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了一陣,又走向了第三座石像。
這第三座石像,也就是缺了頭顱的,看他的穿著,像是一個文弱書生,長袖墜地,右手還拿著一隻短笛,體態修長,雖是一座石像,仍然有著很濃的書卷氣。
古浪仔細地尋找,隻在他胸前找著一個“琴”字,此外別的什麼也沒有。
這具石像,似乎有極強的吸引力,使古浪徘徊不去。
他心中想道:“這人一定也是個武林奇人,可惜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也曾把自己所知道的厲害人物,在腦中想了一遍,但是始終想不出一個名字中有“琴”的人物。
第四個石人是一個古稀的老婆婆,生得很是醜陋,身上的小字,寫的是:“況紅居,河北人,擅‘青袖八閃’。”
這也是個不可一世的人物,古浪一年前曾經見過她一次,所以認得她,卻不知為何被人塑了像,遠放在青海的“哈拉湖”邊。
接著,他依次地看完了所有的石像,都是他所熟悉的人物,其中有十二人,身上都刻了“已死”兩個字。
未死的六人,除了前麵四人外,另外兩個是:
穀小良,河南人,擅‘雲天劍’;
石懷沙,四川人,擅‘無相神功’。
古浪滿懷疑惑,他沒有想到,這十七個人,全是他所知道的人物,更不了解是誰為他們塑了像,來研究他們的功夫。
這時旭日東升,嬌紅如玉,映透了半邊天。
古浪取出紙筆,準備把這十七座石像的倒影的各種變化,一一畫下來。
到了傍晚的時候,古浪已經畫下了將近三百種不同的變化姿勢,雖然未能把它們每一種變化畫全,但已經相差無幾了。
今晚又沒有月亮,古浪把所有的畫仔細收起,回到了廟中。
睡下之後,他不禁想起在“多玉”遇見的門陀和尚,他原以為門陀和尚是個非常人物,一定會尋到這裏來的,想不到卻是多疑了。
一陣陣的夜寒襲來,悶雷隱隱作響,古浪忖道:“想是要下雨了!”
他起身把窗戶關好,再度睡下,這時霹靂一聲,銀蛇般的一條閃電一閃而逝,緊接著落下了雨點。
不一時,狂風大作,甚是恐怖,但是古浪卻睡得很香甜。
三更時分,古浪醒了過來,悶雷正殷,古浪突然想起一事,不由一驚,忖道:“啊!
那些石像可能會受到雷雨的摧損,我得趕快把他們放好!”
想到這裏,立時披衣起床,推開房門,閃身而出。
他才落到天井中,全身已然濕透,這時恰好亮起一道閃電,眼角隻見人影一閃,很快地便消失了。
古浪心中一驚,足下一點,掠過了西廂房,緊緊地追了下去。
狂風暴雨,吹得他口鼻難開,那黑影已經出去了十餘丈,正向山下狂奔。
古浪提足了氣,大聲喝道:“朋友!何不留下來與我作作伴?”
他口中喊著,人如驚鴻一般,一掠七八丈,由一叢矮樹上越過,快速已極地緊追不舍。
這時風強雨疾,雷電交擊,整個的天地好像要崩坍了一般!
前麵那條人影,禦風飛行,快得出奇,古浪一連三四個起落,已失去了那人的影蹤。
再向前去,便是大片樹林,古浪站在暴雨之中,忖道:“他必然跑到林子中了,會是什麼人呢?”
在這種情況下,古浪知道,再要想找出此人,已是不可能的了,於是他便轉身向“哈拉湖”撲去。
等他趕到湖邊,目光所及,不禁又驚又痛,原來那十七具石像,已經碎成了許多小塊!
古浪撲過去,就近觀看,發現那些石像分明是被人以掌力震碎的!
古浪不禁大怒,咬牙道:“好匹夫,下次可不容你輕易逃走了!”
