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立時一陣歡呼,團團把郭飛鷹圍在了正中,紛紛通名施禮。
郭飛鷹雖不習慣,卻也不得不勉強敷衍,有人還把燈籠高高舉起,照看著他的臉。
楚秋陽這時頗為激動地道:“若非是郭大俠今夜仗義拔刀,我兄妹今夜隻怕已沒有命在了,這位郭兄可算是我楚秋陽的救命恩人,我特地請他來盤桓幾天!”
眾人又紛紛叫起好來,郭飛鷹不由劍眉微皺,顯得有些不耐。
楚青青睹狀忽然想起前作諾言,不由忙笑道:“郭大俠累了一日,要休息了,各位請回去休息吧。”
她說時,還向著乃兄使了一個眼色,楚秋陽也覺得郭飛鷹麵色有些不對,當時就命人把自己等所騎的馬牽下去,和眾人作別一路進得門來。
進門之後,郭飛鷹微微一笑道:“楚兄如果再這麼人前恭維,我立時就走。”
焚秋陽一聲朗笑道:“既然你有這個忌諱,我以後人前一字不提就是!”
言罷忽的立定身子,正色對郭飛鷹道:“飛鷹兄,我實在欽佩你那一身傑出的武功,我楚秋陽一直自命不凡,可是今夜見了你的功夫,我可真是慚愧到家了!”
郭飛鷹冷然道:“焚兄你太自謙了!”
楚秋陽歎了一聲道:“算了,你也不要恭維我!”
說著回頭看了看,見並沒有外人在麵前,才又苦笑道:“不怕飛鷹兄你見笑,我兄妹自幼愛武成性,生就一腔熱血,恨不能盡交天下俠士為友,隻是我這裏的好朋友,竟然沒有一個武功令我折服的,甚至連勝過我楚秋陽的都沒有一人,未免令人失望!”
說到這裏頓了頓,又接道:“飛鷹兄,如果你看得起我這個朋友,就請留住在此,就便指教我兄妹幾手功夫,我這小小的請求,不知能蒙見允否?”
郭飛鷹苦笑道:“我尚有事情待理,實不便久留!”
楚秋陽一怔道:“莫非十天半月也不行麼?”
郭飛鷹見他如此誠摯,再者自己浪跡江湖,本無一定去處,目的不過是找尋冷劍鐵小娥,但這件事也不是急在一時的事情,難得遇此兄妹慷慨熱情,不如就在他這裏留上些日子,就便和他兄妹探討一些武功,也無不可。
楚青青見他久不答話,花容微微有些失望,隻管用期盼的目光,向他望著。
楚秋陽苦笑道:“郭兄莫非不能考慮麼?”
郭飛鷹一笑道:“你誤會了,我是在想,萍水相逢,如此打擾是否合適罷了,既然賢兄妹如此禮愛,我在此討攏半月就是,隻是我尚有要事,以半月為限,實不便再多作逗留了。”
楚氏兄妹聞言大喜,俱都笑了,楚秋陽興奮得在郭飛鷹肩上拍了一下道:“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半個月足夠了!”
這時楚青青穿過花徑,先行轉入內院。她親自為郭飛鷹準備了一個住處。
因為郭飛鷹喜靜,楚青青特別把楚秋陽在東院的書房整理出來,以供郭飛鷹居住。
這是一處幽靜美雅兼具的偏院,紅紗糊成的紗窗映襯在雕有四書成語的木欄下,顯得很是脫俗,簷下的一雙畫眉鳥,每當清晨黃昏,都會發出婉轉的鳴聲,閑暇時憑欄小憩,院子裏花葉扶疏,窗前的那一架黃花,尤其令人心曠神怡。
郭飛鷹被安置在此,不知不覺已是第五天了。
楚氏兄妹對他可謂是無微不至,每日晨,這兄妹二人,都必親來問候,然後彼此談些武功典故,偶然楚青青還會陪他下一盤棋,不覺間,三人建立了極好的感情,便得郭飛鷹就像回到家內一樣的安適,如非是他內心深處常常懷念著那個冷劍鐵小娥,幾乎有些樂不思蜀了。
這一天晨起之後,郭飛鷹在靜靜的院子裏,練了一回劍,心情甚是舒暢,卻見海裳花深處的一扇側門開處,楚秋陽含笑走進來。
他今天似乎顯得情緒很好,一身紫色的長衣,外罩黑緞小坎肩,越發顯得英俊不凡。
郭飛鷹收起了劍,微笑道:“今日你來晚了,我已練完了!”
