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姑娘杏目向其兄一瞟,嬌笑了笑,道:“哥哥,你幹嘛不說話呀!”
楚秋陽止不住被逗得笑了,他向四人一抱拳道:“現在還不知鹿死誰手,用不著愁眉苦臉,我兄妹先行一步了!再見!”
語畢一轉身,目光正好和郭飛鷹對在了一起,楚秋陽遂又抱拳道:“郭兄請慢慢用飯,不要忘了明日至舍下一敘,賬由我一井算了!”
郭飛鷹欠身道:“楚兄請便,至於飯費,不敢讓尊駕破費!”
隨即自袖內取出一塊銀子,往桌上一放,呼道:“算賬!”
楚秋陽哈哈一笑,轉身對其妹道,“妹子,你來見過這位郭飛鷹兄,乃是我方才認識的朋友,可夠得上英俊豪爽四個字吧!”
那位楚姑娘一雙瞳子,朝著郭飛鷹一瞟,不知怎麼,那張嫩臉上,竟現出一些紅暈羞澀,她微微一笑道:“哥哥的朋友,自是不差!”
郭飛鷹汗顏道了聲:“賢兄妹太過獎了!”
楚氏兄妹遂被眾人簇擁著,向樓下行去,行到梯口,那位楚姑娘又有意無意地回頭向著郭飛鷹看了一眼。
整個的一品樓,在楚氏兄妹走出之後,頓時亂開了,有人嚷道:“小孟嚐兄妹赴約去了,這個熱鬧可不能不看,走呀!”
又有人大聲道:“媽的,欺侮人欺到咱們鳳陽府地麵上來了,咱們報官去!”
立時就有人勸阻道:“兄弟別胡來,這種事少管,咱們瞧個熱鬧,幫著楚氏兄妹叫叫好,助助威倒是可以,要是報官,可就給楚大爺丟人了!”
群情激動,一時為之鼎沸,離座的離座,算賬的算賬,都散了。
郭飛鷹獨自行到門前,翻身上了他的赤兔馬,遙遙看見楚氏兄妹等六人的坐騎已行出了街頭,直向正西方馳去,他就策動坐騎,遠遠地綴著前行人馬。
這時夜幕深垂,西北風颼颼地吹過來,刮在人臉上,真如同是小刀子在割著肉般地疼!
郭飛鷹策馬緩行,等到出了這條大街,前行六馬速度加快,直向荒野中馳去。
突然在郭飛鷹身後,響起了一片亂囂之聲,他回頭看時,才發現竟有大群的人,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潮湧而來,他們多半是一品樓中的食客,都是趕來看熱鬧助威的,由此也可以想見,這小孟嚐楚秋陽兄妹在這地方是如何的得人心了!
漸漸的,四外的景物越來越荒涼。
郭飛鷹心中奇怪,不知他們是去一個什麼地方,又不便跟得太近,正自不耐,卻見前行的馬群,在一個大院牆祠廟之前,停了下來。
郭飛鷹遠遠勒馬向前望去,冷月之下,那廟屋上的碧瓦,閃閃發著綠光。
前麵的幾匹馬停住之後,馬上的人陸續下來,把馬拴好廟外,由楚氏兄妹帶頭,向廟內行入。
郭飛鷹暗自點了點頭,忖思道:“這就是了,必定在這個地方!”
這時候,他身邊亂囂的人群,已紛紛趕到,直向廟前奔去,車馬亂作一團,郭飛鷹對於這些人,實在是隻有搖頭,因為他們是不能給楚氏兄妹任何幫助的。
郭飛鷹獨自策馬,來到了廟前,把馬係好,隨著眾人進了廟院,隻見這是一座頗為宏大的古刹,紅牆碧瓦,寶相莊嚴,隻是失之於舊,廟門上的紛飾油漆多已剝落,正門上方懸有一方舊匾,上麵刻著“沉魚寺”三個大字,由字跡的晦暗模糊上判來,有好多年代了!