古浪巡視著這十七具石像,每一個石人的人頭,都裂成了兩半。
他心中很詫異,忖道:“看情形此人似是有為而來,並非專來對付我的……”
他想著,拾起了兩半人頭,在閃電之下,略一察看,心中又是一驚,失聲說道:
“啊!我卻不知道人頭之中.還藏有東西!”
雖然他尚不知道,人頭之中藏了些什麼,但可以想象得到,必然是些極不平凡的東西。
古浪不禁懊喪得很,這些寶物,都是由於他自己的疏忽而平白放過了。
他丟開手中的兩爿人頭,又拾起了另外兩爿,飛快地向廟中奔去。
古浪進入房中,顧不得渾身濕透,尋出火種,匆匆燃上了油燈。
燈火昏黃,古浪略一掃視,不禁又是一驚,原來他就寢的那張床上,竟是一片泥水,並且被翻得亂七八糟。
這情形很明顯,是有人在他出房之後,乘虛而入,查他的底。
古浪心裏明白,那人翻搜的目的,是他昨日所畫的那些圖形。
他緊張萬分,匆匆把床板翻起,所幸畫片還在。石像已毀,現在這些畫片,便是無價之寶了。
古浪小心地把他們收好,然後把身上濕衣換去,他心中很是納悶,由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看來,那人似乎一直在暗中窺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方才的追縱,顯示那人有一身卓越的輕功,必然是一個棘手人物。
古浪警告自己,在下一次的行動中,自己要盡全力,把那鬼魅般的人物擒獲。
他正在思忖著,突然,遠處傳來一曲笛音!
古浪劍眉一揚,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行動,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聆聽。
風雨,雷電,雖然震耳欲聾,但是那曲笛音,卻如天外仙樂,清晰悠長,每一個音符,都深深地打入古浪的心中。
笛音哀婉,有如巴峽猿啼,杜鵑泣血,當此雷雨之夜,空山古廟,聽來更是不勝淒涼。
不知不覺間,古浪被這曲笛音引入了化境,他仿佛感覺到,那是自己的親人在呼喚,心中有一股不可開脫的悲戚,眼角也流出了幾點熱淚。
良久,良久,笛音戛然而止。
雷雨仍殷,古浪已經不知流了多少淚了。
他用衣袖擦拭著,忖道:“好蠢!我竟被它騙出了眼淚!”
由於方才的笛音,使古浪想起了那缺頭的石人,他的手中不是拿著一支笛子麼?
翌晨,風雨已停,大地恢複了平靜,昨夜的大雷雨,把萬物洗刷一清,但是“哈拉湖”的湖水,卻變成了渾沌一片了。
古浪走到湖邊,十餘天來,與他為伍的那些石人,四分五裂地散布一地。
古浪心中很是難過,他痛恨那個破壞石人的人。
滿地均是成半爿的人頭,向內一麵尚留有嵌物的痕跡,這些都是古浪事先疏忽,所未發現的。
那些破碎的石像,已經毫無用處了,古浪把他們拾起來,丟入湖水中。
費了很多的時間,古浪才把那十七具石像的破塊丟完,這時“哈拉湖”邊,已經空無一物了。
古浪忖道:“我的緣分就這麼多麼?十幾天的時間我卻是一點要領也沒有得到!”
他感歎了一陣,取出自己所畫的圖片,然後在湖邊看著自己的影子,苦練起來。
正午時分,古浪才歇了手,突聽一聲脆鈴之聲,隨風傳來,甚是悅耳。
他心中很奇怪,立時把畫片收起,沿著湖邊,迎著聲音走去。
不一會的工夫,一騎雪白的駿馬迎風馳來,馬的頸子上掛著一串銀色的小鈴當,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古浪停下腳步,馬兒已經駛近了,馬上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她穿著一身黑衣,背後背著一把寶劍。
這種情形看在古浪眼中,不覺很是詫異,忖道:“她會是什麼人?怎麼……”
念頭還沒轉完,那女孩已發出了一聲嬌喝,把馬兒停了下來。
古浪仔細打量她,隻見她身材窈窕,一張瓜子臉,雲發拂亂,一雙秀目,宛如清澄的湖水一般。
她的鼻子挺秀,小小的嘴,秀美之中,另有一種剛強之美,由此看得出,她也有著剛強的性格。
古浪正在打量她,那女孩子已經說道:“朋友,你貴姓?”