楚秋陽笑道:“不晚,不晚,我是專程來請你過去一趟。我們走吧?”
說著就要來拉,郭飛鷹皺眉笑道:“又去見你那一群朋友?我可不去!”
楚秋陽搖頭笑道:“不是的,你隻隨我去一趟就知道了!”
郭飛鷹把袖子放下來,點了點頭道:“好吧,容我去穿一件衣服。”
楚秋陽一笑道:“用不著,也沒有外人,隻要你帶著這口寶劍就行了!”
言罷又微微一笑,目光在郭飛鷹胸前那口銀光閃閃的短劍上轉了一轉,讚歎道:“這確是我生平所見最奇的一口劍了。好劍!”
郭飛鷹笑道:“怎麼,你是技癢了不成?”焚秋陽微笑道:“倒不是我技癢,我們去吧!”
於是,二人走出了這片院落。
郭飛鷹自來楚宅後,因厭惡亂囂,始終未出這偏院一步,這還是第一次,他心中懷著一些好奇跟著前行,隻見楚家地勢極大,亭台樓榭,花草樹木,無不井然有序,正前方立有五根長竿,飄著五方彩色的旗幟,不覺多看了幾眼。
楚秋陽立時洞穿其心意,笑道:“你奇怪這五根旗杆麼,這是代表我楚家五代書香好客的標幟,旗杆之後,即是花旗客莊,我的那些好朋友就居住該處!”
郭飛鷹點頭道:“莫怪花旗客楚氏兄妹大名天下盡知,原來五代有素!”
楚秋陽朗笑了一聲道:“你過獎了,說什麼我也不能跟你相比。”
郭飛鷹駐足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楚秋陽點頭笑道:“這就到了!”
說時已用手推開了一扇冬青樹列中的小門,現出了一條花間小徑,二人遂舉步入內,眼前是一片綠色草地,假山旁的水池內,正有一雙白鵝在水中玩著。
草地正中,立有一個翠色小六角亭子,這時亭子裏,正站立著一個綠衣少女。
郭飛鷹遠望過去,不由笑道:“那不是令妹麼?你兄妹又有什麼花樣?”
焚秋陽哈哈一笑道:“實在對你說吧,我妹妹今天特別要我請你來,要當麵向你請教幾手功夫!”
郭飛鷹怔了一下道:“這是什麼意思?”
楚秋陽笑道:“誰叫你不肯展露絕技的呢!”
適時,楚青青已含笑走過來,她今天穿著一襲綠色的緊身衣褲,越發顯得亭亭玉立,膚如凝脂,見麵便嬌聲笑道:“我還當哥哥請不動你哩!”
郭飛鷹抱拳笑道:“姑娘寵召,焉能不到?”
楚青青秋水似的眸子,向著他掠了一下,麵色微紅道:“小妹不知自量,要與大哥比試幾手劍法,不知大哥可願賜教麼?”
郭飛鷹不知他兄妹弄些什麼玄虛,當時又怔了怔,道:“姑娘你……”
楚青青撇嘴笑道:“大哥千萬不要誤會,我這幾手功夫說起來怎敢與大哥比試,不過想拋磚引玉,偷學你幾手高招而已!”
郭飛鷹微笑道:“原來如此,姑娘要怎麼個比法?”
楚青青笑道:“大哥的掌法,我們都見識過了,今天隻想請教大哥幾手劍法,如何?”