這時候,沉魚寺內一片沉寂,奇怪的是,偌大的一座寺院中,竟似沒有一個和尚在一般。
人群直擁進來,立時帶來了亂囂,大家正不知去往何處的當兒,側麵的一座小門“吱”
一聲開了。
出來的人,正是在一品樓與楚秋陽同桌吃飯的那個黃衣漢子,此人在鳳陽地麵上,也是一個小有名聲的人物,在南大街開有一家鏢局子,號稱“左臂刀”,姓馬名思明,是楚秋陽的道義之交。
這時他一走出來,連連向眾人抱拳為禮,一雙眉毛深深皺著,道:“各位這算是幹什麼呢?這哪叫幫忙呀,簡直是給楚大爺砸鍋!請各位賞在下一個臉,趕快回去吧!”
眾人自是不依,紛紛嚷了起來:“不行,我們不能走!”
“我們是來給楚大俠助威的!”
馬思明頻頻苦笑道:“謝謝各位,隻是這個忙可不能幫,你們要知道,楚氏兄妹是當今有名的俠客,是要麵子的人,你們這麼多人跑來算什麼?傳出去,人家會說楚氏兄妹怕事,請這麼多人幫忙,那可多丟人!所以,各位還是請吧,謝謝你們的好意了!”
這麼一說,有幾個明白事理的人,頓時就答著走了,餘下的著二三十人,卻硬是不走,說什麼也要看看。
左臂刀馬思明費了半天口舌也沒有用,最後隻好歎息道:“各位這麼死心眼,真沒辦法……這麼吧,你們一定要看熱鬧可以,卻要答應我幾件事。”
眾人立時就道:“好吧!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馬思明點頭道:“第一,各位要保持安靜,隻許看不許吵;第二,無論楚氏兄妹勝負,大家都不要多事,因為要是連楚大俠兄妹二人都不是人家對手,各位再鬧也是沒用,隻有徒然受傷吃虧。大家要是答應這兩個條件,就跟我進去,要不然,恕小弟隻有得罪了!”
這一群人其目的不過是看熱鬧來的,本來也就沒有力量動手,此時聽馬思明這麼一說,自是馬上就答應了。
左臂刀馬思明這才退向一邊,向眾人道:“敵人已經來了,各位可千萬站遠些看,不要靠得太近!”
眾人魚貫而入,郭飛鷹就混雜在人群之內,一齊走了進去!
穿過了這個窄門,來到了一個偏院,這可能是一個露天說佛的場子,尚稱寬闊。
這時在場子四周,分插著四五盞紅紙燈籠,在靠北麵的一個席棚之內,坐著楚氏兄妹等五人,他們對麵的一個席棚之前,吊著兩盞大燈籠。
郭飛鷹一打量這座棚子下麵,共有四個陌生的人物。
在黯淡的燈光照射下,郭飛鷹細細看了一下這四個人,心中不禁暗暗吃驚!
俗謂“行家眼裏揉不進砂子”,郭飛鷹不過是初見一麵,一眼之下,已自看出,這四人不是易與之輩。
這四個人,兩個站著,兩個坐著,站著的二人,均在三十上下的年歲,其中之一,一隻眼睛顯然有毛病,貼著一張油紙膏藥。
這個人瘦削削的一張尖臉,亂發不修,一身黑衣,背上斜背著一支镔鐵單拐,滿臉暴戾之色。
另一人,卻是外表頗為斯文的白麵文士,三十二三的年歲,身著一襲皂色長衣,這時夜風颼颼,吹動著他一隻左袖,郭飛鷹頓時發覺,此人一隻左手,原來竟是齊根斷去!