古浪翻了一下眼睛,有些不樂地說道:“我叫古浪,你呢?”
那女孩輕輕地念著他的名字道:“古浪,古浪……”
古浪有些不耐煩,說道:“你是誰?到這裏來作什麼?”
那女孩微微一笑,露出編貝似的牙齒,麵頰上也掀起了兩個酒窩,美得出奇。
她笑著說道:“我叫童石紅,來找人的。”
古浪別過臉,目光投向湖麵,冷冷地說道:“你找誰?”
他的冷漠和稚氣,引起了童石紅的興趣,她雙手輕輕一按鞍橋,人如巧燕般地落下馬來。
古浪似乎不願與她接近,向旁邊移開了幾步!童石紅逼上前來,說道:“我要找一個人,他住在廟裏。”
古浪緩緩地說道:“他叫什麼名字?”
童石紅說道:“他是一個出家人,法號阿難子。”
一聽這句話,古浪不禁大吃一驚,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阿難子是青海第一奇人,也是整個武林的頂尖人物,已經有五年沒有下落,但是武林中,仍然傳誦著他一些驚大動地的事跡。
古浪望了她良久,才說道:“這是一座空廟,除了我以外,再沒有第二個人,你到別處去找吧!”
童石紅似乎很失望,輕輕地啊了一聲,說道:“那麼你知不知道他搬到哪裏去了?”
古浪有些不耐煩,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就是一座空廟!”
他說著,徑自走到湖邊坐下,拾起地上的碎石,投向湖心,發出“嗵嗵”的清脆之聲。
這時四下很是靜寂,古浪隻顧投他的石子,連看也不去看她一眼。
突然,他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童石紅竟坐到了他的身旁。
她也抬起石子,一顆顆地投向湖心,古浪也不理她,仍舊投著自己的石子。
沉默了一陣,童石紅終於打破了寂寥,說道:“你住在這裏作什麼?”
古浪望了她一眼,說道:“不作什麼!”
童石紅秀眉皺了一下,說道:“你這人真奇怪,好像不太喜歡理人。”
古浪說道:“我就是這個脾氣!”
他說話的神情,就如同一個小孩子在生氣一般,不禁惹得童石紅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一如她馬頸上的小鈴當。
古浪氣道;“不要笑!你來找阿難子作什麼?”
童石紅用雙手整理著被風吹亂的頭發,借著湖水照著自己的容顏,好半晌才說道:
“我找阿難子要一樣東西。”
古浪問道:“他是個出家人,你找他要什麼東西?”
童石紅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找他要一支筆……”
說到這裏,她似乎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停住口,並且臉上微微地變了顏色,叱道:“你到底是誰?問我這些作什麼?”
古浪將身站起,冷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找他是要那支筆!”
童石紅也站了起來,叱道:“我找他要什麼筆?你說!”
古浪哼了一聲說道:“春秋筆!對不對?”
童石紅麵色大變,驚道:“啊!你也知道春秋筆!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說著,竟由背後撤下寶劍,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似的。
古浪含笑搖手,說道:“快把寶劍收起來,嚇不倒我的。”
童石紅反而把寶劍握得更緊,如臨大敵一般,提高了聲音喝道:“你要不說出你是什麼人,可別怪姑娘不客氣!”
古浪撫著一雙虎掌,哈哈大笑道:“你一個女流之輩,就能把我嚇住麼?”
童石紅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以寒光閃閃的寶劍,指著古浪說道:“我再問你最後一句,你是幹什麼的?”
