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倆互稱弟子,相互叩拜,來添茶水的嬰行撲哧笑了:“地上是不是有很多的米啊?看你們兩個,活像是搶米吃的小老公雞!”慧能、印宗相視一笑,互相攙扶而起,雙雙攜手走到椅子旁坐下。慧能接過嬰行續過的茶,抿了一口,誠懇地說:“15年前,弟子雖蒙五祖大師垂愛,將衣缽托付給我,卻未來得及祝發為僧。現在,我自認為機緣已到,不知弟子有沒有這份榮幸,請印宗大師為我剃度?”印宗大師哈哈一笑:“能為六祖祝發,是貧僧的榮幸。但是,我印宗何德何能,敢做六祖的剃度師父?”慧能說:“隻有身出家、心出家,才是真出家。弟子追隨大師出家,是為了弘揚佛法,請大師成全。”印宗大師想了想說:“這樣吧,我作為你祝發儀式上的剃度師,是一個無法省略的形式。但我有一個小小的條件,請六祖答應。”“請講。”“您雖然執意要依律拜師,但是,您是一代宗師,德學都在貧僧之
上。因此,剃度時,我是您師;您出家之後,即是我師。您得容我以子之禮服侍大師。”“這……”嬰行說:“你們這些佛門高僧大德,幹脆去跟孔夫子學習《禮經》吧!哪兒來的這許多客套?看得我都倒牙啦!”“嬰行,你別太放肆,讓六祖笑話。”慧能一笑道:“嬰行呀,你的名字起得真好,你真不愧為嬰行。”“你也知道我名字的典故?”慧能點點頭:“佛陀在《涅經》中說,菩薩所修行的行法,其就有天真無邪、正直磊落的嬰兒行。願你永保這份率直純真。”嬰行很少受人讚揚,高興得忘乎所以,說道:“你是我第一個發現的,因此,你必須讓我做大弟子。”印宗大師和他開玩笑:“你若是大弟子,我呢?”嬰行端上茶壺就跑了。慧能轉向印宗:“印宗大師,剃度的事……”“好啦,就這樣決定吧,六祖大師剃度的吉日,就定在正月十五上元節吧!”
“當、當、當……”洪亮的鍾聲響起,法性寺全體僧眾從各個角落向菩提樹下的戒壇集合。信眾們從四麵八方趕往法性寺,爭相目睹一代祖師的剃度儀式。
寺院裏張燈結彩,裝飾一新。道路兩旁懸掛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彩旗。170年前,智藥大師手植的菩提樹,更是顯得鬱鬱蔥蔥,生機盎然;樹下的石碑碑文已重新描過,智藥大師170年前的預言文字,像黃金所鑄,熠熠生輝。
東土耶,西土耶,菩提聖樹靈根不二;風動焉,幡動焉,禪宗法要一脈相傳。夕陽照來,雄偉的大殿莊嚴肅穆。陣陣清雅的梵唱在花木叢中縈繞,在天地之間回旋。大殿裏百盞油燈齊燃,檀香氤氳裏,佛壇上金光燦燦的佛祖釋迦牟尼神態怡然地微笑著,聖潔而又親切。佛像前跪著虔誠的慧能。
印宗大師拿著一把剃刀,一刀一刀剃下慧能的頭發。燈光下,長發紛紛落下。慧能熱淚盈眶,淚眼模糊中,母親的慈容、父親的痛苦、五祖大師的背影……一幕幕在他眼前掠過……剃度完畢,在眾人禮請下,慧能坐上了鑲金的寶座。他身披曆代祖師傳下來的袈裟,渾身散射著奇妙的光輝。
印宗大師激動地說:“250年前,求那跋摩大師的預言,170年前智藥大師的祈盼,今天終於實現了。這是南國佛界千百年來未有的盛事,是天下眾生的洪福!南無六祖大師!”
眾僧俗隨印宗大師一起跪拜:“南無六祖大師,南無六祖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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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