在這二人之間,兩張木凳上坐著男女二人。
這男女兩個人,郭飛鷹知道,也就是今夜一會的主要人物了。
事實上,這男女二人,那種沉著鎮定的樣子確實不愧是名震三湘的綠林魁首。
郭飛鷹很注意的看了看這兩個人,右麵那個女的,約在四五十歲左右,一頭長發,多已灰白,挽了一個高腳疊螺發堆,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半長不短的大褂,外罩一件暗紅色的背心,足上是一雙灰布鞋,打扮得有點兒不倫不類。
這婦人生著黃焦焦的一張臉,一雙睡眼泡,雙目成了一道縫線,看起來真不知她眼睛是睜著還是閉著,可是那張黃臉上,卻不時帶出不屑的笑容。
在她身邊那個男的,看起來更是其貌不揚,完全是一副莊稼漢的打扮。
這麼冷的天,這個人僅僅穿著一套藍布衣褲,雙腿上纏著同色的布條,很像是要下田種莊稼的樣子。
看年歲,這人大概有六十開外了,黝黑的皮膚,在燈光之下作古銅顏色,兩道鼠眉細細彎彎,其下是一雙小眼睛,麵頰上到處布滿了深刻的皺紋,襯著他那一張翻天鼻和厚嘴,實在太不中看了。
這個人右手中拿著一根尺把長的短煙杆,不時地眯起雙眼,一口口地向外麵噴著煙霧。
眾人行進來之後,遠遠圍繞四周,這藍衣老者環目看了看,嘻嘻一笑,用甚重的川湘口音道:“姓楚的,捧場的人可真不少啊!”
說罷,仰頭發出一聲怪笑,翅起一隻腳,用力地敲著煙袋鍋子,嗬的一聲,又啐了一口濃痰,沉聲道:“小兄弟,事情怎麼了?可是就聽你一句話了,咱們誰也用不著賣關子了是不是?”
楚秋陽冷笑了一聲道:“事已至此,也隻有徐當家的你看著辦了,無論當家的你劃出什麼道兒,我兄妹一定奉陪就是!”
藍衣老者嘿嘿一笑,歪頭向身旁那個半老婦人道:“老婆子,你可是聽見了,人家可是不含糊咱們呢!”
坐在他身邊那個半老婦人聞言,冷冷一笑道:“這就更好了!”
驀地睜開了一雙眸子,向對麵棚內看了看,獰笑了笑,接道:“楚秋陽,你們太過分了,俗謂光棍不擋財路,你兄妹把持著鳳陽地麵不放也還罷了,可是你們,實在是不應該下那種毒手!”
說到這裏,這婦人那一張黃臉,變成了蒼白之色,一雙眸子向左右一瞟,冷笑又道:
“你們看看這兩個人,哼,一個瞎眼,一個斷手,他們這一輩子,豈不是完了!”
她身邊那藍衣老者這時不耐,插言道:“事到如今,還提這些作什麼!血債血還,我們夫婦要是武功不濟,死在鳳陽也認了!”
言至此,這位姓徐的老人,用力地敲了一下煙袋杆子,嘿嘿一笑道:“可是有一樣,今天他們得拿出點功夫給我們老兩口看看,嚇唬人擺場麵,那可是沒有用!”
北棚內的楚秋陽正要答話,他身邊的妹子,已忍不住蛾眉一豎道:“徐當家的,你少說這些風涼話,我兄妹要是怕了你們也就不來了,這些朋友,是自己來看熱鬧的,可不是我們請來的,你可要弄明白!”
徐老頭嘿嘿一笑道:“好,隻要楚姑娘你有這句話就行。楚姑娘,你那一手‘追風柳葉飛刀’馳名江湖,我徐子明是久仰了!”
說著一雙怪眼骨碌地一轉,冷冷地接下去又道:“馬老三那隻左眼,聽說就是姑娘你用飛刀照顧的,老夫我今天晚上倒要領教一番,楚姑娘,你不會使我失望吧?”
楚姑娘氣得粉麵通紅,猛地站起來道:“馬人傑人間敗類,人人得而誅之,想不到還會有人出麵袒護他!徐子明你夫婦枉為三湘綠林道的瓢把子,令人齒冷……”
話未完,那位有“南湘異叟”之稱的綠林怪傑,倏地發出了一聲怪笑,打斷了她的話,截日道:“姑娘你好一張利口!”