郭飛鷹一笑道:“使得,隻是兵刃無眼,要傷著了姑娘怎麼辦?”
楚青青麵色緋紅,低頭一笑道:“隻要你忍心就是!”
她聲音說得很低,說時且杏目微微向著乃兄瞟了一眼,現出一些少女的多情與羞澀。
郭飛鷹並沒有聽清她說些什麼,這時四下無人,他也就不再掩飾,把胸前那口銀光閃爍的“聚雪”短劍抽出來,身子微微一閃,已飄出丈許以外。
楚青青也退後了一步,玉手一翻,把背後一口長劍抽出鞘來,含笑道:“大哥手下留情!”
楚秋陽這時已飛身縱入亭內,見狀笑道:“青青,你可要留意了呀!”
楚青青點頭笑道:“我知道!”
郭飛鷹連日相處,確實對楚氏兄妹,視同自己兄妹一般,如此比試,不過是看作彼此印怔功夫而已。
他一領短劍,朗笑道:“兵刃中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如果姑娘欺侮我兵刃短,可就要吃虧了!”說話之時,身形已飛掠而上,道了聲:“看劍!”
掌中劍畫出了一道銀虹,直向著楚青青麵門上點去,楚青青嬌笑道:“好厲害!”
就見她嬌軀向後一倒,蓮足輕踹,翩翩如乳燕出巢,颼一聲,已竄到了郭飛鷹身側左後方,輕叱道:“著!”玉腕翻處,掌中那口青鋒,反向郭飛鷹右耳上削了過來。
郭飛鷹心中不由微微一驚,想不到這姑娘居然會有如此輕靈的身手,倒也不敢太小瞧了她了!
這時他眼見楚青青劍到,連忙短劍平著一舉,隻聽得“錚”的一聲,兩口劍貼在了一起。
楚青青隻覺右手握劍處一陣顫抖,由對方劍身上所傳出的內力,竟是大的出奇,差一點使她把持不住,頓時不由大吃了一驚,這才知道對方劍術上功力,已到了意隨心傳,超一流的地步,自己幾乎無法與對方再動手了。
她好不羞慚,同時一顆芳心也不禁更把對方欽佩到了極點,忽見郭飛鷹短劍颼一聲彈起來,直取自己眉睫之間。
楚育青嚇得“呀”了一聲,身子猛地後退了幾步,卻見劍光閃處,郭飛鷹卻已飄出了丈許以外,他掌中那口銀光閃爍的短劍,這時已然歸入鞘內,微微欠身道:“承讓了。”
楚青青玉麵一紅,羞澀笑道:“郭大哥怎麼不比了?我還沒有輸呢!”
楚秋陽從亭內一躍而下,哈哈笑道:“你還不服輸麼?若非是郭兄弟手下留情,你早就傷在他劍下了!”
楚青青明知自己不敵,可是少女要強的本性,卻使她不肯輸口,當時麵色大紅,冷笑道:“你又知道了!”
飛鷹點頭笑道:“姑娘劍術超奇,能有這種身手,已是很難得了!”
楚青青抬頭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轉首望著楚秋陽道:“你看怎麼樣!”
楚秋陽微笑點頭道:“你還不服氣麼?看看你頭上可曾少了什麼!”
楚青青不由心中一動,驚慌的往頭上摸了摸,一時麵色更紅,現出了無限嬌羞,那雙剪水瞳子,向著郭飛鷹麵上一望,扭腰笑道:“不來啦,郭大哥你壞死了!”
說罷,轉過身子就跑了。
楚秋陽在一旁又哈哈大笑了起來,郭飛鷹見狀忽地心生悔意,暗忖自己太冒失了。
他顯得很不自然地笑了笑,一麵張開左手,在他左手心裏,竟托著一枚珊瑚雕成的石榴花紋的玉釵。
這是他方才無意中,由青青秀發上取下來的,這時見楚青青含羞而去,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太孟浪了,怎可隨便在女孩頭上動手動腳呢!
