飛鷹見冷劍鐵小娥一襲雪白的長衣,已全為雨水濕透了,在哭號聲中,她把四個祭湖的孩子,一一抱起來,縱下台去,然後交與他們的父母親人,她無數次地上來,又無數次地下去,行動快捷有如飄風。

目睹著她如此的熱忱,郭飛鷹真正地感動了。

他本想上去叫住她,拉住她,可是這時,他竟是忘記了,在一片嘈雜聲中,飛鷹隻是呆立一隅,他看著她,看得呆住了。

鐵小娥似乎根本沒有發現他,她把四個小孩救下台後,正要飄身離去,忽然自擂台一角,瘋狂地撲出一個女人。

這女人一身濃妝,在驟雨裏顯得極為狼狽,頭發全都散開,披在背後,尤其是臉上的脂粉被水澆得像鬼一般。

郭飛鷹心中一動,認出了這個女人正是那個馬二嫂子,她似乎恨透了鐵小娥,一撲出來便玉手連揮,一聲不哼地一連發出了三口飛刀,直向著鐵小娥上中下三處穴道上飛來。

這種情形之下,要想躲避她這三口飛刀,當真是不容易,因為四周嘈雜的聲音混淆了一切,當空的迅雷,更是一聲一聲的劈下來,震得人耳鼓麻痹。

馬二嫂子一聲不出,擲出了三口飛刀,鐵小娥又是後背向著她,看來確是不易躲了。

郭飛鷹看到此情,立即怒叱了一聲,他身子猛地騰起來,雙掌同時向外一抖,口中大叫道,“鐵小娥小心!”

這四個字,顯然是傳入了那個白衣相公方和玉的耳中,她身子本已飄下去,猛地轉過來,隻見當空刀光一閃,叮當聲裏,落下了三口飛刀。

當時是險到了極點,鐵小娥細眉一挑,已發現發飛刀的馬二嫂子,由不住冷冷一笑,身形第二次騰起來,反向著馬二嫂子麵前撲過來。

可是,卻有另一個人,比她身法更快的搶先撲過去,這人身子向下一落,鐵掌翩然翻處,已把馬二嫂子像西瓜似的翻了出去,“撲通”一聲落入湖水之中。

鐵小娥大吃了一驚,她是驚異什麼人竟然會有如此奇怪的手法?忖想間,身子已落了下來,正和那個人站在了一塊!而且是臉對著臉的站著。

郭飛鷹顯得十分激動的喚道:“方……鐵姑娘,我找得你好苦!”

傾盆大雨之下,鐵小娥抬頭一看,這個人就在眼前,她定神一看,麵色驟然大變,就見她蒼白的麵頰顫抖了一下,嚅聲道:“你……郭?”

郭飛鷹張大著眸子,又上前一步,他想找她去個地方,然後把別後一切細細地告訴她,這一霎間,他太興奮,太高興了,高興得不知怎麼說才好。

雷聲更大,風雨也更狂了。

鐵小娥忽地轉過身去,隻見她身子像一隻鷺鷥鳥似地騰了起來,直向湖麵上落去。

湖麵上正有一隻小舟,兩個大湖派的弟子,正要努力的向岸邊靠近,風浪把小船像篩子般的轉動著,鐵小娥身子一落下去,就像是一個千斤墜,驀地把小舟定住了,遂見她兩隻玉手向外一送叱道:“去!”

隨著她兩手推處,兩名漢子竟飛出了數丈以外,雙雙摔落在岸邊泥濘之中,撿回了一條性命。

郭飛鷹心中一怔,他大聲道:“姑娘等我一步!”

說著騰身而起,也向那條小船落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鐵小娥竟自一拔手中長篙,直向他空中欲下的身子飛點過來!