古浪含笑說道:“問也是白問,還是省省力氣吧!”
童石紅大怒,手中寶劍一揮,叱道:“好小子!我要你知道姑娘的厲害!”
一言甫畢,身如清風一般,撲了過來,招出“蓮子吐心”,劍身挾著一道寒光,直向古浪前胸刺去!
這一招來得好神速,轉眼寒光閃閃的劍鋒離古浪前胸已不過數寸,敢情她是真的不留情了!
古浪一聲輕笑,身子一晃,童石紅寶劍刺空,他已在三尺以外。
他的臉上,掛著幾絲惡作劇的笑容,說道:“姑娘,你還差得遠,省點力氣吧!”
童石紅一聲急叱:“我叫你狂!”
第二劍又出,隻見她身如巧燕,一陣風似地卷到,劍身一橫“量地為舟”,挾著淩厲的劈空之風向古浪頭顱劈來。
她的招式既猛且狠,還是毫不留情。
古浪身子一旋,鬼魅般地閃了開去,壓低了嗓子,笑著說道:“第二劍!”
童石紅大怒,腕子一帶,寶劍倏然轉回,隨著古浪的身形,刺向古浪的“肩井穴”!
古浪喲了一聲,說道:“好劍法!”
肩頭一扭,劍尖由肩旁滑過,再一進步,已經欺近了童石紅,笑著說道:“已經第三劍啦!”
童石紅叱道:“還有,你等著吧!”
劍隨聲出,直取古浪前胸。
童石紅這一劍於憤怒之中,使出了全身功力,寶劍來勢雷霆萬鈞,劍身顫動,發出陣陣龍吟之聲!
古浪不禁有些詫異,他想不到這姑娘小小年紀,居然有這麼高的功夫,心頭暗暗吃驚。
這時寶劍已經刺到前胸,古浪凹腹吸胸,身子立時退後了半尺,童石紅第四劍又落了空,她不禁大怒,叱道:“我讓你逃!”
隨著這句話,她腕子一震,寶劍如龍口之舌,急如沉雷般劈下!
這一次古浪不再躲讓了,他一聲喝叱道:“你真不知道好歹!”
這時劍尖已然逼到,古浪不但不讓,反而猛翻右掌,二指如電,竟捏向童石紅的劍身!
他這裏二指還未遞出一半,童石紅已經感覺到一股勁力,心中吃驚,哪裏還敢讓他捏住?
她急忙把寶劍撤回,但身子已然欺近,隻得右手猛抬,玉指直點古浪“眉心穴”!
古浪見她身手靈活,所出招式,每一招都是向致命之處下手,好似彼此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他心中甚是惱火,猛然偏頭讓開,喝道:“看樣子要給你點苦頭!”
他猿臂一伸,五指如鉤,向童石紅的右腕抓去!
這雖然是屬於小巧的擒拿功夫,但是經古浪施展出來,卻是威猛難當。
童石紅猛覺勁風襲來,古浪的右掌已經遞到,芳心大震,急亂之中,足跟用力一蹬,身子如同疾箭倒射,向後退開了五尺。
古浪腳下未動,身子已經迫了過去,笑道:“惹怒了我,想逃也來不及了!”
說著右掌像閃電一般,追著重石紅的身形,二指如電,點向童石紅的額頭。
童石紅見他身形如風,出手勁疾,小小年紀,指力卻是十分驚人,不禁嚇得花容失色,慌忙又倒退五步。
古浪方才是一味逃避,這時卻反了過來,一招接一招,逼得童石紅連連後退。
她揮動著手中的寶劍,連連地叱道:“你要是再逼我,我可要使絕招了!”
古浪聞言大笑,說道:“我正要等著看你的絕招!”
童石紅柳眉一豎,右手之劍猛劈下來,口中嬌叱道:“你再接姑娘這一劍!”
這一劍來得好不淩厲,直逼古浪麵門,古浪微微一笑,說道:“還是這一套!”