想到此,他那張俊臉一時漲得通紅,當下忙把手中玉釵遞向楚秋陽道:“我一時大意,羞了令妹,實是罪過,這玉釵,就煩你代令妹收下吧!”
楚秋陽微微一笑,目含深意地望著他,道:“我不能代收,還是你親自交給她好了!”
郭飛鷹怔了一下,也就點頭笑道:“也好!”
說罷遂把這枚玉釵收起來,楚秋陽這才抱拳笑道:“郭兄弟,你這一身功夫,確實令我佩服,我本想繼妹妹之後,也請教幾手高招的,現在一看還是少現醜的為妙!”
郭飛鷹微笑不語,他內心這時卻在想著一個問題,為什麼好好地,楚青青忽然要找自己比武呢?而且楚秋陽言笑之間,似也有些異常,莫非……
想到這裏,他禁不住暗暗吃了一驚,當時向楚秋陽道:“如果楚兄別無他事,我先回去了!”
楚秋陽含笑點頭道:“請便,我明日再來看你,並有事相商!”
郭飛鷹注目道:“什麼事,你現在說出來不好麼?”
楚秋陽吟哦了一下,笑道:“不急,不急,你後天走,明天講還來得及。”
語畢拱了拱手,含笑而去。郭飛鷹暗呼一聲:“糟了……”
他已意識到是一件什麼事了,當時搖了搖頭,獨自返回書齋。
進室後,他又苦笑了笑,自語道:“這才是荒唐,我怎會做出如此失察之事!”
說著,禁不住取出了那枚玉釵,細看了看,但見雕製得相當講究,其上刻著一行小字:
“德引良人”。
郭飛鷹“哦”了一聲,當時隻覺腦中“轟”的一聲,急出了一身冷汗!
由這四個字上看來,分明這是老一輩留贈與女兒的一件婚嫁信物,用以贈給待嫁的朗君,自己一時失檢,竟然取到了手中,這可怎麼是好!
他又想了想方才情形,莫怪楚青青會含羞而避,楚秋陽又是為什麼不肯代收,原來道理在此。
郭飛鷹這一急,非同小可,這真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過。
試想,果真楚秋陽為此提婚,自己何以拒絕他呢,如坦白推拒,楚青青今後怎麼見人?
如果接受下來,自己豈不是愧對了冷劍鐵小娥?
想到了鐵小娥,他內心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雖說自己與她,充其量不過是相處十數日,彼時她更是偽裝男兒之身,真假難辨,自己與她,不過是友情,很難說有愛情存在。
隻是,一旦獲悉她是女兒身之後,自己內心竟然會起了如此微妙巨大的變化,對她居然刻骨銘心了起來,這是多麼怪異難解的事啊!
再細細想下去,自己雖誤認鐵小娥為方和玉,可是鐵小娥卻是明白人,以她一個潔身自負的俠女之身,竟然與自己十日單獨廝守,耳廝鬢磨,最後贈硯告別、軟語盡溫,這諸多情景,能說她是無心之舉?
隻此一端看來,自己就是為此女粉身碎骨,終身不娶,也是值得的了,何況更有其父親口托付於後,凡此種種,今生今世,自己是非鐵小娥不能娶,休想再作第二人之圖了。
情勢如此,反過來再想這位楚姑娘,雖然同樣是倩倩佳人,麗質天生,自己也隻能視她如妹,而不能作任何非分之想,更遑論婚嫁之說了。
郭飛鷹細細的想了一遍,也就定下了心來,如果楚秋陽果真以其妹婚事相詢,自己也隻好據實相告,請求諒解。
第二天,整整的一天,都未曾看見楚氏兄妹的影子。
在往常,這兄妹二人,都會在早餐之後,相繼到書房來,噓寒問暖,說笑逗鬧一番,可是今日,卻一反往常,兩個人都不見了。
這也就很明顯了,使得郭飛鷹看出了一些端倪,而意識到,必是有某種事情在醞釀之中。
看看黃昏來臨,郭飛鷹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必須要親自去見楚青青,向對方致歉一番,然後把那枚玉釵交還與對方,以消除錯覺。
正當他方欲走出書房的當兒,卻見兩個小廝自院中走進來,二小廝每人挑著一對木箱,直走到書房前站住,向著郭飛鷹彎腰行了一禮。
郭飛鷹皺眉道:“二位有事麼?”