郭飛鷹大吃了一驚,急切間,就空一個倒折,又翻落到擂台之上。

小舟上的鐵小娥,微微一呆,隨即用力的一點長篙,小舟在排天大浪裏,竟然狂馳了出去,轉瞬間,已馳出了數丈以外。

郭飛鷹不由又是一怔,他實在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麼!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怎麼如此的就離開?再者鐵小娥這種冷漠的態度也實在令他不解,無論如何,自己也要向她問個清楚才行。

正巧有一條小船,被風浪飄過來,離岸邊不過有數丈之遠,船上沒有一個人,郭飛鷹一心隻想著鐵小娥,要追上她,哪裏還考慮誰的,當時冒著狂風大雨,騰身上了小船,循著鐵小娥所去的方向,逆風破浪緊緊追去。

水麵上已絕少行船,在這種情形之下操舟,真可謂險到極點,隨時都有覆舟葬身魚腹之慮。

郭飛鷹強定著船身,一路運用著長篙,小舟在他超人的臂力之下,一氣駛下去有裏許左右,浪花把整個的船身都吞沒了,有幾次小船已沉下去,卻又竄了起來,雨勢仍是有增無減!

前行的鐵小娥,顯然是一個極擅駛船的能手,否則在這種大風大雨大浪之中,她是莫能為力的!

郭飛鷹緊追出裏許之後,果然在白浪起浮線上,發現了鐵小娥所乘的那葉小舟,他尚能看見鐵小娥挺立船身,那種從容點篙的神態。

盡管風浪如此的大,雷電如此險惡,她卻像是沒事人兒似的,郭飛鷹這一霎間,真正領略到這個姑娘那種堅貞不拔的毅力,她真不像是一個女人,一個女孩子哪能有如此超然的氣魄!

郭飛鷹大聲叫道:“鐵姑娘!鐵姑娘!你停下來……太危險了,我有話對你說!”

可是一任他叫啞了喉嚨,鐵小娥卻似充耳未聞,他拚出了全部的內力,竹篙彎成了弓的形狀,漸漸的兩者距離愈來愈近!

忽然,鐵小娥在小船上轉過身來,怒聲地說著什麼,風浪太大,郭飛鷹聽不大清楚,隻聽見一句,像似在說:“你走你的,不許你再追上來!”

她全身衣帽為雨水浸得緊緊裹在身上,如同是一隻落湯雞,在她揚動長篙,蛾眉挑動時,那樣子真無情得很像是要一篙把郭飛鷹刺個透心穿似的。

郭飛鷹此刻頗覺不是個味兒,按說對方既已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自己實在不必再追了,可是他這多年來,內心所緊緊思念的人兒,也就是自己受師父托付的妻子,這個人,既被自己找著了,從哪一方麵說,也萬無輕易放過之理,再怎麼也要追上她說個清楚。

風浪驟雨中要說也說不清楚,而且略為大意,彼此都有覆舟落水之險。

郭飛鷹窺清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正要騰身掠上對方小舟,誰知就在這時,當空閃電一亮,響了個震天價的焦雷,眼前堆過來小山似的一個大浪,在這個滔天大浪裏,兩葉小舟,都被吞沒了。

當郭飛鷹由水中掙紮著探出頭來,他發現所乘坐的那艘小船,竟是扣在自己頭上,他用雙手緊扣船緣,用力地向外一翻,小船竟為他推得翻正過來。

飛鷹內心這一霎時,隻是惦念著鐵小娥的安危,絲毫也沒有想到自己。

可是當他再向水麵看時,卻已失去了鐵小娥那艘小船的影子,鐵小娥更是沒有一點蹤跡。

郭飛鷹狂吼道:“鐵小娥……鐵小娥!”

他隻覺雙眼一陣陣發酸,淚水和著雨水,直淌而下,兩條腿也有點挺立不住,慢慢地彎屈下來,他忽然覺得身上冷得厲害,牙關也開始戰抖了。

飛鷹兩隻手抓著船舷,目光在混亂的水麵上慢慢搜索著,自語道:“完了……她死了。”

說完這幾句話,他竟倒身船上,再也站不起身來了。閃電時明時滅,雷聲不絕於耳,大雨更不知要下到何時方歇?

風雨少歇,湖水卻迅速地上漲著。

湖麵上疾駛過來一隻包頭的大花船,令人奇怪的是,船上並沒有幾個人,僅僅隻有一個披著鮮豔披風,頭係羅絹的少女。

這姑娘自己操持著船舵,由於狂風驟雨威勢已去,船行起來容易多了。

她用力地駛著船,一雙驚慌的眸子,不時地向水麵上四處看著,像是在找尋什麼,忽然她看見了一個人,一個緊緊抱著船板,在水中載沉載浮的白衣少年。

姑娘驚嚇得叫了一聲,立時把船駛過去,遠遠地拋出一串繩索道:“喂,你抓住繩子,我救你上來!”