他向左一閃,已然讓開劍鋒,正要出招,不料童石紅這一招竟是虛招。
古浪尚未躲讓之前,她便已把寶劍收了回去,緊接著劍尖一轉,“袖裏乾坤”,寒光閃閃地向古浪右肩砍來。
這一招倒是出乎古浪意料之外,他身形才移開,寶劍已經砍到身前!
在這種情形上,古浪想要施展別的招式,已經來不及了,他隻得向外移開一步,拚命地把身子一擰,想躲過她這一劍。
誰知童石紅這一劍仍是虛招,就在古浪欲動未動之際,她的劍勢倏然又變!
隻見她長劍猛然向下一沉,由上式改為下式,寶劍夾著劈空之聲,向古浪的雙足砍到!
這第三招真個驚人,古浪萬沒有料到,她竟有這麼一手出奇的劍法,更想不到她竟連使兩次虛招,而全力在此一劍!
這時眼看就要被寶劍砍上,古浪已無暇思索,他雙足一蹬,身子向上拔起了七尺多高,雖然逃過了,但是劍身緊貼腳底滑過,也算是異常驚險了。
古浪身在空中,不禁又羞又怒,大喝道:“好丫頭!我要你知道厲害!”
但是等到他落下了地,正準備給童石紅一個厲害時,卻見童石紅已經收了寶劍,坐到一旁去了。
古浪頗為奇怪,忍著怒氣說道:“你怎麼把寶劍收起來了?”
童石紅回過頭來,嫣然一笑,說道:“我已經占了上風,自然不願意再打了!”
古浪聞言不禁一怔,說道:“這就算占了上風了?”
童石紅點頭道:“我動手的規矩是,對方隻要被我逼起空中,就算是敗了!”
古浪啼笑皆非,說道:“這是哪門子規矩,你可敢再與我較量幾招?”
童石紅哼了一聲說道:“有什麼不敢?不過現在我不願意動手了。”
古浪心裏雖然不服氣,卻又無可奈何。
於是他走得遠遠的,在湖邊坐了下來。童石紅默默無言,隻是對著水麵整理自己的容顏,好似坐在梳妝台上一般。
古浪看著心裏有氣,把頭轉過一旁。
但是童石紅好像有吸力似的,不大會的工夫,他的目光又轉了回來,偷偷地打量童石紅。
她大約隻有十五六歲,紅通通的一張臉,像是熟透了的蘋果,正以雪白的兩隻玉手,編結著自己的一頭烏發。
不一會的工夫,她編成了兩個大辮子,對著湖麵照了半天,搖搖頭,好似不太滿意,又把編好的辮子打散了。
古浪看得希罕,心中忖道:“費了這大的事編好,為什麼又打了開來?”
他才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自然不懂得女孩子的心理,深以為怪。
童石紅全神貫注在自己的頭發上,不知弄成了多少種怪模樣,最後又不滿意地恢複了原狀。
時間一長,古浪也不禁看得津津有味,忘記了方才那場打鬥。
童石紅一直弄著頭發,直到累了,才把目光移到古浪身上。
隻見古浪雙手抱著膝,下巴貼在膝蓋頭上,一雙俊目注視著自己,好似看出了神。
童石紅不禁麵上一紅,啐了一口,說道:“呸!不要瞼!看人家梳頭!”
她這幾句話,把古浪說了個大紅臉.趕緊坐直了身子,氣道:“誰看你梳頭?”
童石紅把滿頭秀發甩向腦後,說道:“這裏的景色好美啊!”
古浪聞言心中好笑,忖道:“你弄了半天頭發,卻讚起景色來了!”
童石紅見他不答,又說道:“你一個人住在廟裏,到底是做什麼?”
古浪氣道:“你管我?喂!你還不走做什麼?”
童石紅說道:“這裏是荒山野廟,又不是你家,告訴你,我今天不走了。”
古浪瞠目而視,說道:“什麼?你今天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