他身邊那位半老婦人,也驀地站起來,道:“楚丫頭,你少賣狂,你兄妹不過是有幾手花拳繡腿的能耐,竟然敢在此占地為主,真正是夢想了。”
麵色一沉,又接道:“今夜我夫婦親自出手,別說是你們幾個,就是再多上百兒八十個人,哼哼……也不過是多添上幾個冤死鬼而已!”
說到此,這女人抖了一下身上那件半長不短的衣裳,滿麵憤恨地又道:“說來說去,就是這兩條路,第一,你兄妹立刻夾著尾巴滾蛋,鳳陽府今後十年不許涉足一步;第二,要是你們持強固執,那就怨不得我夫婦手狠心辣。”
徐老頭噴了一口煙,點了點頭,道:“對,這麼說最幹脆!”
楚姑娘麵色一變,道:“第一條路恕我兄妹不能從命!”
徐老頭一聲狂笑道:“好,那麼就走第二條路吧!”
說完這句話,這位綠林怪客,用力一吹,“波”一聲,把煙鬥子裏的餘燼吹脫,然後把煙杆向腰裏一插,八字腳向前走了幾步,冷笑道:“賢兄妹你們隨便來一個,或者一起上也行,我老頭子倒要看看名滿蘇皖的花旗兄妹手底下到底是怎麼個厲害法!”
小孟嚐楚秋陽,事先已知道這對夫婦乃是極難纏的厲害人物。
可是,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正所謂“騎虎難下”,說不得,也隻有硬著頭皮與對方一拚了!
這時南湘異叟徐子明等於是挑戰,自己焉能再裝糊塗,當下猛地站起來,憤然道:“徐老當家的,你也太狂了,楚秋陽莫非還怕了你不成?”話落,足尖輕輕一點,已到了徐子明身前。
徐子明嗬嗬一笑道:“小夥子,算你有種。”
說著後退一步,冷哼了一聲,接道:“我們可是有言在先,我徐於明不動手則已,一動上手,可是不分輕重,要是有了死傷,可怪不得我!”
楚秋陽冷冷道:“動手過招,自然免不了傷人,說這個何用?”言罷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杆棒形的物件。
郭飛鷹尚沒有看清是一個什麼玩藝兒,就見那楚秋陽右手向外一揮,“呼啦”一聲響,他手中已多了一件五彩繽紛的五色三角怪旗。
這支五色旗一現,楚秋陽身子向右微微一偏,旗身向前胸一抱,目注正前方,沉聲道:
“楚某候教了。當家的,你撤出兵刃來吧!”
南湘異叟徐子明又是一聲狂笑,聲如梟鳴,令人毛發聳然。
在場眾人,都不禁為他這種怪笑之聲嚇得臉色一變!
在眾人驚奇的目光注視下,這位綠林怪老慢條斯理地由腰上抽出了那支煙袋杆,在空中晃了晃,赫赫笑道:“楚少俠,請恕我老頭子賣個狂。我就用這玩藝兒接一接足下的五色旗,想必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吧!”
暗中靜觀的郭飛鷹看到此,不由暗暗冷笑道:“好狂的東西!”
隻見小孟嚐楚秋陽麵上一紅,冷冷笑了一聲,道,“自然沒有什麼不行,隻是……”
徐子明晃了一下煙袋杆,獰笑道:“我老頭子不是沒有帶著家夥,隻是不輕易使用,小兄弟,你不要看這玩藝兒不起眼,事實上你不一定能對付得了,不信,你把你那旗子耍開來試一試就知道了!”
話落,正要出手,卻忽見他身後那個獨眼漢子大聲道:“瓢把子,你老退後一步,讓我來會會他!”
徐了明回頭看了一眼,嘿嘿笑道:“馬老三,你還有這個膽子嗎?”