白衣少年確實沒有想到,在驚濤駭浪中已精力耗盡之時,竟然會絕處逢生,遇見這個人來救助自己,他迫不及待的抓緊了繩子,船上少女迅速行動,不一刻已把他拉攏到船邊。

彩衣少女彎下身子,正想去拉他一把,不想這少年一反手,竟然自己扣住船舷,由水中挺身躍起,登上了大船。

少女怔了一下,白衣少年望著他點了點頭,他似乎已沒有力氣再多說話,徑自把身子倒臥下來。

彩衣少女皺了一下眉,本要說些什麼,卻又忍住,歎了一聲道:“你不礙事吧?”

說罷又看了一下天道:“這種天,可保不住又變壞,我還是先把你送到岸上再說。”

白衣少年忽然坐起來,點了點頭,道:“使得!”

少女就繼續駛船,不遠處有一座小孤島,地方雖小得可憐,卻也可避一時風雨。

船方攏岸,白衣少年首先縱身上岸,少許的歇息似乎已使他恢複了不少精力,隨後船上少女也縱身下船,並且把船索緊緊係好。

白衣少年靠著一顆樹身坐下來,那雙剪水的瞳子,卻望著湖水怔怔的發著呆。

少女走過來道:“喂!你可好些了?”

白衣少年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並不立刻回答她,少女不禁微微有些生氣,冷冷地又道:“我在問你,你莫非沒有聽見麼?”

白衣人點了點頭,冷漠地道:“我聽見了!”

說罷,伸出一雙白皙的手,用力地擰著他的濕衣裳,少女麵上一紅,她那雙烏油油的眸子,在白衣人身上轉了轉,道:“你姓什麼?”

白衣人頭也不抬道:“方,方和玉!”

少女冷冷一笑道:“莫非我冒險救了你,你一點都不感激我?”

白衣人微微哼了一聲,苦笑了笑道:“我也沒有求你救我!謝你做什麼?”

少女正要說話,白衣人卻已站起來冷冷地道:“對不起,你是否可以避一避,我要脫下衣服來擰一擰水!”

彩衣少女氣得冷冷一哼道:“誰要看你換衣服!”

隨即把身子直直地轉了過去,白衣人見狀這才匆匆的脫下了帽子,嘩一聲把帽子裏的水倒出來,他原來生有一頭黑油油的秀發,隻是緊緊地盤著,那頂白色的便帽,也是用簽子別上去的。

白衣人把帽子戴好之後,又坐下來,冷聲道:“你可以回過頭來了!”

彩衣少女氣呼呼地轉過身來,瞪著他道:“我並不是存心要救你的,隻是湊巧而已!”

白衣人淡淡一笑道:“這樣最好,我便用不著謝你了。”

說著抬頭看了一下天,兩彎細眉輕輕舒了一下,道:“看來天是要轉好了!”

少女在一塊大石上促漆坐了下來,她那一雙明媚的眸子,在白衣人身上看了一會兒,冷冷地道:“方和玉,你認識郭飛鷹嗎?”

白衣人頓時一怔,目光視向她,點了點道:“一麵之交。怎麼,你問這個作什麼?”

少女麵上微微紅了一下,道:“不過是問問而已!”

白衣人似乎被她這句話,提起了精神,當下冷笑了一聲注目道:“恐怕並不是問問吧!”

少女秀眉一剔,薄嗔道:“不是又怎麼樣,實在告訴你,郭飛鷹是我大哥。”

頓了頓,她的臉色更紅了,白衣人瞳子睜得極大道:“大哥?”

少女歎了一聲,微微害羞的笑道:“不是親的,他是我一位恩兄!”

白衣人呆了一呆,低下頭,用足尖踢開了一粒小石子道:“哦!這倒是蠻有意思!”

少女秀眉皺了皺道:“方才大雷雨之下,也不知他上哪裏去了?”

說到此,用一雙奇怪的目光,在白衣人身上看著道:“他……為什麼要追你呢?”

白衣人吃了一驚,搖搖頭道:“沒有的事,他追我幹什麼?你看錯了!”

少女冷冷道:“怎會看錯了?我看見你劃一條小船在前,他在後麵追,當時情形真可怕極了!”