為首那個小子嘻嘻笑道:“我們相公備了酒菜一席,叫我們擺在書房裏,郭大爺你老看擺在哪裏好?”
郭飛鷹微笑道:“楚兄太客氣了,何必如此!”
那小子笑道:“郭大爺明天聽說就要走了,大概我們相公是為大爺餞行!”
郭飛鷹心中有鬼,本想推辭掉,可是跟兩個小廝卻是說不著,而且如此也不是辦法,當下隻得招呼二人把酒菜擺起來。
酒菜擺好,郭飛鷹才覺出,竟是一席極為考究的筵席,杯箸碗碟,皆是上品,至於盤中菜肴,更是時下珍品,無不精致絕倫。
郭飛鷹不由暗怪楚秋陽太小題大作,心中著實有幾分過意不去,正要問小廝主人怎麼不見,卻聞得室外楚秋陽大笑之聲道:“對不起,對不起,郭兄弟,讓你久等了,恕我來遲!”
郭飛鷹轉身看時,隻見楚秋陽鮮衣彩帽,一臉興奮地走了進來。
郭飛鷹不由皺眉道:“如此講究的餞行酒,我實在消受不起,你還是撤下去,另外換上幾樣普通的吧!”
楚秋陽哈哈笑道:“簡直是胡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今日我更要與你開懷暢飲個爛醉。”
說到此,揮手對侍立二小廝道:“你們下去吧,這裏用不著你們。”
二小廝躬身退去後,郭飛鷹惑異道:“怎麼令妹沒有來?”
楚秋陽搖頭微笑道:“她沒有來。”
接著二人相繼就坐,酒過三巡,楚秋陽忽地扶案笑道:“飛鷹兄,我有幾句話問你,你可不要惱我。請先幹了這杯酒!”
郭飛鷹一飲而盡,楚秋陽飲幹酒後,道:“飛鷹兄,你家中可曾娶了妻子沒有?”
飛鷹心中一緊,知道正題來了。
當時沉著應對,笑了笑道:“還沒有。”
楚秋陽點頭道:“好,我與你說一門親事如何?飛鷹兄,我有意把小妹青青說與你為妻,不知你可願意?”
說著麵色微微一紅,笑道:“你可不要誤會,此事我已得小妹首肯,才來詢問你的。”
郭飛鷹苦笑了笑,道:“秋陽兄太抬愛我了,小弟一介俗士,怎堪高攀與令妹玉葉金枝匹配,不要取笑了!”
楚秋陽忽地一怔,隨著發出了一陣大笑,笑聲一斂,冷然道:“我兄妹出於至誠,因見兄弟才貌人品不凡,才會不避羞恥,主動提出,兄弟你要是這麼說,未免顯得太過虛偽,我楚秋陽倒是看錯你了!”
隨即推杯起立,悲憤道:“這幾句話,就算我未曾出口,再見!”
說完,轉身就要離座而去。
郭飛鷹想不到楚秋陽竟是如此烈性,當下好不慚愧,趕忙攔住他道:“秋陽兄請歸座,我有下情未言,這……這真令人難以出口。”
楚秋陽朗笑道;“願不願意,隻聽你一句話,又有什麼不好說的?”
郭飛鷹見他怒氣未息,不由又長歎了一聲,苦笑道:“你先不要動怒,其實你今日來意我早已知道,你我皆屬俠義道中人。承蒙你兄妹看得起我,我郭飛鷹怎能不知好歹?再者令妹麗質天生,得妻如此,尚複何想?隻是我之困難,你又哪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