那獨眼漢子獰笑道:“姓楚的還不值得你老人家動手,我要是不行,你老再上也是不遲!”
說罷右手一翻,已把背後一杆鐵拐杖撤到手中。
這人姓馬名人傑,號稱“金眼雕”,和那外相斯文的斷手漢子,共稱“西川雙煞”,手底下也不含糊。
那斷手文士模樣的人,姓秦名銳,人稱“玉麵瘟神”。
這兩個人,在西川一帶,很有些萬兒。
這一次圖謀向外發展,在鳳陽地麵才作了幾回案子,竟就碰上了楚氏兄妹,在兄妹二人痛懲之下,吃了大虧,還險些喪失了性命。
這時金眼雕馬人傑仗著二老在場,自己不會吃什麼虧,乃挺身而出。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馬人傑手中鐵杖一揚,冷冷笑道:“相好的,咱們又見麵了!足下如有能耐,不妨成全我馬某到底,也省得我活著現眼!”
話完,不等對方回話,一翻掌中鐵拐,摟頭蓋頂便向楚秋陽當頭打了下來。
楚秋陽一揮掌中旗,身子倏地騰空而起,呼啦啦旗風裏,疾如墜星似的,已落到了馬人傑身後。
這位有小孟嚐之稱的少年俠士,身形霍地一長,那雙劍眉陡地向兩邊一剔,掌中五色旗挾著極大的風力,直向馬人傑腦後卷去。
金眼雕身子就地一滾,閃了開去。
可是他身子尚未躍起的刹那之間,楚秋陽掌中旗已使出了一招“撥風盤打’。
五色旗猛然向下一落,隻聽得“當”一聲脆響,兩般兵刃碰在了一塊。
馬人傑身子止不住向後一坐,一旁的南湘異叟一聲叱道:“小心!”
馬人傑不由一驚,驚慌中似見眼前金光一閃,對方旗杆頂端那三角菱形的刃頭,已到了眼前。
他一聲駭呼,忙又撲地滾退,可是仍然嫌慢了些!
隻聽得“噗”一聲,血光暴現,楚秋陽手中旗杆向後一帶,飄身到了一邊。
馬人傑踉蹌站起來,退後了五六步,又坐了下去,鮮紅的血,如同泉水似的,自他右肩窩處狂湧出來,直痛得他全身連連戰抖,兀自連聲:“好……好……”
南湘異叟徐子明上前一步,一抬右手,已把馬人傑自地上拉了起來。
就見他右手在傷處按了一下,冷笑道:“放心,死不了。”
這時,那玉麵瘟神秦銳已縱上來把馬人傑夾了下去,眾人看到此,俱都禁不住暴雷似的叫起好來。
徐子明此刻那張黑臉,已成了豬肝顏色。
隻見他怪目連連翻動,頻頻冷笑道:“好厲害的旗子,姓楚的,有本事你也把我老頭子打發了!”
口中說著,已把插在腰間的煙袋杆慢慢地抽了出來,接著身子向下一矮,煙袋杆往頭上一舉,陰森森地一笑道:“請!”
他這種式子一擺,暗中看著的郭飛鷹便不由點了點頭,就知道此老果然是有真功夫。
徐老頭偌大的身子,在微微一傾之下,看起來竟隻剩下了三四尺高矮,就好像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子一般。
尤其是那雙眸子,更是含蓄得很,似睜又閉,如同一線。
他整個的身形,也活像是一個猴子,楚秋陽在對方式子一擺的同時,已如同走馬燈似的,在對方身側轉了一圈!
他手中那麵五色的三角怪旗,緊緊收在時懷之間,可以預料到他驀然的一展,當是一個十分猛烈的殺手,可是他身子卻是一轉兩轉飛快的轉著,這一招竟是難以發出。
全場百十隻眼睛睜得滾圓滾圓,沒有一人發出一點聲音,空氣顯得十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