白衣人道:“這我倒是不知道,我與他不過是一麵之緣,沒有什麼深交。”

少女站起身來,向著湖麵上掃視了一遍,歎道:“奇怪地是怎麼不見了他的人呢?”

白衣人冷笑道:“放心,他死不了!”

少女秀眉一挑,目光逼視著白衣人道:“你這人對朋友太無情義了,我那郭大哥,如無萬分緊急之事,豈會在狂風暴雨中追趕你?如今你僥幸脫險,卻對他毫不顧念,交友如此,也實在太令人寒心了!”

白衣人淡淡地一笑,道:“你的話,固然是有幾分道理,可是每個人的感受卻不一樣,對於某些人來說,也許並不稀罕他!”

少女冷然道:“你說誰不稀罕他?”

白衣人蒼白的臉上,帶出了一些輕蔑,笑道:“我就不稀罕他!”

少女那雙澄波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現出一些敵意,冷笑道:“你外表斯文,內心卻是一個狂傲無情的人,我真後悔救了你!”

白衣人淺淺一笑,舉步踱向湖邊,他那雙銳利深澈的眸子,向著遠處望去,良久他籲了一聲,道:“你又懂些什麼?”

語音低沉,以至於連身後的少女都沒有聽清楚。

彩衣少女慍道:“你說什麼?”

白衣人停了一刻,轉回身來,麵上也已顯出一些不悅,冷笑道:“聽你口氣,似乎你與那郭飛鷹感情不差了?”

少女呆了一呆,呐呐道:“這一帶他地勢不熟,我隻是暗中關照他……”

白衣人冷然道:“他地方不熟,又關你何事?”

少女麵紅道:“這……你管不著!”

白衣人哂道:“我自然是管不著,不過你一個姑娘家,行為還是檢點一些的好!”

彩衣少女不禁麵色更紅,忽地向前走了幾步,隻見她杏眼圓睜道:“姓方的,你口齒留德,我楚青青可不是易欺之人!”

白衣人看了她一眼,淺笑道:“你原來就是楚青青。你們兄妹的名字我久仰了!”

楚青青冷然道:“如非是看你剛從水裏爬出來,今日就要你知道厲害!”

白衣人冷冷地笑了笑,道:“郭飛鷹豔福不淺,左右逢源,這個人我確是看錯了!”

楚青青點足而上。一掌刮過去,可是白衣人不過微微一晃首,楚青青一掌立時落空,楚青青不由一怔,緊接著掌式向下一沉,口中叱道:“我看你再信口雌黃!”

手掌向上一翻,改向白衣人當胸拍去。

白衣人身子隨著她的掌式,就像是一隻蝴蝶似地飄了出去,他那白皙的麵上,現出了一絲怒容。

隻聽他冷冷地道:“你可以適可而止了!”

可是楚青青是何等秉性要強的人,豈會被他這句話嚇住,聞言越發大怒,嬌叱了一聲,嬌軀跟著再次猛撲而上,一雙玉手交叉著用“十字擺蓮”的手法,向著白衣人雙膝上撩去!

白衣人身子輕輕拔起,又飄了開去。

他身法詭異,起落之間尤是美妙,楚青青有生以來還沒有見過如此從容高妙的身手,不禁呆了一呆。

白衣人皺眉道:“怎麼,你還要打麼?我已對你十分留情了,不要迫我出手!”

楚青青打量著他道:“看不出你如此瘦弱,武功倒是不弱,不過今天我們是打定了!”

說罷又一步步向著白衣人身前逼去,白衣人怒聲道:“我可要代郭飛鷹教訓你了!”

他話方說完,整個身子如同鷹隼似地拔了起來,霍地向下一落,快如閃電,一晃到了楚青青身後,右手一伸,已抓在了楚青青背心之上,向外一抖叱道:“去!”

楚青青被他一推之下,竟自一連衝了七八步以外,“噗”一聲跪倒在地。

白衣人冷冷笑了一聲,道:“不過如此。現眼!”

楚青青由地上爬起來,鼻子一酸,差點掉淚!

可是,她怎能如此示弱呢?尤其是在一個陌生少年麵前,更不能丟這個臉,秀眉一挑,冷叱道:“姓方的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