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成為全印度第一高僧(3 / 3)

從這裏再向北,就是一望無際、高聳入雲的大雪山了。山峰之高,暴風雪之烈,飛鳥亦不得過。途中沒有草木、沒有糧食、沒有人跡,隻有無邊無際的皚皚白雪。玄奘不怕印度潮濕悶熱的大森林,不怕洪峰滔滔的恒河,但一看到雪山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天山,想起那次致命的雪崩,憶起他那永遠留在冰山上的小弟子,不寒而栗。可是現在,他不得不再次麵對同樣的困境。迦畢試王派出了一位大臣,率領一百多人的隊伍,幫助玄奘運送經像,翻越雪山。正如玄奘預料的一樣,翻越雪山是一段比天山更艱難的曆程。走進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之中,到處是冰溪、雪澗,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滑入溪澗,不是摔死,就是凍死!特別是山上,強勁凜冽的山風寒氣刺骨,吹得人站立不穩,隨時有墜入深穀的危險……玄奘他們戰戰兢兢地跋涉了七八天,才翻越了一座雪山。此時,跟隨在他身邊的同行者,隻剩下了七個僧徒、二十餘位腳夫、大象一頭、騾子十匹、馬四匹。

可是,前麵又有一座更高的山峰在等待著他們。這座山遠遠看去,通體雪白,就像一個碩大無朋的大雪堆。走近之後才知道,山體是由白色的岩石所構成,因為寒冷,上麵草木不生。這是玄奘翻越過的最高的山峰。山頂風聲極為淒厲,宛若鬼哭狼嚎一般。疾風將山上的積雪都吹光了,滿山裸露著猙獰的大石頭。人行山上,更難以直立,隻能匍匐前行。更可怕的是,玄奘犯病了——十多年前的西行路上,他在翻越天山時因空氣稀薄而產生高山反應,再加上嚴寒使得內髒受到嚴重損傷,他患上了冷病(①一種呼吸器官疾病。)。在印度因為氣候溫熱,平時沒什麼感覺,而今第三次翻越高原雪山,隱藏多年的病根發作了,折磨得玄奘死去活來。可是,在這險境叢生的雪峰之上,人人自顧不暇,弟子們也沒法給他提供幫助。能不能走出雪山,隻能靠他的毅力與造化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玄奘念誦著自己重新翻譯的“三世諸佛心要”——《心經》,經過六天與冰雪嚴寒搏鬥,與高山反應搏鬥,與病魔死神搏鬥,終於活著來到安呾羅縛婆國,進入了睹貨羅國的故地。玄奘在這裏休整了五天,等到病情稍微好轉,就向西北下山而去。

他們山行七百裏,來到曾經路過的活國,再次見到了那位弑父篡位的國王——葉護可汗的孫子,他現在也自稱葉護。玄奘帶病翻越大雪山,體力嚴重透支,到這裏已經弱不禁風,無法再堅持了。於是,他在此修養了一個多月。

養病期間,玄奘聽到了一個不祥的消息:就在他起程回國的前兩年,由於高昌王麴文泰與西突厥結盟,不肯臣服,唐太宗舉兵滅了高昌,麴文泰在城破前受驚而死。想起義兄麴文泰,玄奘不禁心潮起伏。西行以來,他拜會過的帝王將相多矣,可是沒有哪一位能像高昌王那樣讓他終生難忘。若不是高昌王傾盡全力地幫助,玄奘是不是能實現西行取經的夢想,真的很難說。可是,終日翹首以盼的麴文泰,還是沒有等到玄奘凱旋回來……

有一種情感叫“知己”。它不是父母無私的奉獻,不是夫妻相互的愛戀,不是兒女的牽掛,它是兄弟的信任,也是朋友的知遇,卻又遠遠超越這些的範疇。人們常常用“高山流水遇知音”來形容朋友知己。豈知,“高山流水”的音韻雖然傳神,但畢竟源於自然,故而整天生活在山巒川澗之中的樵夫亦能知之;弦外之音非常妙絕,卻仍有虛響意味,音在韻外,用心體之會之,也可恍然而悟。而真正的知己,不但知音,而且知心。所謂心有靈犀,所謂心靈感應,就是如此。

毫無疑問,麴文泰與玄奘,就是這種心心相印的知己。

高山依舊,流水長逝。既然麴文泰已經歸西,玄奘就不用再走原路去高昌國了。於是,他再起程時沒有過鐵門關,而是向東北行,翻越蔥嶺回國。這條路要近很多。

玄奘一行穿越蔥嶺,一路上不是崇山峻嶺,就是高原大川;時而風雪交加,時而凍雨綿綿。他們經常為寒風冷雪所阻,旬月難以前行。而數百裏不見人煙,糧草難以補充,行程倍加艱辛。他們登危履雪,在高原雪山之間穿行數千裏,終於來到朅槃陀國。

後來,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詳細描述了蔥嶺——帕米爾高原的地理、氣候狀況,這也是人類對這一地區最早的文字記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